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景平安午覺睡醒，出了山，便見到兩支弓箭手小隊都在練箭, 以往參加蓋房工程的野人們因為工程已經結束也閑了下來，正三三兩兩地聚在樹上圍觀弓箭手練箭, 連比帶劃地討論著，講的野人語言中夾雜大量普通話。

　他們見到景平安打著哈欠走出來, 紛紛起, 將右臂橫在小腹，子微微前傾, 行了一個禮，再繼續跟同伴聊天, 又忍不住悄悄觀察安要做什麼。

　最耗費勞力的蓋房工程結束了, 這邊又食充足，狩獵不是難事, 大家在有吃有住的況下，自然就閑了下來。

　他們從春天忙到初夏, 好不容易在暴雨季節來臨前趕完了工期, 景平安也有心讓大家歇一歇放松放松。

　勞逸結合嘛！條件過于落后，迫于生存, 什麼單雙休節假日想不了, 偶爾忙里閑總是可以的。

　景平安則鉆進樹下的草叢中, 尋找合適的植做哨子。

　上輩子的鑰匙扣上就有一銅制的圓柱形梢子，沒收的景二寶的。那廝網購了一支哨子，搞惡作劇。周末，在家補覺，景二寶對著的耳朵吹哨子, 如愿地招到一頓暴錘，再被搶走了哨子。東西蠻致的，大小也適合掛在鑰匙上，剛好它還有個掛扣，又恰巧景平安原本的小狗狗掛飾壞了，便把銅哨換上了。到上輩子倒在慶功宴上的那天，銅哨還掛在的鑰匙扣上。

　銅制的哨子不要想了，沒銅，連點銅的影子都沒見著，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找之前銅哨式樣的植桿，用骨刀削一削就行了。其實竹子就很合適做哨子，可這里沒有，只好找找各類雜草藤蔓植看有沒有可替代的。

　好在這里的植多，景平安倒是找到不空心的植，一些是草、一些是藤蔓，的的都有。

　沒多久，便裝了一大堆在背包里帶回去，坐在自己那沒有房子的樹屋上憑著記憶做哨子。

　每種植都做幾，然后對比下哪種更好用，最后挑了種結實耐用哨聲接近于上輩子的。

　景平安吹著哨子，又想起景二寶，那時候覺得可煩了，氣到炸，現在卻是想見都見不著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不想因為自己的離開而讓他們變得不開心。

　畢竟，自己作的孽，逞強，沒日沒夜沒命地工作，把自己累死了，怪誰！

　夕西下，火紅的照在大地上，天空的云仿佛被火燒，變一片紅通通的，翻涌的云層呈火山噴薄之勢，散發出氣吞山河的絢爛之姿。

　樹下的篝火旁，飄出陣陣香味，山崖族人除了警惕放哨的都下了樹，自發地去到堆放碗盆的地方，拿起餐盤、碗筷，到放晾的開水桶里涮了涮，這才排著隊去領食。

　每天的伙食都是一份烤加一份燉青菜湯，卻沒有誰吃膩。

　實在是，烤每天都不重樣，那是大家伙兒早上出去狩獵，獵到什麼吃什麼。型巨大的猛并不常見，它們的型大，食需求量大，太小的地盤本無法養活它們，領地范圍非常廣，走得遠。大部分時候獵到的都是群居的食草。兔子、老鼠是最常見的，繁力過于旺盛，再加上植富遍地都是它們的食，長起來快，經常在草叢里遇到。

　山崖族人還不會掏兔子窩，所以，經常是發現一群兔子，只能靠著手快打死一兩只，再眼睜睜地看著其它兔子逃回窩里。

　景平安不缺食，再加上兔子窩里很可能有小兔子，所以也不打算用煙熏的方式去趕兔子，都是長矛弓箭打到獵就算，打不著還有鼠、狐、狼、魚等，有的是食。

　四周還經常有樹蜥出現。

　它的難吃，據說還有毒，山崖族的人不吃它們，但它們的舌頭長捕食范圍廣，還擅于偽裝，更會與大家爭取食資源，加上野人也在它們的食譜上，所以見到都是殺死！

　沒有弓箭的時候，野人們覓食時最多去掏掏小型鳥類的鳥窩，弄點鳥蛋或弄點鳥。如今偶爾也能拿弓箭和矛殺停在樹上或停空飛行的鳥類，時不時的還能吃點鳥餐。

　前不久，有狩獵的人殺到一只翼展兩三米寬的大鳥帶回來，全族轟，族中的幾個半大年盯著鳥，眼睛都綠了！

　那時候景平安才知道，男野人求偶的時節，往上裝飾鳥，那不是象征著，而是強壯。在沒有矛和弓之前，他們抓鳥需要靠手抓。

　他們需要悄悄地靠近停在樹上的鳥，待到了攻擊范圍里時，突然撲過去把鳥按住，雙方近搏斗，贏了，鳥到手，輸了，那鋒利的鳥爪子能把人撕得腸穿肚爛。

　不過，吃的最多的就是蛇，什麼毒蛇蟒蛇天天都能見到。

　大姨的政策是，但凡進到族群棲息地范圍的活，除了吃草的，通通殺，就算是條尾指大的小蛇都不放過。因為那麼大的蛇，那麼是蛇，要麼劇毒，都是威脅。

　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飯，吱又趁機宣布新政策。

　如今兩支弓箭小隊訓練出來了，族群的實力有所提升，棲息地的防守范圍要加大一圈。當然，不是蹲在哪里防守，而是兩支弓箭手小隊每天守巡邏，發現能給族人帶來威脅的毒蛇猛后，能殺的就殺，殺不了的，火速回來人過去。

