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昨天那本‘放春圖’,莫不是這個緣由,讓夏侯瑾誤會了?一面趕起床,踮起腳尖尋那‘放春圖’,卻是不見了蹤影。
莫不是夏侯瑾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給拿走了?單知道他看著清瘦弱,卻斷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越想就越是氣了,覺自己就像是被騙了一般。
但氣歸氣,可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見到夏侯瑾了,所以起穿著裳,連忙地朝后院沈家那邊跑去。
好巧不巧的,今天大年初三,姐妹們都給下面鋪子里的掌柜們拜年去了,一個人影也沒尋著。
從中出來,反而正好遇著錢袋子,見一臉疑,“教主你怎麼在這里,瑾王爺不是說你今天不舒服麼?好了?”
“他才不舒服,我好著呢,上哪里去?懷里揣著什麼?”沈羨之可看到了,這貨看到自己的時候,往懷里藏了什麼。所以一面手拉過去。
嚇得錢袋子連退了好幾步,一臉的防備,“沒,沒什麼呢。”
“沒什麼你躲什麼?”沈羨之才不相信,撲過去要搶。
不想那錢袋子拔就狂跑,想要追去,可是這雙一,特麼竟然險些就跪在了原地,心里只將夏侯瑾給罵了個狗淋頭,往天仙閣里去了。
正好早飯午飯都一并在那里解決了算。
到了晚上也不想回來,最起碼不想和夏侯瑾同床共枕了,于是又跑去了沈家姐妹們這院子,正好聽到四妹妹的兩課堂開課了。
只說那男人都是開食果后,就不可能再是正人君子等等。
沈羨之想,那夏侯瑾今晚豈會饒了自己?于是有些心驚膽,生怕他差遣人來請自己回去,或者是自己親自來。
不想這一個晚上,夏侯瑾居然一點音訊都沒有。
沈羨之和沈蕓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總覺得他不來,自己又覺得不正常。
終究這一宿是沒睡好,第二天一早連早膳都沒在這里用,就想回去問一問夏侯瑾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就像是四妹妹說的那樣,有的男人就是天犯賤,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就越想越氣,總覺得夏侯瑾就是這一類,原本是打算質問的,沒想到竟然撲了個空,只在門口遇到貪狼,“王爺昨天下午便去了汀州,若是能快些的話,元宵是能趕回來的。”
“去汀州?”沈羨之愣了一下,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他們這潯州城在西南,汀州則遠在華北一帶。
他這是越了大半個大夏國,“去汀州作甚?”這樣大的事,早前怎麼從沒和自己提起過?
貪狼反而被問蒙了,“王爺不是說前天就和王妃您說了麼?”怎麼沒說?不過幸好瑾王爺還給王妃留了一封信,所以連忙給拿出來遞給,“這是王爺給留下的。”
沈羨之拿了信,當即拆開,只見夏侯瑾原前頭晚上是要跟自己說的,但這不是因為那事兒給耽擱了麼……
所以他就在信中說明了緣由,去汀州找當初替西南王沈曜煉制那些鎧甲的俞家后人,如今有了音訊,此事事關重大,為了完全,他須得親自去一趟。
因為似乎皇室里也有人在尋找俞家后人。
所以這一段時間,他就要做這個甩手掌柜了。
沈羨之看了信,一點離別相思之痛都沒有,反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是去做正經事就好,還以為是……
當即心也好了許多,“都帶了誰?”
貪狼心里甚是好奇,王妃這臉怎麼比夫子們翻書還要快呢?就這短短的時間里,變幻了好幾次,一面回道:“只帶了破軍一人。”
沈羨之這一聽,不免是有些擔心,心想既然皇室有人也在找這俞家后人,不得是要遇到些險境的。
一時也是打算讓人跟著去,可是自己手頭上總共能用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能用,當下不免是有些心急如焚。
然而想多了,等去往王府對面的日月神教之時,只見展元迎上來,一臉的擔憂,低聲詢問道:“瑾王爺這一趟出去是作甚?”
沈羨之倒是不疑他能知曉,但也沒直接說,反而問道:“怎麼了?”
不想竟然聽展元說道:“瑾王花了三千兩,把鹿壇主給雇走了,為期半個月。”不過倘若超時,就會自續費。
“三千兩?”但是沈羨之的關注點明顯是有問題,當下聽到這三千兩,還會自續費后,第一時間就覺得夏侯瑾果然還是背著自己藏了私房錢。
果然那溫言的話是信不得的,每次都哭窮喊沒錢了,自己往后是斷然不會相信了。
不過冷靜下來后,只朝展元吩咐道:“既如此,你也曉得他要出去這些時間,如此一來這西南許多事務,便要先落到咱們教中,等開工后你讓大家多辛苦一陣子,等挨過了這正月,回頭給大家發份獎金。”
展元心說怎麼又是獎金,他才負責這日月神教的事沒多久,手里所拿到的月錢和各種獎金加起來,已經抵過從前給天子效命時一兩年的銀錢。
此前好奇過教主哪里來這麼多錢,后來其實算起來,好像也沒有多,因為這中間了一個吃拿卡的環節。
那時候他便忍不住想,若是這朝廷沒有貪污吏,老百姓何愁沒有過冬糧,沒有新年?
可是數千年來,哪怕有無數的貓,這老鼠依舊猖狂,所以想要除掉這貪污吏,談何容易?
