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見他看完了,只將信給收回來,“萬事皆有可能,看開點。”當即便離開,讓人將信發出去。
一面問起沈羨之,“不知道教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平家主來這潯州城挑釁,完全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以至于這引發的一切后續,一下將日月神教推到了整個風浪尖上,所以他有些擔心。
想要勸一勸沈羨之,莫要太過著急求。
沒想到竟然聽沈羨之說道:“落霞莊這些年來,著實也積累了不仇恨,按理咱們現在占據了優勢,應當趁熱打鐵,奠基日月神教在江湖中的地位,只是俗話說得好,速則不達,凡事都須得循序漸進,落霞莊的事到此為止。”
至于欠了賭坊那邊的銀子,拿了石髯客的腰牌過去,溫言會繼續安排人跟進,將這銀子要回來,他們日月神教將不再繼續與落霞莊有什麼牽扯了。
就算要有,那也不是這明面上的。
金堂主在落霞莊雖然沒什麼實權,可說到底整個莊子的賬目還是由著他來運行,如今他來了日月神教,那邊只怕因為這些財問題,早就出了子,如今又折了一個石髯客,已經是方寸大。
接下來的舞臺,該讓給那些與落霞莊有新仇舊恨的門派了。
更何況看不慣他們臉的人多了去,這個時候自己的確該給人讓出一條道來。
嘛,一個人吞下未免太過于油膩了,大家一口正好。
而這退一步,也讓江湖人知曉,日月神教并非是那趕盡殺絕,不留人活路的邪門歪道。
原本還打算勸說沈羨之的展元聽到這話,暗地地松了一口氣,心中又驚又喜,“教主能這也想,再好不過。”為了日月神教的長遠打算來看待,此刻收手的確是最穩妥的。
當下對沈羨之也頗為佩服,不知道哪里來的這麼大的魄力,能在這個時候忽然選擇急流勇退。
要知道,如果日月神教繼續抓著落霞莊不放手,這江湖名聲必然大振,若是作得好的話,沒準能一躍為江湖一等一的大派。
所以面對這樣的,沈羨之到底怎麼能放棄的?也將心中的疑問出,“教主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倘若我們運氣好的話,也不是不能……”
沒想到沈羨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一個落霞莊而已。”要的是整個江湖,而且也不想以踩落霞莊而往上走,那樣的話,基不穩,將來也長久不得,不得要讓人詬病,所以要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本事,走向這江湖之巔。
展元聽到這話,忽然就明了,“屬下明白了。”一面有些擔心,“那第五兆恒如今還在城中。”似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找兩個人看著就好,旁的不用管。”又想到他武功高強,只怕讓暗衛去,反而會被他察覺,倒不如直接給他安排兩個尋常老百姓做工友得了。
至于那平月秋和白玉琉,是翻不起什麼花樣來的,更何況溫言雖是年,但卻有一顆老謀深算的心,不至于真連這銀子都要不回來。
現在所擔心的是夏侯瑾。所以回了王府便將貪狼過來,“你家王爺到底怎麼回事?”
貪狼也想知道,但這山高水遠的,自己得到的消息也盡數給王妃了,于是只能無奈搖頭,“屬下也不知曉,不過王妃您也不用太過于擔心。”
沈羨之心說自己哪里是擔心他的安危?他武功又不低,別人刺殺他沒兩把刷子是不了的。擔心的是,這馬上就要立春,春耕要開始了,自己哪里忙得過來?
還有街道上的路要重新修葺,自己也不可能真一點不去管,全權給下面的人。
更有各路雜事,單是下面各縣衙寄來的公文,就堆得厚厚一疊了,有問春耕事宜的,還有與蠻人易等事。
他遲遲不回來,難道還要自己來理麼?于是也只能無奈,等著晚些那夏侯瑜修城墻回來,貪狼把他給攔了過來。
夏侯瑜當然知道如今王兄不在,整個西南的事堆積如山,多如牛,但是他除了帶兵打仗,別的也不會。關鍵自己現在折了,真有帶兵打仗的事,他也是幫不上。
于是不等沈羨之開口,就一臉無奈道:“王嫂,你是知道我的,我小小年紀就到這邊了,邊就一幫大老,我認識的字,也就是兵書上那幾個,你要我做這些,我是斷然理不了的。”他看了看前那長案上堆積如小山一般的公文,心里害怕極了。
沈羨之就想到會是這副場景,但卻是不死心地從中挑選了幾本扔給他,“既然你能看懂兵書上的字,那這幾本你拿回去好好研究,這幾個縣城都靠著蠻人所在的山脈,到時候既然要正常開放易市場,那麼這巡邏護衛什麼的,想來也不能馬虎,你看看他們呈上來的計劃如何?”