　吃過晚飯，大家回到山，吱便找到景平安，夸獎的哨子做得好，族人的大吼大聲都沒有的哨聲傳得遠。

　一個屋檐下相這麼久，互相都已經非常了解。景從平安做哨子吹響第一聲，吱就已經猜到用途。

　野人很直接，沒有什麼虛假意的客套。吱夸完哨子好，便直接問是不是拿來傳訊用，還學了聲景平安遇到危險時喊媽。

　景平安：“……”大姨，你大可不必這樣！

　雖然哨子確實有遇到危險喊媽的功能，但景平安要臉，立即反駁，“當然不是！”理由都足得很，哨聲可以有集合哨、警戒哨、報方位哨，替代語言通流。

　只在剛沒收哨子時，悄悄吹過兩聲，不常吹，但見過電影里吹哨子傳訊的。果然地拿過來用！

　至于要怎麼確定哨聲，們還得再研究統一一下。

　步原本在磨箭頭，聽到們吹著好玩，也跟著湊了過來，一起研究。

　夜時分，山里飄出聲音時長時短、長長短短、短短長長的各種哨聲。

　野人們的聽力好，原本躺在土房樹屋里都已經要睡了，生生地被吵醒，一個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打人，想到聲音傳來的位置，還不敢打進去。

　有脾氣暴躁的野人不了，站在門前，沖著山嗷嗷大喊，發出一長串無意義的音符罵街。野人里有很多罵人的臟話，不敢罵，只能罵無意義的音符。

　景平安聽著外面的罵聲，突然理解了景二寶惡作劇的快樂。

　擾民這種事，也不能太過分，適可而止。

　三人放下哨子，又繼續做手工活。

　第二天，們仨又聚到一起研究哨聲。將打獵、巡邏、警戒守衛時遇到的況都編哨聲以方便通傳，例如，“三長兩短”表示有危險靠近、可能有危險，尖厲的長哨聲跟慘似的，一聽就是正在遭遇危險求救，平緩的長音，表示沒事、很好，像小鳥歡呼蹦跳的聲音表示，我正在迅速移等等。

　們編好哨聲后，又帶著族人們學做哨子，之后把哨子語言教給族人們。

　族群里的那些半大的男野人也學。

　同一個族群朝夕相，看也看會了，沒必要瞞著。

　景平安通過這陣子的觀察，發現山崖族的男野人跟亞不太一樣。他們更加沉默謙讓，無論是出去狩獵還是在住房上，都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并且會維護照顧，同時，他們的母親在他們分居出去后，還會經常教導他們、保護他們，有一家人相互照顧的氛圍的。

　春夏時節，有需求的男男都出去找各自的配偶，以避免他們留在族群里危脅到族里的孩子，等到了夏末、秋冬時節，季節過去，他們的緒歸于穩定，就近安置也是可以的。

　可以試著像赤巖族那樣，劃一條界線，比鄰而居，萬一遇到別的危險還能有個救援，過不下去時，吹個哨聲求救，說不定就能熬過一個難關。

　自從族群用上哨子后，野人的喊聲逐漸消失了，取代的是經常各種哨聲在林中響起，出現在周圍的危險也越來越，這讓景平安約有種從原始森林過渡到小山村的覺，還好的。

　初夏時節就那麼大半個月，雨季如期而至。

　瓢潑大雨跟天上倒水似的嘩啦啦地下，雨水都快淹到景平安的山口。樹下的篝火堆、柴草都讓水沖走了，要不是提前把碗盆搬進樹屋，估計也都讓水沖走了。

　景平安原本還想去看看土房樹屋結不結實，看到外面的大雨和地上奔涌得跟山洪似的水流，果斷放棄。

　上午一場大暴雨，下上兩三個小時，雨停了，中午出一點太，好不容易積水流走了，下午又開始下，到傍晚時分，出點太，一天過去了。

　好在清晨和傍晚不怎麼下。大家還能趁著早上下去出去打點獵，傍晚雨后去撿點打羽飛不起來的鳥，日子也過得，就是生火烤是個問題，沒有干柴。

　景平安的山倒是常年備著干柴，去年的還有，沒燒完，今年又陸續地添置了。可這些柴，那是留著們自己用兼過冬時應急的，拿去給族里烤，用不了多久就燒完了。這個時節，吃點生怎麼了？等到冬天，想吃點生都不太容易。

　山崖族的人一天里有大半的時間躲在窩里避雨、打磨骨，雖然吃不上食，但這日子比起以前好過得多，倒也愜意。

　暴雨季節持續了一個多月，一年最里熱的時候到了，各式各樣的果子陸續。

　吱和步都不需要景平安提醒安排，已經帶著人冒險去河邊提泥大批量地燒制陶罐，又帶著他們去摘果子回來做果干、釀果酒。

　如今不需要挖坑對付綠族，再加上族群人口多了起來，需要多儲備食，景平安只讓大姨地釀了點意思一下，其余的都用來做果干儲備起來。

　暴雨季節，雨太大，很多土房樹屋外面糊的泥都被沖掉了，出里面的干草，有些還破了，該修補的也得修，冬天還得過冬呢。

　山崖族人每天熱得都不想往上裹皮，只想著再往上糊草降暑，卻沒想到，吱和步竟然讓他們開始準備過冬的食！

　他們覺得無法理解，不可思議，可，首領講的總沒錯，想想以前在山里過完冬的樣子，再想想他們今年見到吱和步們時的樣子，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到天氣變冷時才囤食，已經晚了呀。

　大家就又跟著囤唄。

　他們囤果子還不算完，還要囤柴草，又開始了從天亮忙到天黑的日子，一下子就懷念起下暴雨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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