如今只希這日月神教能夠多堅持一陣,長久保持這一派清明之景。
然他想得其實太多了,那貪污吏貪,其實大部分是被迫貪污的,上卡拿,到他們這手里也不過散銀幾兩,偏偏家中人口眾多,又還要顧及排面,那點俸祿自然也就不夠了,只能是從這公中允。
然后就有了從第一次的一點點到最后只留一點點。
而沈羨之這一開始福利就十分厚,除了可維持大家的穩定生活之外,還能有多余的余錢請客吃飯,各種人來往。
如此一來,這手頭上足夠用,只要不出攀比之心,也就是無貪污之心了。
所以沈羨之要做的,就是扼殺這攀比之心。
因此這王府的下人們,都有屬于自己的工作服,現在日月神教也是,除工作日之外,其他時間一律都不得穿旁的裳。
如此一起來,那裳縱然多是華貴,也沒人舍得去花那大價錢買回來,反正也穿不了幾次。
不但如此,也好管理,哪些是屬于哪一崗位的,一目了然。
到了最后連伐木工們也有統一工作服。
于是各生產坊也是跟著效仿。
截止如今,看到穿著工作服的,便都一致被大家覺得是個正經人,若非不是好人,也不可能穿得上這工作服。
更何況如今除了西南王府的人以及那日月神教,其他的各大商家也紛紛效仿,推行什麼上六休一,月底有獎金等等,不然的話就招不到好人。
看似商家們效仿王府的管理制度,似乎是往里賠錢了,但實質上這改革以后,他們店鋪的收益遠超了以往。
無他,只因員工們得到了好福利,也愿意真心效力,畢竟這樣好的待遇,倘若不能東家滿意,給他們打發了再上哪里去找?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準備和計劃的改革,但就是這短短的幾個月里,也沒有任何人來組織,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以至于傳到了附近的縣城里。
縣城里若是不推行這般制度,本縣城的人就算是去潯州城租房打那碎零工,也不愿意留在本縣城。
所以沒等各縣令的員們想辦法留住人才,各商家就已經開始效仿潯州城。
于是乎這各也就是一派欣欣向榮之向。
而本來現在各縣城也在效仿著潯州城的各種管理制度,如今那田埂間修建水渠的事,如今也完了大半,眼下就爭取這開春之前能全部完善。
轉眼這正月幾天的假期過完了,各也紛紛開始復工。
那第五兆恒自打過年那日來金家這邊,然后就沒回去過,也不知道那平月秋和白玉琉如今是什麼景,又靠著什麼繼續過那富貴荼蘼的日子,只是眼看著開工了,牙行里還有招那長期工的,各種好福利明晃晃地就掛在那里,看得他心急如焚。
偏偏他比不得金家父子,不曾欠落霞莊什麼,能一走了之,走個干干凈凈。
所以只能接那零碎的短工,晚上仍舊去金家這邊借宿,順便節約幾個錢。
便與金崢慨,“我瞧見有一個木材商行里招一個護衛,我覺得我應是能勝任的,人家既管著吃住,也不要我寸步不離,更不要我去拼命,只我在東家出遠門之際的時候跟著去就好。”那工錢,真是人。
他起先還以為是作假的,可后來聽人說,牙行是西南王府做主,如果有半點虛假是不可能登陸上去的,而且登陸一條消息所花費的銀子也不,誰閑著沒事做,冒這蹲大獄的危險去登陸假的招聘消息呢。
要說這牙行一開始潯州城是沒有的,每次總在王府門口聽告示實在是麻煩,大部份又不識字,還要門口守衛們一遍一遍地讀。
后來還是夏侯瑾建議,不然王府自己承辦一個牙行,到時候專門雇人給大家讀這些招聘消息,而各需要招聘人員的商家往牙行里登記消息,付用一定的銀錢就行。
這樣一來,這找活兒的人就不用付錢,費用由著商家來買單。
商家們一開始是不愿意的,可是架不住人家這牙行背后是西南王府,在老百姓們看來就更備權威,而且很多種工作都需要相應的證件上崗,商家也只能到這牙行里去。
久而久之,牙行越擴越大,名聲也越來越響亮,了沈羨之口中所謂的人才易市場。
金崢聽了,不以為然,甚至是有些炫耀的份,“再好的福利,那也是從西南王府和我們日月神教里傳出去的,大家都是效仿我們,真有什麼好福利,也是這兩個地方先推行,所以小師叔你要不考慮,也加我們日月神教算了。”
真的很有前途,而且水不流外人田,那王府需要雇傭什麼人,都是僅著這日月神教。
就如同這次,那瑾王爺聽說是去哪個部落里,雇傭了鹿壇主,半個月就是三千兩。按照規矩,除了一部份上繳日月神教的財務部,也就是如今他父親手里之外,其余的都是鹿壇主本人所擁有。
金崢就想小師叔這武功,應該和那鹿壇主應該不相上下吧,到時候指不定也能每月幾千兩。
第五兆恒聽了他話,卻只能嘆氣,“你們雖是沒欠落霞莊什麼,而且我現在很是擔心大哥聽信小人之言,并不這麼想,如今多半最記恨的就是這日月神教了。”他現在甚至擔心,往后要與金家父子相互對立了。
金堂主今日只默默地吃飯,一改往日的熱切,就讓金崢很是奇怪,只以為是教里近來忙,父親也才剛執掌許多事務,所以有些太過于勞累了,也就沒多想。
哪里曉得吃完飯后,金堂主卻是把第五兆恒給到自己那不算寬敞的小書房里,但好歹如今一切所存放之,都屬于他自己,而不像是從前那般,所存放的幾乎都是落霞莊的賬務。
“金二哥,可是有什麼事麼?”這第五兆恒也不是太笨,只想著那飯桌上本就他們三個人,那時候金二哥卻只言不語,如今卻將自己專門請到這書房來,便很是好奇。
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怎麼還要瞞著阿崢呢?
其實金堂主也很糾結,畢竟這件事他又沒什麼證據,所以現在真第五兆恒給請過來了,又開始猶豫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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