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梨生日, 作為談的對象傅白自然不能沒有表示,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沒過多久李青梨就穿戴整齊從屋子里出來, 長發解開披散在后, 似綢緞一般烏黑順。
李青梨哼著小曲腳步輕快地準備出門去, 快到院門口卻被刁婆子一把拉住。
刁婆子一雙銳眼上下打量, “小六, 打扮得這麼好看干啥去?”
李青梨笑嘻嘻地道:“娘, 今天是我生日,我當然要打扮得漂亮點, 再說了, 就算我不打扮,我也好看!”
刁婆子不聽科打諢, 抓住的胳膊帶到院子角落里,問:“小六,你跟娘說實話, 你是不是自己談對象了?你沒跟娘提,那人是知青還是見不得人?不許騙娘!”
李青梨小心臟一,老娘果然是人, 不過也不傻,于是臉一變,痛心疾首地道:“娘,有道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繩,找知青談對象這種事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上回我吃的虧還不夠嘛!您在瞎想什麼呢?”
刁婆子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青梨神無比坦, “現在哪怕知青傅白求著跟我談對象, 我也只有一句話,想得!”
刁婆子被李青梨自信囂張的氣勢震了一瞬,回過神來豎起一只大拇指點贊三連:“還是小六有水平,有眼,有覺悟!”
李青梨嘿嘿笑,“都是傳我娘。”
刁婆子被哄得見牙不見眼。
李青梨:只要我胡說八道的水平高,就沒人能治得了我!嘿嘿……
李青梨好不容易,從許潘兩家穿過,過了木橋往右,穿過大片的竹林,最終來到和傅白約定好的地方——竹林人來人往耳目多,傅白應的要求又換了一個地方。
來時傅白已經到了,背靠一棵禿禿的泡桐樹,手里拿著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看著,聽到腳步聲歪過頭去,朝來人出如沐春風的笑意,眼中冰雪消融。
“來了。”
李青梨腳步輕快地走過去,道,:“每次見你你都捧著一本書,我聽別人說你晚上還會打手電筒看書,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到底看的啥,你這麼迷!”
傅白卻躲開李青梨探出的手,微笑:“這本書不適合你。”
李青梨眼中閃爍著危險的,惻惻道:“什麼書我還不能看?傅白,再不給我,你會后悔的!”
傅白沒再堅持,從善如流將手中的書了出去。
李青梨拿到書,映眼簾的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穿紫碎花大襖的人,人家左手右手分別托舉一只公一只母,封面下方著著四個大字:如何閹。
李青梨角狠狠了,心一度非常復雜:“……你涉獵真夠廣泛的哈。”
說話的同時把《如何閹》扔還給傅白。
傅白收回書本,笑道:“打發時間而已。”
李青梨不想在細枝末節浪費時間,決定直奔主題,笑瞇瞇地問:“你給我準備的生日禮呢?”
傅白拿起掛在樹上的軍綠背包,作勢打開的時候就聽李青梨笑呵呵地道:“傅白同志,友提醒,如果你再拿出三本書,你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了。”
雖然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但是更喜歡實在點的,比如豬肘子和紅燒。
傅白作一頓,放進背包的手調轉方向,從里頭掏出兩張花花綠綠的票來,上頭印刷的豬圓潤可,他言簡意賅:“票。”
李青梨眼冒,指尖到票子卻又往回推,撇開臉道:“叔叔阿姨他們比我更需要,你留給他們吧。”
傅白問:“你確定?”
李青梨艱難地點了下頭。
傅白沒有推拒,塞回背包的作那一個行云流水。
李青梨有點傻眼。
傅白無辜地眨眨眼,問:“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可以再拿給你?”
李青梨含淚搖頭,“不后悔,一點也不后悔,后悔不是大人。”
傅白著,倏地輕笑一聲,握住李青梨的手,將票塞進手中,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我爸媽知道我談了一個對象,特地寫信過來讓我好好待你。我爸媽的事現在有了轉機,境況比之前好很多,你不用想太多。”
“真的嗎?”李青梨驚喜道。
“嗯。我能為你做的原本就不多,你喜歡就好。”傅白如此說道,毫沒有提及以自己的狀況,想弄票并沒有那麼容易。
李青梨卻沒有想那麼多,反手抓住傅白的胳膊,“這麼說我能跟自己爹娘坦白了?你是不知道,我娘的眼睛有多厲害,我就披下頭發,就懷疑我是不是又找知青談對象了!”
