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會議室,大門倏地被推開，幾位守在外面的隊長沖了進來，正在討論后續計劃的高級研究員們愕然看向門口,正要發問，大樓晃了一下。

　會議桌末席的趙離濃先一步站了起來，朝落地窗走去。

　嚴勝變等人視線跟隨轉,看向窗外,頓時驚得站了起來。

　遠半空竟有異變植的蹤跡！

　不用幾位隊長再解釋，會議室所有研究員面沉肅，紛紛起走向落地窗。

　同一時間，還在軍隊的葉枕山和姚誠也從屏中消失。

　“怎麼會有異變植出現？！”院長李真章神難看，“那是中心城區的方向？本不應該有這東西！”

　在中央基地植種子嚴格控制,為防止風和鳥類帶進外面的種子進來,全基地還會定期噴灑藥,即便出現異變植,也多半會在上城區，而剛才的方向分明是中心城區。

　嚴勝變當即轉,點開腦，通知研究院的守衛軍隊：“立刻派人過去理，全力疏散群眾，保障周圍安全。”

　“我已經派出異殺五隊搭乘直升飛機趕往出事地點，另外還有幾支隊伍將會在后續進行清掃排查。”葉枕山從屏中重新出現,“目前收到一些關于出事點的視頻。”

　落地窗前的高級研究員們皆轉回到會議桌前。

　羅蓮雨道：“麻煩葉將軍將視頻放出來。”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造如此大的靜……”單云皺眉,“這絕對是高級異變植。”

　嚴勝變坐下來，冷靜道：“先看視頻。”

　幾位異殺隊長比常人敏銳，提前進來是為了保護眾位高級研究員,為防出事，都沒有出去，而是往會議桌靠近。

　葉長明側時，余落在后面趙離濃上。

　依舊沉默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仰頭盯著外面的異變植出神，和另一邊坐在會議桌前討論的研究員們格格不。

　在轉過靠近會議桌前，葉長明出手拉了一把。

　趙離濃轉過頭，便見到他視線掃過自己原先坐的位子，一怔，很快跟著葉長明腳步，安靜坐回了會議桌末席。

　沒人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小作。

　“有個角度的視頻，其中兩個是技人員破解周圍監控得到的，剩下一個是附近的人拍攝下來，視頻最混，但也最清楚。”屏中葉枕山右手抬起一抹，他面前立刻出現段視頻，隨即手往下，用手背往鏡頭一揮，最高會議室立刻收到了這個角度的視頻。

　院長李真章點開，會議桌中間開始跳出個屏，播放里面的況。

　如葉枕山所言，兩個固定監控鏡頭只拍到了下面樓棟倒塌無數人倉皇失措跑出來的畫面。

　角度最混的那個視頻才將況清晰拍了出來。

　畫面最開始出現的是一個男人的臉，他高聲喊著：“那是異變植嗎？”

　隨著說話聲音，鏡頭切換，對上了一棟居民樓中間樓層的窗戶，藤狀葉從房間展出來，沿著外墻攀爬，深綠的葉子上還滴落了什麼下來，有的順著帶刺藤流淌，但樓層離得遠，鏡頭沒有拍清楚。

　趙離濃盯著屏中的畫面，不知為何，心中有了不好的預。

　“真的是異變植……”拍攝視頻的男人先是發愣低聲說了一句，接著開始急匆匆朝周圍大喊，讓人去聯系守衛軍。

　前后不到一分鐘，那個房間的窗戶連著整個樓層都被生長蔓延的藤包圍，整棟上下外圍驟然出現裂紋，像是從生生撐開一般，須臾便有深綠藤葉從中迫不及待出，深紅葉從葉片、棘刺上不斷滴落，好似是它們了傷一樣。

　但無論鏡頭外的人都知道，這來自哪里。

　這棵異變藤本植無所顧忌，肆意生長，裂外墻，從中跑出來卻又纏繞著樓棟攀高，短短片刻，它便占據了整棟樓，從里面僥幸跑出來的人們，稍有不慎又會被長的藤勾住纏繞，上的尖刺扎進人，瞬間有鮮流出，這是它們的“食”。

　過搖晃劇烈的鏡頭，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一個信號。

　——關于這棵異變藤本絞食人類后心滿意足的狀態。

　屏暗了下來，視頻的主人越跑越快，再也顧不得拍攝。

　不過，這些已經足夠會議室的研究員們判斷出這株異變植是什麼。

　單云臉不太好看：“藤蔓月季，爬藤類。”

　“葉將軍。”嚴勝變問，“這是中心城區哪片居民區？”

　屏中葉枕山側臉和邊手下談幾句，才回轉頭：“正尚小區，據那邊最近的巡邏隊發消息回來，異變植蔓延到了其他樓棟，還在全力撤退居民。”

　會議桌末席的趙離濃聽見他的話，兀然抬頭，瞳孔放大。

　正尚小區……是何月生和佟同租住的小區。

　今天佟同請病假還在家中！

　趙離濃腦中瞬間回憶起屏中最初的畫面，從底層逐一數到出現異變植窗戶的那層，猛然站了起來。

　“小趙怎麼了？”單云扭頭看向問道。

　趙離濃想起當時窗戶外爬藤葉上滴落下來的，指尖攥在側：“我要去正尚小區。”

　坐在前面的李真章語氣不太好：“要爭績不急這一時，現在況復雜，你……”

