辛漣單從服里掏出八大件見面禮, 外加憑空出來,送給岳父岳母的珍寶手表,就已經印證了他真真切切不是個人。
按照普通的進展, 人類婿登門拜訪, 帶禮來,岳父岳母會說的話, 可能是:“怎麼拿這麼多東西。”
到辛漣, 相同的送見面禮節,岳父岳母在驚嚇中,說出的話是:“從哪拿這麼多東西出來?!”
父母的疑問有很多, 見面禮掏出后, 也算有了個引子, 就這麼順著聊了起來。
妖一般是不會使用和示人的, 人形狀態下, 妖就像外溢的靈魂,可以用來儲放東西。
唐惟妙父母聽的一愣一愣, 好半晌回過神,問他是在哪里工作。
這個唐惟笑之前說過, 重點強調了是個公務員。
這也沒錯,雖然不是在職公務員, 但至曾經是過。
公安部工作, 工作容就是和人打道,保護人免遭不法妖的侵害。
辛漣如此回答之后,還將工作證拿了出來,給岳父岳母看。
這種時候, 唐惟妙就開始懷疑他被開除這件事了。
唐惟妙沒有說話, 只是盯著那個證件看。
認為, 像二十七這樣的工作單位,在這種細節上,勢必會比人類有關部門更加嚴格,只是了他的制服,卻沒有收繳他的工作證,應該屬于嚴重的工作過失。
如果從公安部離職,卻不收繳工作證,就不怕他拿著工作證出去招搖撞騙嗎?
總之,唐惟妙是這麼想的。
辛漣察覺到了的目,敏銳琢磨出了的懷疑后,竟然自豪的笑了笑。
唐惟妙沒有問太多,因為的老父親從辛漣的工作證皮套里,出了他的份證。
老父親作出了和兒子看到證件時,一模一樣的反應。
“你二十七歲?”
“嗯,二十七。”辛漣似乎并不想解釋太多。
老父親又道:“哦,你姓辛啊,這個姓很見。我還從不知道,這凰有姓,還姓辛,這算是學了個知識。”
辛漣淡淡道:“……姓是隨機的。”
界大多數妖只有名字,名字之前冠以能識別份的“姓”,所以他在界一直被人作漣。
但是出界,行走在人類社會,就必須有個新名字,登記在檔案冊中,便于人事管理。
姓氏可以自選,選完如無特殊況不能更換。
辛漣的父親,衍,自己挑了個高高飛起的姓,凌。凌空而起,比較厲害,所以他建議兒子跟他一樣,選一個帥氣的,飛揚的姓。
然而辛漣當時正值青春叛逆期,父親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辦理出界手續,要寫下界外用名時,原本想隨便填姓的他,聽到旁邊有人說,辛酉年如何如何,他一想,辛酉年是年,也是有羽族,辛漣不也還是漣的意思嗎?
于是他上報了辛漣這個名字。
當然,這名字被他父親嘲笑了二十年。
唐惟妙也是第一次聽他講姓的由來,當聽到他說,后來發現稀有姓有時不便展開工作,所以有后悔過時,唐惟妙搖頭道:“可是我覺得你這個名字很漂亮。”
怎麼說呢,是個視覺驗大于其他驗的人。在還未見到辛漣前,就因為辛漣的名字心過。
不僅是他解釋“漣”字的那個瀟灑又漾的畫面,還有這個姓,辛,從視覺上看,如劍一般,單薄鋒利,世獨立。
老父親看完份證,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凰啊……他是。
老父親忽然一個激靈,言語激了些許:“這麼說,有龍嗎?”
