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姜云珠如何思忖,魏康平跟柳氏回縣城以后,柳氏依舊對他淡淡的,他火撞腦門。
夕西下,柳氏在做飯,他在旁邊看著,面沉似水。本來他還想跟好好玩玩,可知道不知道被多人玩過了,他嫌臟。姜云珠那邊也指不上,就把錢趕拿到手再說。
這個,他。
天將黑,柳氏做好了晚飯,跟陸沅坐在桌邊吃飯。
柳氏也是個勤儉之人,晚飯只有兩碗粥,兩個薄餅,還有一碟小菜。
魏康平坐下,“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再解釋也沒用,可我真是無辜的。”
柳氏沒說話。
“罷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魏康平又說。
柳氏拿筷子的手頓了下。
魏康平繼續說,“反正我是鐵了心,非你不娶的。”這時他從懷里拿出幾張東西遞給陳氏,“這兩天我一直想找個機會給你,然后求你嫁給我,沒想到今天發生這種事。
你看看,這是我的全部家,我都給你,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了吧!”
柳氏往那紙上一瞧,卻見是幾張房契跟地契,上面蓋著府的大印。
這,柳氏真的被驚住了,他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
“反正我這輩子就認定了你。”魏康平深道。
柳氏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覺得,可能真是姜云珠誤會了。魏康平能把這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給,說明他心中真的有,是想跟過一輩子的。
“現在相信我了吧?我手里的錢不算多,但肯定也不,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為什麼偏偏要去?”魏康平說。
“那你對我?”
“我是真喜歡你的,從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你跟別的人不一樣。”魏康平握住柳氏的手說。
柳氏想回來,沒。
魏康平笑了,把那幾張房契地契折疊起來,放進柳氏的手里。
“我不要。”柳氏推辭。
魏康平堅持要給。
最后,魏康平從上拿出一個盒子,把房契地契放在里面,然后把盒子鎖上遞給柳氏,“這個你先拿著,鑰匙在我手上,等結婚那天,我把鑰匙給你,咱們就不分你我了,這樣總行了吧?”
沒等柳氏拒絕,他就把盒子放在桌上,然后看著桌上的飯菜道,“怎麼又吃這種東西?你得了,孩子正長呢,怎麼得了。
你等著,我去寶福樓給你買點鹵、炒菜。”說著他就站起。
“不用。”柳氏趕道。
魏康平卻執意要去買,“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柳氏站起想追,沒追上。
回來坐在凳子上,本無心吃飯。
過了半個時辰,外面已經黑了,魏康平還沒回來,柳氏坐不住了,出什麼事了嗎?按理說,早該回來了。
到門口查看,外面天已經完全黑,街道上偶爾有人路過,卻不見魏康平的影子。
站在那里張一會兒,回屋,然后過一會兒又出來張。
第三次出來張的時候,街道那邊跑過來一個人。
“是魏康平的家嗎?”那人瞧瞧大門口的那顆大楊樹,神急迫地問柳氏。
“你是?”柳氏問。
“不好了,快跟我去看看吧,你丈夫在寶福樓后街遇到了歹人,流了好多。”那人急道。
柳氏只覺得腦袋轟地一下,都忘了說不是魏康平的媳婦。
“他現在怎麼樣了?”柳氏當即著急起來。
“在街前面那家醫,走,我帶你去。”
兩人一前一后轉過兩條街,來到一小醫館。
一進門,柳氏就看見魏康平躺在那里,腰腹的服上全是。
“魏大哥。”柳氏撲過去,卻被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攔住,“別他,不然死得更快。”
死?柳氏騰然想起已經去世的丈夫,那時他也是這麼躺在那里,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的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
“你是他媳婦?”大夫問。
柳氏說不出話,只搖頭。
“不是他媳婦,那你是?”大夫又問。
柳氏還是搖頭。
大夫嘆氣,“趕把他家人找過來吧,他這種況,只能先用老參把命吊住再慢慢治療,再晚一點,就沒救了。”
他家人?柳氏只聽魏康平說起,他住城西,可本沒去過他家,怎麼找人。
“那只能等死了!”大夫說著,要去后面。
柳氏趕拉住他,“大夫,救命要,你救救他。”
“沒銀子,就沒有參,我怎麼救他!”大夫說。
柳氏遲疑了下,“要多銀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怎麼也要一百兩。”大夫說。
柳氏愣在那里,“我,我沒有那麼多銀子。”
“那你有多?只要差的不太多就行。看這公子的穿戴,也不像沒錢的,等他醒了,我們再找他要就行。”
大夫這句話,也安了柳氏的心。
“我有,七十五兩。”說。
大夫眼前一亮,“夠了,阿年,你跟回去拿銀子。”
就這樣,柳氏暈暈乎乎的回了家。事發生的太快,本來不及想其它。
到家以后,從包袱、服還有幾個盒子里找出藏的銀子,七十五兩多一點。
又匆匆回到醫館,把銀子給大夫。
“我這就救人。”大夫說著,進了里屋,這時魏康平已經被抬到了里屋。
柳氏在外面焦急的轉來轉去,生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這時,外面卻來了三個仆從打扮的人,進來就問,“我們公子呢?”