　“讓去。”嚴勝變打斷院長的話，他看了一圈會議室的幾位隊長，最終視線還是落在了葉長明上，“葉隊長，你跟著一起。”

　“嚴組長一個初級研究員，你讓異殺隊長跟著？”李真章發現自從回來之后嚴勝變對趙離濃更看重了，什麼事都要偏向，以前羅翻雪也只有出正式任務的時候，申請過零隊護衛。

　“走吧。”嚴勝變看著趙離濃道，甚至沒有問理由。

　趙離濃顧不得其他人的臉，轉就往外跑，一出來便撥打佟同的通訊，沒有人接，又撥打何月生的通訊，但顯示正在通話中，只能先走進電梯。

　后葉長明跟了上來：“我的車停在外面。”

　研究院的直升飛機需要高級研究員調派，嚴勝變沒說，他們只能乘車過去。

　“能不能快點趕過去？”趙離濃垂頭盯著腳下電梯地板的紋路問。

　聲音又低又晦，偏偏葉長明聽清楚了。

　“好。”

　電梯一路往下，最終到了一樓大廳。

　葉長明握住趙離濃手臂，大步往外走去。

　“小趙？”

　“學妹！”

　剛走出來，對面電梯走出來幾人，見到立刻喊道。

　趙離濃抬頭見到嚴靜水和何月生、危麗：“你們……”

　“正尚小區出事了。”何月生臉極差，“好像是我們那棟樓。”

　他每天住在那，是不是自己那棟樓，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說“好像”，只不過是為了留一個希。

　剛才關于正尚小區的視頻已經到流傳，何月生在群看到之后，就想回去，嚴靜水和危麗聽他一說，立刻要一起去。

　何月生不斷撥打佟同的通訊，卻沒人接。

　“一起坐我的車去。”葉長明掃了眼其他人，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

　……

　重型越野車疾馳在路上，趙離濃坐在后排靠窗，看著外面倒退的路景，用力閉上雙眼，試圖找到之前的通。

　也許，能像控制異變水石榕的意識一樣，控制中心城區的那株異變爬藤月季。

　半晌，趙離濃睜開眼，一只手握著車門把手，手背上兩道青筋現出。

　一無所獲！

　什麼也覺不到。

　甚至連一棵草的意識也知不到！

　那些通在不需要的時候出現，在需要的時候卻全部消失。

　“五隊已經到了。”駕駛座上的葉長明瞥向手腕腦，偏頭對后面的人道，“只要還活著就能被救出來。”

　趙離濃沉默，甚至不需要像旁邊的何月生一樣來回翻看那段混角度的視頻，只需要在腦中回憶，就能清晰數著最初那株異變爬藤月季是從哪層樓冒出來。

　忽然想起在第九農學基地最初見到佟同的模樣。

　當時，對方拿著一張藤彩虹的照片出來，雙眼亮晶晶地問好不好看，說自己也想種出這種花。

　……

　他們走了一條快速路，葉長明一路飆車，但到達正尚小區后，也還是過了一個小時。

　以該小區為圓心，周圍公里開外的居民全部撤退，只有源源不斷的軍隊正在趕來設卡。

　葉長明沒有停車，所有卡口見到這輛車的車牌，自放行。

　隨著加速，一行人很快抵達正尚小區門口，趙離濃推門下去，仰頭著里面的建筑樓棟，至有五棟居民樓外墻被爬藤裹滿，遍地的水紅花瓣，周遭彌漫著一香氣，同時混雜腥氣，令人作嘔。

　一片比尋常月季大兩倍的花瓣從半空中飄落，帶著淺淺香味，最終落在趙離濃腳邊。

　“被解決了？”嚴靜水看著外立面的爬藤，“已經枯萎了。”

　趙離濃抬腳往里走去，只留下地上那片被踩碎的花瓣。

　“這里是警戒區，暫時不能進。”站在紅線的守衛軍見到走來的趙離濃，立刻攔住。

　“是研究員。”葉長明上前，單手拉高警戒線，回頭看趙離濃，“進去。”

　守衛軍自然認識零隊隊長，聞言退后一步，不再攔截。

　趙離濃走過警戒線，葉長明跟在側。

　兩人最先走到異變植始發樓棟前，異殺五隊就站在那。

　葉長明向異殺五隊的隊長：“你們殺了這株異變植？里面還有沒有人？”

　異殺五隊隊長面有古怪：“我們來的時候，這株異變植已經在枯萎，派了幾個隊員進去查看，它好像徹底死了。”

　趙離濃低頭看著滿地的花瓣：“我想看記錄。”

　異殺五隊的隊長還沒反應過來。

　葉長明對五隊隊長道：“行記錄視頻。”

　五隊隊長愣了一下，還是將他們的行記錄儀的視頻給趙離濃看了。

　記錄儀完好，這株異變植在S級以下。

　趙離濃看著記錄儀中五隊趕到小區部，槍彈準備完好，即將開槍時，那些藤蔓上的花苞不斷膨大綻開，最后凋零枯萎。

　五隊甚至沒有來得及開一槍。

　“我準備上報。”五隊隊長道，“這棵異變植死得太快了。”

　葉長明點了點頭，并不干涉他。

　趙離濃轉看向何月生，他開口：“十八層。”

　兩人一前一后就要往樓棟走去，五隊隊長正要阻攔，被葉長明擋了擋。

　“不要，我跟著他們。”

　隨后嚴靜水和危麗也迅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