果然中國人,還是更偏龍一些的。
沉默了會兒,辛漣面無表回答:“有,死了。”
老父親默默歸還了他的份證。
辛漣收好證件,又從服里掏出了厚厚一疊牛皮袋。
他拆開牛皮袋,雙手遞上。
“這是我最近幾年獲得的榮譽獎項和表彰。”他拆開另一袋,遞給唐惟妙的母親,“這是我在本市以及其他地方購置的薄產。”
夫妻倆換看完,臉上的表半夢半懵。
辛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又拿出兩張知書,放在唐惟妙父母面前,說道:“我想和妙妙結婚。這是領取結婚證要求的親屬同意書,暫且先放在二位這里。”
辛漣正襟危坐,連同襯的紐扣都系到了領口,沒有一道褶皺,服裝得,態度端正,神認真。
“我愿意接二位的考察,直到你們同意將妙妙嫁給我。”
夫妻倆默不作聲,翻看著知書。
“意思是,你們打算結婚嗎,妙妙?”媽媽問道。
“是。”唐惟妙說道,“我想跟他結婚,特別想。”
“你那什麼時候生?”老父親忽然開口,瞥了眼兒的肚子。
“大概過完年吧。”唐惟妙從包里翻出三張孕檢單,又在手里,猶豫道,“嗯……爸媽,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這是我的孕檢報告。”
唐惟妙父親一把抓過來,看了一眼,合上,翻箱倒柜找老花鏡。
戴好眼鏡,夫妻二人湊在一起,研究起了兒的孕檢報告。
屋沒人說話,唐惟笑就像個局外人,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看著無聲的新聞播報。
唐惟妙的父母先是站起,之后又移到線最好的地方,把孕檢報告拿遠了,仔細看。
時不時的,兩個人還小聲討論三份孕檢報告的數值變化。
唐惟妙的手指牽住了辛漣的手,被他反扣在手掌心,手指挲安著。
拿不準爸媽的態度,現在看,他倆過分冷靜,令陷了無邊際的張中。
仿佛作答了一張試卷,本不敢有把握的全新試卷,如何判分,什麼結果,都要看二位考的意思。
只能等。
忽然,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如常說著:“那得專門給安排個病房,但你怎麼安排都有人會知道的……”
“那就只能在家了?”
唐惟妙像是看到了曙,一下子抓了辛漣的手,心臟砰砰狂跳。
“你問問他去,看都需要什麼,我看能在家布置不能……”老父親別別扭扭道。
“你去問,關乎你閨,你連這都不會嗎!”
唐惟笑哼笑一聲,扭頭替父母問了出來:“過完年就要生,你有什麼準備沒?我們還需要準備什麼嗎?打算讓妙妙在哪生?”
辛漣也明白了岳父母的意思,立刻打起神,仔細答疑。
岐山凰,出生時要浴火,只是他也拿不準,這枚蛋敢不敢浴火。再者,因為沒有經驗,他已經請族中最有接生經驗的玄鳥接生婆啟程趕來了。
“家中也布置好了,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跟妙妙住一起,離這里也不遠。”
老父親神復雜,折起手中的孕檢單,嘆了口氣。
唐惟笑直接問:“嘆什麼氣啊,有什麼就說,您這婿也不是一般人,還怕嚇著他?”
老父親瞪了一眼兒子,又深思了許久,才坐過來,對辛漣道:“是這樣的,我從心底,是不贊妙妙結婚前生孩子的。”
辛漣微微蹙了下眉:“沒關系,你可以直言。”
老父親看向桌子上的知書,好久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問唐惟妙:“你跟爸爸說,你真想好了嗎?”
“嗯,我想好了,不會有第二個可能。”
唐惟妙媽媽默默抄起了知書,而爸爸笑了一聲,又夾雜著嘆息,拿起筆,半晌沒。
唐惟妙紅了眼圈,已經維持不住微笑了。
“罷了,閨高興。”他落筆,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著,醫生的字,總是快又的。
等到最后名字簽上,老父親摘了老花鏡,抬起袖子,捂著臉就哭了。
唐惟妙一癟,淚落了下來。
倒是母親半笑半嘲的:“干嗎呢這是?哎喲老唐,真不容易啊,婚禮都還沒辦呢,你就表演父母落淚環節了?”