說完李青梨倏地抿,雙眼睜得老大,仿佛林中驚的小鹿,在現任面前談前任,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傅白仿佛并未聽到,只道:“再等等,等事徹底定下來。”
李青梨并不小聲地嘟囔,“還要等?其實我又不在意這些。你再這樣,我真的要懷疑我是不是又遇上一個沒良心的死渣男了!”
傅白擁住李青梨,鼻端是李青梨發中的縷縷清香,他道:“我知道你明年可能進織布廠,如果因為我父母的事影響你政S,我會很愧疚。”
擁住李青梨的力道收,聲音微冷:“不過,如果你下次再提起王旭東這個人,我不保證我不會因為嫉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李青梨乖順得像只小白兔,“嗯嗯嗯,我再保證也不提那個晦氣崽了。”
傅白面緩和過來,用原本就優質的聲音溫聲道:“梨子,明天沒課,我們去縣城看場電影。”
李青梨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啊!”
李青梨從小到大沒有孤去縣城過,所以為了第二天能順利去到縣城,李青梨絞盡腦想了許許多多的借口,第二天當跟老娘說自己要去縣城買零,刁婆子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讓李青梨不由開始懷疑,在老娘心中的地位是否已經被人替代了,還是否是老娘心里最疼的那個崽了。
為了不讓人懷疑,李青梨和傅白兵分兩路,李青梨先一步到了縣城,在兩人約定好的電影院門口等著他。
如今的李青梨褪去的嬰兒,臉頰微,瓷白皮毫無瑕疵,烏黑的頭發用發帶系在腦后,冬日暖金的灑在如玉的臉龐上,得仿佛一個洋娃娃。
上雖然不是現下縣城里最時髦的穿著,但是人,穿什麼都好看,就那麼站在那里左顧右盼,就俏生生的仿佛一朵明艷人的花朵,惹得不人頓足回首,頻頻張。
李青梨已經對第三個眼神冒昧的路人翻白眼,就在這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說這些人……”李青梨回過頭,說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后的人并不是傅白,而是許久未見的杜聞聲。
雖然李青梨對杜聞聲印象好,但是杜聞聲拍肩膀這件事讓心里有些許的不爽,瞪人家一眼,微微不耐地道:“杜聞聲,你拍我肩膀干嗎?”
杜聞聲臉頰迅速染上了一抹紅,迅速道歉:“是我冒昧了,對不起,小梨。”
李青梨對這種好脾氣的人發不出火來,只能撇過頭去不看他。
杜聞聲見此忙轉過頭對自己側氣質高冷,氣質干練的道:“梅副廠長,這位是李青梨同志,小梨是我的……朋友,小梨,這位是我們化廠的梅副廠長。”
見李青梨無于衷,他無奈一笑,但是并不見生氣,對側的人道:“梅副廠長,我和小梨說幾句話,很快就過去。”
被稱為梅副廠長的人不聲掃過杜李二人,對李青梨輕輕頷首,聲音一如其人一般干脆利落:“再會。”
李青梨看一眼梅副廠長的離去背影,再看一眼杜聞聲,滿頭霧水,和杜聞聲有什麼好說的?該說的不都在信里說過了麼?
話雖如此,但是杜聞聲本就長得有親和力,又對笑臉相迎,正所謂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態度太壞,只能敷衍地笑了笑,但是并沒有主開口的打算。
杜聞聲眼中始終帶著笑意,“你來縣城,怎麼不寫信告訴我,我也好找時間招待你?”
李青梨十分驚異地看著他,三秒鐘后真心實意地夸道:“杜聞聲同志,你這人還真是不錯呢!”
都寫了堪比絕信的信件給他,再見面他竟然對自己還這麼客氣,甚至還愿意花錢請自己吃飯,這到底是多麼寬容大度的好同志啊?
這樣的朋友,請給來一打!
杜聞聲被夸的臉頰再次微紅,說話都有些磕絆,“我,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
李青梨眼看時間不早了,估著傅白快到了,要是被傅白看到和杜聞聲湊在一塊說話,又該問東問西了,便應付著道:“杜聞聲同志,你有事你快去忙吧,我看的電影快開場了。”
杜聞聲眼中的失落顯而易見:“那好吧,下回你來縣城一定要寫信跟我說,我知道一家合營飯店的豬肘子和紅燒做的特別好,你肯定喜歡。”
李青梨真實意的點頭,“好的好的,你快去忙吧,工作要。”
杜聞聲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后還是說了一句再見,然后慢吞吞地離開。
杜聞聲走遠了,李青梨突然心中一,話說自己跟杜聞聲才見過兩次面,告訴過他自己最吃豬肘子紅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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