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斷的雨籠罩了整座國都，雨水打在夏府的卷翹重檐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

　夏沉煙坐在房間的妝奩之前，由婢們為梳妝。

　夏沉煙的伯父坐在距離十步遠的地方，用一種贊舉世無雙的珍寶的語氣，微笑著說：

　“沉煙真是愈發姣麗了。陛下也甚為貌，今日的選秀，他一定會選中你，只有你的容貌才與他相襯。”

　夏沉煙沒有說話，垂下眼眸，在妝臺上掃視一圈，隨手拿了一支玉步搖，遞給旁的婢。

　婢接過，正要為夏沉煙戴上，伯父說道：“那支鎏金的更好。”

　婢拿著玉步搖，猶豫了一會兒，把玉步搖放回妝臺，拿起鎏金步搖，到夏沉煙的頭發上。

　步搖上綴著的珠玉微微，襯得的頭發如同綢緞一般華。

　伯父出滿意的神。

　夏沉煙平靜地問：“夏家布置在宮中的暗棋，什麼名字？”

　伯父頓了頓，念了幾個名字，然后說：“這幾個人，會在你宮之后，被指派到你邊。但是，陛下最近覺得宮廷的規矩太松散了，正在清理別有用心的宮人，如非必要，你暫時用他們。”

　他有些頭疼，說：“陛下太年輕，卻偏偏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就，難免銳氣太盛，真是麻煩又棘手。”

　夏沉煙沒有回應伯父對于年輕帝王的評價。整個房間重新陷寂靜里，只有淅瀝雨聲在流淌。

　許久之后，婢們梳妝完畢，無聲地往后退了幾步。

　夏沉煙站起，往門外走，伯父跟在的側，婢們拿著雨跟上。

　他們穿過抄手游廊，走過垂花門，一路遇見許多奴仆，奴仆們紛紛低頭行禮。

　等到夏沉煙一行人走過去，一個新府的小廝忍不住問：“那就是夏姬嗎？”

　“當然。”帶他府的管事自豪地說，“‘夏姬姿容冠天下’，除了我們府上，哪里還能看見如此貌之人？不過，你既然了府，就應該稱為三姑娘了。”

　“是。敢問，三姑娘邊那男子是誰？”小廝問。

　管事說：“那是咱們家的家主，位列大司空。三姑娘年失恃失怙以后，大司空十分憐惜，命人比照著公主的標準照顧三姑娘。”

　“比照著公主的標準？”小廝咋舌，“這豈不是僭越？”

　管事笑了笑，略帶幾分傲氣地說：“大燕王朝近百年來，世家強而皇家弱。誰敢來尋夏家的不是？”

　小廝囁嚅：“陛下似乎頗有雷霆手段。”

　管事說：“世家卻已經如大樹一般深葉茂。”

　小廝領悟過來，出濃濃的艷羨神。他低下頭，地跟著管事走過一條條迤邐的回廊，如同在躍過一扇扇可以攀越的龍門。

　……

　夏沉煙走到夏府門口，婢們為撐起傘，彎腰了馬車。

　伯父上了另一輛馬車。

　侍從們拱繞著兩輛鐫刻夏家家徽的馬車，從鬧市中轆轆而過，抵達皇宮門口。

　守宮門的太監們認得夏家的家徽，馬車剛剛停下，他們就立刻迎上前。

　婢們撐傘、車簾，扶夏沉煙下了馬車。

　太監們不敢抬頭，只是殷勤地說：“奴才們引秀宮。每名秀，可攜帶兩個或兩個以下婢。”

　夏沉煙頷首，說：“含星，你隨我宮。”

　含星應是，兩人跟著太監，邁宮門。

　在們后，夏沉煙的伯父始終沒有下馬車，他只是命人起車簾，過朦朧細雨，著夏沉煙的背影。

　直到夏沉煙的最后一角也被長直的宮道吞沒，他才終于放下心，對仆人們說：“好了，放下車簾，回府吧。”

　……

　寬闊的宮道上，含星小心地撐著傘，盡量不讓雨飄到夏沉煙上。

　雖然夏沉煙沒有表現出毫異樣，但知道，自家姑娘十分不喜歡下雨天。

　宮道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引路太監也換了好幾批，含星小聲地說：“大司空也太過分了，今天一大早，就過來盯著您，還一路跟到了皇宮門口。”

　夏沉煙漫不經心地說：“他很擔心我逃跑。”

　“逃跑？”含星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