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貴妃怒道:“賜之用,找不到便是找不到,怎麼會丟?更不會給旁人用!”
大太監道:“此令關系到一件大案,是相當要的一樁證,現在每個人的都在,只有娘娘拿不出來,還請娘娘跟奴才走一趟吧。”
他一揮手,幾名羽林衛進來,大步走向魏貴妃。
“你們要干什麼?本宮是貴妃!你們好大的膽子!”魏貴妃這才慌了起來,安寧公主也嚇了一跳,大怒,“大膽,都給我退下!小心我告訴父皇治你們的罪!”
這些羽林衛從前在們眼里不過是聽話的奴才,們用得順手極了,現在才發現他們的力氣大得驚人,們本無法反抗。
魏貴妃縱橫后宮二十年,安寧公主也是從出生起就被捧在手心上,這對母自來風無限,大概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兩個人都是花容失,抱作一團,怎麼也不肯走。
滿殿貴人都被嚇呆了,長公主急忙道:“公公,到底是什麼事?何至于鬧到這般境地?快讓他們助手,真嚇壞了娘娘和公主,皇兄可是要心疼的。”
大太監行禮道:“回公主,這便是陛下的意思。人證證俱在,不出金令的便是兇犯,即刻付刑部審訊。”
貴人們第一時間使出去打聽消息的下人也差不多回來了,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魏貴妃牽扯進一樁驚天大案,用賜金令給人販子開口,在西山給惡名昭著的煙霞客供奉食,讓煙霞客殺害金刀龍王。
“我沒有!我沒有!”魏貴妃被帶下去的時候,尖聲喊,“我本不認得什麼煙霞客,也不認得什麼龍王,我為什麼要殺他?我沒有!”
“母妃!”安寧公主淚流滿面,待要追出去,文華長公主拉住,“傻孩子,你現在要做的是替你母親洗罪名,而不是跟著一起進刑部!”
和妃的手一直著口,直到這時才長舒一口氣,輕聲道:“阿墨,你看好了,這便是失去圣寵的下場。”
“不,這就是作惡多端的下場。”元墨盯著門外魏貴妃離去的方向,“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做過壞事,就一定會有報應。”
和妃頓了頓,握住元墨的手:“我知道你師父和紅姑出事,你心里難……現在好了,罪魁禍首已經找到,陛下會還你師父一個公道的。”
說著,和妃抬高了一點聲音,“今天可是陛下的好日子,大家莫要為不相干的人壞了興致,來人,把酒滿上,替陛祝壽。”
魏貴妃倒臺,和妃頓時了后宮中最為炙手可熱的人,一發話,筵席上再一次熱鬧起來。
笙樂陣陣中,元墨心有氣恨,也有不解。
和姜九懷、葉守川一起分析過很多遍,金令的主人費盡心思置楚天闊于死地,一定是要什麼解不開的冤仇,所以三人從認識楚天闊、又持有金令的人上著手,發現符合條件的人還不。
因為能有金令者多半有權有勢,而楚天闊是絕頂高手,正是這些人想要招攬的對象,多多都有點集,最低程度也在當年的雙璧坊同楚天闊一起喝過酒。
以為今晚會是哪位王公大臣的金令不出來,萬萬沒想到會是魏貴妃。
魏貴妃和楚天闊有什麼仇?
難道說魏貴妃知道的世,想除掉又怕得罪楚天闊,所以繞了一個大彎,先除掉楚天闊然后對下手?
可問題是的世連和妃都是最近才知道,魏貴妃又是從哪兒得知呢?
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不對。
酒過二巡,快到和平公公約定的時間,元墨借口更離開大殿,來到花園東北角上,兩名太醫已經提著一只小椿箱等著了。
開宴前,平公公前腳離開,元墨后腳便召了太醫,告訴他們有一名病人痰迷心竅而不自知,有沒有什麼方能讓他改過腦筋,回心轉意,認清現實?
兩名太醫你看我,我看看你,猶猶豫豫道:“便是同樣的迷癥,下藥也有所不同,還是要診一診脈才更為穩妥。”
嗐,元墨心道姜九懷覺得自己十分正常,怎麼可能讓你們把脈?我能哄得他吃藥就不錯了,“所以我請了你們兩個人嘛,宮里人都說你們口碑好,娘娘們都很滿意,你們兩個商量著來,方子不就開出來了?”
兩位太醫慣在后宮諸位娘娘面前奉承,比旁的大夫確實多幾分揣人心的本事,這次眼看元墨是宮中炙手可熱的新寵兒,彼此看了一眼,都堅定了賣力結這位新公主的決心,問道:“請問公主,病人量幾何?年歲多大?壯弱?公主最好給個差不多的樣子,臣等也好下藥一點。”
元墨道:“你們比照姜家家主就是。”說完趕補充,“我不是說他啊,我是說差不多的人。”
兩人聽得“姜家家主”四個字,頓時眼前一亮,出頓悟的表:“臣等知道了!臣等這就去開方子!”
元墨叮囑:“一定要在二巡酒的時候熬好藥送來,知道麼!”
兩人大力應承:“定不負公主所!”