夏侯瑜開始有點后悔,早知道自己剛才不說那句話就好了,這不是給自己攬苦差事麼?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已經生疏了。
而且這接了,必然是要做到最好,若是做得不好,反而會將王兄王嫂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毀于一旦。
于是最終只能愁眉苦臉地帶著那幾本公文走了。
貪狼送他出去,進來見沈羨之又把別的給分類了出來,“王妃這是打算?”
“當然是專業事專業人來理了。”說著,拿出幾本遞給貪狼,“你送去溫言,幫忙看看這幾個縣城的賬目問題到底有沒有錯。”
貪狼捧著那幾本公文,覺得這事兒怕是不好辦,就溫先生那脾氣,肯定沒好不干的。要不就得欠下他一個人。
好在沈羨之對于溫言也十分了解,“到時候你家王爺回來了,給付工錢。”
貪狼一聽,這可以。
有錢就能讓溫先生辦事,不過但是他要從王爺那里拿錢,比登天還要難,果然是一降一。于是高高興興地帶著折子去了,另外的沈羨之找了韓先生幫忙,又自己看了一些。
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終于將這些公文給一一回了各縣衙去。
但是鲖縣,得親自去一趟。
而這個時候,白蓮心也找了過來,“我這里遵循了大小姐和杜先生的意思,宴席便這樣辦,王妃您過目一下,若有不妥之,我再改一改。”趁著現在早,一切還來得及。
沈羨之本來想說,既然是遵循他兩個主角的意思,那就不必來過問自己了。但是一對上白蓮心那滿懷期待的目,就不好意思拒絕。
總覺得就是個等待家長看考卷的小孩一般,于是便接了過來,認認真真看了。自己果然是沒看錯,白蓮心在這方面有經驗也有天賦,自己是一點紕都沒看出來的,事無巨細,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清清楚楚,于是便笑道:“我在這方面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這酒席也是吃過看過的,你這個就很好,前所未有的完。”
白蓮心那小臉上的喜悅眼可見地漾開,“真的麼?”
“自然,你給大姐瞧了麼?”沈羨之將本子合上,抵還給。
“看過了,大小姐覺得不錯,杜夫人那邊,我也請幫忙斟酌了。”杜夫人也說好,不過這話白蓮心沒說出來,怕王妃以為自己是炫耀。
而且也不在乎別人怎樣評價,只要王妃說好就行了。
于是滿懷歡喜道:“既然如此,就這樣敲定了,接下來我就開始做準備。”
沈羨之頷首,“這一陣子實在是麻煩你了,等忙完了大姐好好給你包一個紅包才是。”
白蓮心不想要紅包,只希往后王妃能給自己多安排工作才好,當即謝了恩便告辭,風風火火地忙去了。
魯嬤嬤如今已經不再幫忙喂豬了,因為沈羨之覺得白蓮心如今要忙的都是這勞心勞力的,自己的事只怕就無人打典,所以還是讓魯嬤嬤回來,專心照顧白蓮心就好。
可魯嬤嬤看著這忙得腳不沾地的白蓮心,那一個心痛,心想整日看著這樣傻不拉幾地給沈羨之做牛做馬,這還不如自己回去繼續養豬,眼不見心不煩,偏偏說了白蓮心又不聽的話。
如今又見著白蓮心興高采烈地回來,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估計是去見了沈羨之,得了沈羨之的甜言語一哄,又要高高興興去給沈羨之做牛馬了。
將那煨了好久的湯捧上去給,“我的好姑娘,你就先歇一會兒,日子還久著,何況不是給了你那麼多人手調遣麼?這樣的小事,你何必親自去跑一趟,打發人送過去就好了。”
白蓮心卻是樂在其中,“那怎麼能行,嬤嬤知道我一向要強,所以大小姐的婚禮,斷然不能出一點岔子。”說著,一口仰頭將湯喝完,把碗塞回去給,拿絹子沾了沾角:“嬤嬤您晚些早點休息,不必等我,我還有好些事要和大小姐商量呢。”
又想起王妃要去鲖縣,其實是一萬個想要跟去的,但是又不出,便朝魯嬤嬤吩咐道:“我柜子里還有好些那防蟲的香膏,勞煩嬤嬤給我找出來,送到王妃那去。”聽說那鲖縣好幾個鎮子,現在都跟炎炎夏日一樣,山林又茂,不曉得多蚊蟲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