旁邊的唐惟笑幽幽嗤了一聲,道:“老唐,嫁兒咯。”
老父親立刻變臉,抬起臉就是一聲:“你個混小子!”
破壞他醞釀起來的緒!
母親在這為了轉移悲傷緒而被迫打起來的父子局中,風輕云淡坐過來,和婿商量起婚事。
“妙妙現在這樣,肯定是不能辦婚禮的,但我的要求就是,必須得有,我既然認你了,那我們就按正常的來……等孩子生了,這肚子正常了,就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
唐惟妙著眼睛,了聲:“媽媽。”
母親摟著兒,親親抱抱蹭了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正經事,跟辛漣講:“我剛剛還在想,這冥冥之中,應該是有緣分的。我家妙妙是龍胎,你看,……”
唐惟妙一秒止泣:“并沒有!”
快停下來,不好,媽媽要講那個故事了!!
“還有就是,我家妙妙,那就是醫學奇跡,你還不知道的吧……”唐惟妙母親坐近了些,陷回憶之中,悲戚道,“我家妙妙跟笑笑差了六個小時,當初都以為妙妙要保不住了,就算生下來,恐怕也不是個健康的,時間拖太久了……”
剛剛簽名沒有哭,丈夫垂淚也沒有哭的神人母親,此時眼角泛出淚花,講述:“我那時就跟妙妙爸爸說,什麼都不祈求了,只要能健康長大就好……”
唐惟妙把臉埋進了手中。
好,終于來了,要到那個環節了。
母親忽然換了語氣,極其自豪道:“可是你看看妙妙!不僅健康,還漂亮!小家伙是越長大越漂亮,又乖又善良,心可了,還知道心疼爸媽,話說得晚,但我們下班回家,比哥哥可強多了,撲到你懷里摟著脖子,說爸爸媽媽,我今天也想你們啦。”
這種話,跟無數親戚朋友講過。
講述自己如何幸運地度過兇險,生下兒,又如何將兒養現在這個樣子。
兄妹倆聽的尷尬,但老父親仍然被母親的講述拉進回憶,跟著再次落淚。
夫妻倆握住了手,母親接著道:“你說說,這不是奇跡嗎?我們妙妙,從小我就知道,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我跟老唐一輩子沒做過虧良心的事,兒雙全,妙妙是上天給我們的禮,就值得最好的……”
唐惟妙低聲跟辛漣說:“聽聽得了,別走心。”
辛漣:“我覺得媽媽說的很對。”
他話音剛落,唐惟笑就從沙發后出腦袋,瞪著他,道:“誰媽呢?”
這之后,是收拾緒,起桌開飯。
飯桌上,岳母熱盛飯,介紹家里的拿手好菜,哪一個是唐惟妙喜歡的,哪一個是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的,哪一個是每次回家必點的。
辛漣把這些,連同味道一起記在心里。
飯到中旬,岳父岳母更親切了些。
岳父也總算是神松散了,喝了點郁悶小酒,問他:“你們單位還有合適的同事嗎?”
辛漣忙問:“是有什麼事嗎?”
岳父指著唐惟笑:“給他也找一個!該找了!天天不著四六,開著托就知道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不見我們的時候,手上恨不得戴二十個戒指,你看你這樣,你找得到靠譜的對象嗎?”
唐惟笑端碗吃飯,不敢接話。
唐惟妙打圓場:“爸,哥戴的戒指特帥,好多小姑娘他呢,不用心,緣分到了,特別快。”
辛漣笑了笑,幫唐惟妙了角。
岳母很是滿意,轉頭制止了丈夫,說道:“就是,老唐你不了解況,你別這樣。現在的孩子,你得順著他們的喜好來,瞎介紹怎麼能行呢!”
岳父不吭聲了。
岳母換上一副笑臉,給辛漣盛湯的同時,問他:“你們單位有貓妖嗎?他喜歡這個。”
唐惟笑噴飯了:“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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