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超檢查和正常的醫院一樣, 很正規。
唐惟笑放心不下想陪同進去,被敬業的醫生姐姐阻止了。
“男士留步。”醫生姐姐白大褂下鉆出了一條貓貓尾,把擋簾拉上了, “出結果了會告訴你們, 不要急好吧?”
辛漣還在出神, 呆呆站在彩超室門口,像個門神。
唐惟笑坐立難安, 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唐惟妙亦是神恍惚,直到醫生姐姐噗嗤笑出來,驚訝道:“真的有蛋啊!”, 唐惟妙才如夢方醒。
“真的嗎?!”說,“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真的是蛋嗎?”
“是啊, 要不是看到了骨骼,我也不信呢。”醫生姐姐找了幾個角度,拍了照,“報告發回給夷醫生了,聽他怎麼說吧。”
醫生姐姐還出手指了唐惟妙的手:“誒, 你真的是人類啊……你們能自然孕, 可真是萬年難見的奇跡, 難道說,像凰這種大妖, 生機會更剛猛一些嗎?”
唐惟妙:“……你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虎狼之詞。”
唐惟妙再次返回那個狐貍醫生的辦公室,他還在大口吃水果拼盤,見他們回來, 匆匆拉幾口, 把電腦屏幕轉向他們。
“這里。”他手指點在屏幕上, “看到了嗎?”
看見了,是枚掌大的蛋,里面還有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骨骼,目前還看不出是人還是鳥,總之現在發育到了超級大的頭和眼睛。
辛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站著,看起來很冷靜,可大腦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
妙妙懷孕了。
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從不敢想象的可能,竟然真了。
唐惟笑皺眉道:“假的吧,這最多也就一個月,腦袋就有了?騙誰呢!”
狐貍醫生道:“哇,那看起來它的發育速度很快呢!”
“所以呢,我們就先想辦法,治療記憶被更改的后癥。”辦公室最冷靜的狐貍醫生笑著道,“之后等孕期結束,再來取那個神奇的東西。”
“孕期……”唐惟妙問道,“會有多久?”
“不清楚呢。”狐貍醫生說,“沒有先例,這要問問小凰,一般來說,你們這支的凰,孕期是多久?”
“……的確會很快,但孵育時間長。”辛漣找回聲音,有些呆愣。
狐貍醫生也不著急,似乎知道辛漣此時激到不在狀態,溫溫引導道:“很快是指多快?有時間嗎?”
“基本三個月左右。”辛漣冷靜下來,說道,“百天之,一般是十周到十二周。”
狐貍醫生思考了許久,說道:“那就做個簡單的算題吧,人類孕期四十周,凰孕期十二周,在它倆之間取個平均期……二十周吧。”
唐惟笑也大腦上線了:“你這道算題,它有據嗎?這是哪門子算題?”
狐貍醫生搖頭:“沒有哦,所以是在猜測。哥哥不必憂愁,對凰而言,最艱苦的是孵育,而非生產,妹妹不了多苦的,過了孕期就會很輕松了。”
“什麼孵育?”唐惟笑不解。
“就是媽媽生下來,給爸爸來孵。”狐貍做了個作,雙手從唐惟妙那里,移到了辛漣那里,“蛋的發育狀況,健康程度,殼的堅度,百分之九十都是看爸爸孵育的質量。”
“您了解我們?”辛漣話說客氣了,連敬詞都用了。
“剛剛你們去做檢查時,我查了下醫典。”狐貍醫生笑瞇瞇道,“岐山凰始祖是從火山中誕生,后代也需要不停地高溫呵護才能誕生。的溫要比凰高出許多,所以孵化是你們的事業。”
辛漣點頭。
那麼他和唐惟妙的溫相比,自然是他更火熱。孵化的重任,當然也應由他來承擔。
蛋的凰能否破殼看的是雄在孵蛋時做出的努力,有許多分支凰,因為不想孵蛋,或者不想要孩子,哪怕拿到了蛋,也不會孵育,時間久,冷卻了,蛋里的生命就會枯竭消逝。
他就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斷斷續續發瘋,時不時的想把他給敲碎了或者拋棄了,所以前后孵育了一百多年,他才有足夠的力氣破殼降生,能健康出生算他運氣不錯。
“我不能接!”唐惟笑突然發言,他實在不了了。
這群妖,這群不科學的妖,當著他的面,就這麼正常的談論起了如此離譜的事!