元墨當時覺得這兩位太醫好像和姜家那兩位老太醫不大一樣,不是很靠譜的樣子,奈何時間也來不及了,再想想宮里用的人還能差到哪兒去?就這麼用著吧。
這會兒見他們來得及時,元墨放心了一半,接過藥,一,竟是涼的,“咦,這是剛熬好的?”
一太醫笑道:“自然。天熱,怕藥燙不好口,一熬好放下就放進冰桶降溫。”
另一太醫也忙道:“里頭還加了桂花糖,口清甜不,滋味是很好的。”
元墨大開眼界,贊不絕口:“難道都說你們好,果然有些門道!回頭我重重有賞!”
兩太醫連忙行禮:“為公主辦事,乃是臣等的本分,不敢再領賞賜!”
“公主信得過臣等,便已是最好的賞賜!”
“臣等愿為公主肝腦涂地——”
“等會兒等會兒,”元墨發現這兩人拍馬屁的功力比曹方還要厲害,連忙打斷他們,“小點兒聲!”揮揮手讓他們下去,兩人立即領悟,躡手躡腳正要走開,元墨忽地喚住他們:“二位,這藥對無害吧?”
兩人忙道:“無害無害,絕對無害!”
“用過的都說好!”
“包公主滿意!”
“公主一定能得償所愿!”
“行行行行行。”元墨趕讓他們走開。這都什麼七八糟的,他們是靠皮子厲害當上太醫的麼?
跟平公公約在假山附近,這一帶人,跟姜九懷在一起不容易被人看見。
只是提著椿箱還沒走到假山,忽然聽得一聲喝:“站住!”
元墨回頭,安寧氣勢洶洶走到面前,“姓元的,你不要人太甚!”
元墨想了想:“一,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現在可能都得姓風了。二,這話應該是我說才是,貴妃娘娘跟我師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要這樣對付我師父?”
“鬼跟你師父有深仇大恨,我聽都沒聽我母妃提過什麼金刀龍王,我們本就不認識他!”
安寧怒道,“你有本事,你嫁進姜家就是,我已經不會擋你的路的!甚至我母妃想手腳我都告訴了你,我做得還不夠嗎?你們是不是非得將我們母連鏟除才肯放心?”
元墨氣笑了:“我今天才知道什麼賊喊捉賊。有在我這里喊的,你直接去刑部說吧,會更快點。”
元墨提著椿箱就要走,安寧一把抓住袖,“別走!”
元墨正要掙開,安寧忽地往地上一跪,哭道:“元墨,我知道九懷哥哥都是為了你,只要你點頭,他一定會放過我母妃的。求求你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人了,我母妃在后宮也生不出什麼風浪,求求你給我們一條生路,我和母親一定會吃齋念佛,再不出寢殿一步,再不然我和母親就去天寺出家,一定不會擾了你們的清靜!”
元墨愣住了。
還記得初見安寧的第一眼,天真縱的小公主,金枝玉葉高高在上,萬千寵,就算在姜九懷那里了釘子,也有大長公主寵著,還有姜其昀可以給欺負出氣。
現在這個跪在地上哭得傷心又無助的,真是那個安寧嗎?
元墨彎腰扶:“你先起來。”
安寧搖頭,淚水飛濺:“我不起!我母妃從來就沒吃過什麼苦頭,牢里的刑求一樣也熬不過,到時候肯定是說什麼就認什麼,可真沒指使那什麼煙霞客,那塊金令我先前還拿著玩來著,后來不知是哪個宮人不小心弄丟了……”
元墨矮下,跟安寧蹲了個齊平,聲音微微發:“你最后一次看到那塊金令是什麼時候?”
安寧努力回想了一下:“去年夏天……那時候小昀不是被足了麼?我拿了金令出宮去看他,后來被母后發現,狠罵了我一頓,把金令收回去,不知鎖到哪一個箱子里,就再也沒用了。”
去年夏天?
可他們截到那塊金令的時候是去年春天……
元墨抬起安寧的下:“你沒撒謊?”
安寧咬牙道:“我要是有一字虛言,就讓我和母妃一起蒙冤而死!”
“還要再加上姜其昀。”
安寧頓了一下,毅然道:“好!”
元墨因為自己發誓如喝水,對于別人發誓的真假倒是更能辨別得出來,一看安寧這壯烈的模樣,想來是真的。
“好,你先回去,查清楚金令到底是經了哪些宮人的手,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如果你母妃真是別人拿來頂缸的,我絕不會讓那人得逞。”
安寧記得初見元墨時,元墨還是個低眉順眼的小男寵,可此時此刻的元墨上有無形的氣勢,安寧說不出來這是什麼,只覺得跟素日在宮中常見的命婦貴們上那種氣勢不同,讓人無由地便覺得很安心,不由自主想要服從。
那是一種從生死與恨中淬煉過的氣勢。
安寧乖乖地離開。
只是這一耽擱,已經錯過了和平公公約好的時間,再過一會兒皇帝便要領著眾人看煙花,姜九懷只怕已對回去了。
果然,假山附近一個人影也沒有,既沒有平公公,也沒有姜九懷。
元墨嘆了口氣,正要轉離開,忽然一只手臂從假山了出來,撈住的腰,將帶了進去。
元墨正要一腳踹出去,那人像是料到了這一招,發出低低一聲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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