越想越覺得,無法接。
唐惟笑再次重復:“不行,我還是不能接!!”
仔細想想,是個人都會發瘋吧?
前一陣子還是個正常人的他妹妹,親妹妹,怎麼突然就懷孕了,還懷了個蛋!
還是給一只鳥懷的蛋!
這是什麼古怪離奇的展開啊!
唐惟笑揪著頭發,他該怎麼跟爸媽待,以后他妹妹懷里抱著一只鳥,要這只鳥媽媽……
“哥哥是不能接妹妹有孕,還是不能接子宮里有顆蛋呢?”狐貍醫生瞬變心理醫生,握住了唐惟笑的手,“啊,兩者都有。可以理解呢,普通平靜的人生,忽然急轉彎,涌進來了好多無法消化的奇聞,心中確實會有不安。”
不說唐惟笑,就是唐惟妙,也慢慢將手放在了平坦的小腹上,呆呆看向這個醫生。
他說話,好像有一種,能將大家緒平,溫化的神奇力量。
怎麼說呢,像……進廟拜佛?
“是個好哥哥呢……并不討厭妹妹上非人,唯一的顧慮是今后的生活。”狐貍醫生說道,“這個你不必擔憂哦,你其實心里也知道,妹妹很有主見,也有獨立能力,離開你的照顧也會生活得很好,你只是習慣了去照顧,不把當年人看是不行的。”
狐貍醫生搖了搖手指:“至于你有些抵蛋……不要去想太多,想想看,將來破殼后,會有可可的小家伙你舅舅呢。”
哦,唐惟笑控制不住順著狐貍醫生的話,想象了一個畫面。
在他的想象中,一個胖乎乎圓肚子的企鵝,有一張人類崽的臉,背著小書包,搖搖晃晃過來找他玩。
“舅舅~”
唐惟笑打了個……這是什麼鬼啊!這哪里可了!
不過轉念想想,妙妙只是生個蛋而已,還好不用去孵那顆蛋,不然更詭異好嗎!
唐惟笑忽然笑了一下,他腦袋不控的想到了唐惟妙坐在一只蛋上,面無表孵蛋的稽形,沒忍住,笑出來了。
“你是個接能力很強大的樂觀派……勉強接了呢。”狐貍醫生笑瞇瞇道。
唐惟笑哼了一聲:“不然呢,有都有了,你看這只的表,想也知道,我要是敢說不要這顆蛋,他恐怕要哭瘋。”
辛漣蒼白著臉,小聲激道:“多謝你能諒,真的謝謝。”
狐貍醫生繼續道:“哥哥很明是非呢。當然,我之所以會這麼勸你接這枚蛋的存在,是因為……”
他看向唐惟妙:“妹妹是下定決心,要做媽媽了。”
唐惟妙誠實道:“……其實心多有點猶豫,但我想,最后我還是會接它的到來。”
這句話好似點醒了辛漣,他看向唐惟妙的目充滿了激和求之不得的幸福。
妙妙也同意留下這顆奇跡蛋了!
“因為來之不易,而且我現在……”唐惟妙與辛漣的視線撞在了一起,笑了笑,“真的很喜歡辛漣,他是個很負責的人,這一點我非常確信,所以我才會有勇氣做出決定。”
“是的呢。”狐貍醫生笑瞇瞇點頭,“就是因為從你眼中看出了決心和意,我才會多管閑事,做出這樣的建議。”
“還有一個原因……”唐惟妙微紅著臉,用一種差不多快要憋不住笑的神,輕聲細語道,“我真的很好奇……一顆蛋啊!們都直接孕育的人,而我肚子里是一顆蛋誒!!”
輕輕砸了下自己的大,睜著圓圓的眼,扭頭對著唐惟笑說:“哥難道你就不好奇嗎?我好奇死了!我還想等著看自己能生出個什麼來!”
一定程度上,這開盲盒啊!
說完,好似覺得這番話太詭異了,又對辛漣說了聲:“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辛漣背過去,笑。
“真的!你們難道都不好奇嗎?史上頭一例,人和鳥的奇跡!”
“凰。”辛漣小聲糾正道。
“人和凰的奇跡!”唐惟妙迅速改口,“我超想看看我最終能生出個什麼,長什麼樣子,是男是,是鳥人還是人鳥,是先鳥后人,還是生來就能自如切換……”
確實很讓人期待。
唐惟妙正道:“所以,我要生下這枚蛋,我想親眼驗證這個奇跡。”
唐惟笑仰頭天,長嘆一聲。
沒辦法,這就是他妹妹,就這麼不著四六。
而辛漣輕聲氣,也有點控制不住緒了,他有點想哭。
無他,就是激。
他這麼冷靜自持端莊寡言的人,頭一次有如此澎湃的心。
狐貍醫生欣道:“小凰很激呀,看來是真的很歡喜了。”
“因為是頭一例,我在這方面也做不了合適的養胎建議。”狐貍醫生寫起了病案本,“你們自己多多琢磨,正常對待就好,人類和凰兩邊的產科知識都參考著,有什麼問題就聯系我……嗯,現在來講如何治療幻覺。”
他另起一行,寫方之前,問辛漣:“你回妖屬地方便嗎?”
“還好。”辛漣說,“隨時可以回去。”
“那就太好了。”狐貍醫生道,“的幻覺,應該是吃進去的那個東西溢出的異靈導致的,因為記憶被了,大腦過狐,大腦的應閾值提高了,能捕捉到從前看不到的異靈。”
“所以是要……驅邪?”辛漣道。
“差不多,道理相似。”狐貍醫生寫了個單子,“這是個驅幻避靈的古方,用藥依據就是可以降低大腦的異靈捕捉閾值。這些藥草你應該都知道,人類社會沒有,但妖屬地還能找到。其他的都可有可無,是穩固作用,唯獨這一味,一定要有……”
辛漣接過藥方,看到最上面圈起的一味藥草,金銀盞。
金銀盞在妖屬地雪山附近生長,八十年一盛開,花期短,盛開后花形如杯盞酒盅,金銀澤,據說因為形狀漂亮,有鎮魂驅邪的藥用,會被一些妖用特殊的方式凝固保存,用來作飲酒的杯子。
“數量很,不太好找,幾乎只能在妖屬地不正規的地下市場易了,價格不菲。”狐貍醫生說道,“所以我們醫院一直沒有收到金銀盞。”
“沒關系,我會辦到的。”辛漣收起了藥方。
他第一時間給楚英發去了藥方,聯系妖屬地的瑞醫藥市場部前去采購。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有些在意。”狐貍醫生說道,“你們來之前,醫院附近出現了很多危險大妖,鬼鬼祟祟的……是沖著你們來的吧?”
“是。”辛漣眼神瞬變,“他們是撤走了嗎?”
“啊……”狐貍醫生道,“應該吧,我們醫院的保安也不是吃干飯的,他們暴后,很快就撤走了。”
“多謝!”
從醫院出來,唐惟笑拉住了辛漣。
“沒別的事,在附近找個地方,我們也該談談怎麼辦了吧。”唐惟笑擺出了家長姿態。
唐惟妙立刻表態:“我要留這個……嗯,孩子!”
差一點就說留下這個蛋了。
“我知道,所以我們有許多問題要解決。”唐惟笑說,“我們三個現在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把所有問題都聊清楚,規劃好。妙妙,知道快該過年了吧?你難道不回家了?不見爸媽了?懷孕的事,你要怎麼跟他倆待?這不得你倆拿個主意,統一意見?”
辛漣嚴肅道:“確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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