“你們是?”那個阿年的伙計問。
“魏家的仆從,我們公子呢?聽說他傷了。”三人急道。
“哦,魏公子在里面呢。”伙計回答。
三人立刻進了里屋,柳氏只聽到里面說什麼“命保住了”,“回去好好調養”的話,不一時,三個人抬著魏康平走了出來。
“他怎麼樣?”柳氏趕上前詢問。
“你是?”為首的一個仆從問。
柳氏紅了臉,也不知道魏康平跟家里人怎麼說的,現在如何回答才好。
“公子的命保住了,我們先抬他回去,你有什麼事,等公子醒了再說吧。”那仆從急道,說完便抬著魏康平走了。
柳氏站在那里,又擔心又怔然,半晌,才回了家。
回家以后,想起自己的全部銀子都替魏康平墊付了醫藥費,忽然惶恐起來,但又想到魏康平的房契地契都在手里,似乎那點銀子也不算什麼。
這一晚上,注定睡不著了。
而這時,在兩條街外的一個胡同里,幾個人站在那里,其中更有一個老太太。
“老大,這次怎麼放過那小娘們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問魏康平。以前,魏康平可都是財兼收的。
“一個破鞋,讓我上我都不想上。”魏康平冷聲道。
忽然,他想起姜云珠,面兇,他一定要把弄到手不可。
姜家此時卻商量后決定,把騾子還給魏康平。
“爹,這件事還是請村長做個見證吧。”姜云珠說。怕魏康平有什麼手段害他們,也怕姜城沖出事,顧永德是村長,經驗老道,又跟縣衙里的吏臉,有他陪著一起去,才放心。
“云珠說得對。”陳老爺子聽了,立刻贊同道。
姜城當即去了一趟顧家,把事跟顧永德說了一遍。他沒說今天魏康平想姜云珠胳膊的事,只說,他們覺得魏康平似乎人品有問題,他們不想占他的便宜,所以想把騾子退還給他,想請顧永德做個見證。
顧永德當然沒問題。
第二天,姜城跟顧永德一起進縣城去退騾子,姜云珠想跟著去,姜城不同意。魏康平那樣的人,姜云珠一個姑娘,他怕吃虧。
姜云珠也沒堅持。
姜城跟顧永德牽著騾子才一進縣城,就有人看見了,那人問另一個人,“是咱們家的騾子吧?”
另外一個人回,“看清楚了,就是咱們家的。你盯著這兩個人,我回去人。”
“好。”
縣城里熱鬧依舊,姜城不知道魏康平住在哪里,只知道柳氏的住址,沒辦法,便決定去柳氏那里問。
才過兩條街,那邊忽然來了五六個大漢,為首的一個絡腮胡子,高壯碩,滿臉兇。
顧永德看得就是心頭一,拉著姜城趕往旁邊躲,這幾個人,他們可惹不起。
姜城也知道,便往旁邊躲。
誰想到,那幾個人竟然直沖他們而來。
幾步到了近前,那壯漢一把抓住姜城的領,喝道,“連我兒子都敢訛,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李家是什麼人!”說著,他砂鍋一樣的鐵拳已經朝姜城打來。
姜城也是個壯漢子,可在這壯漢手里,卻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著拳頭就要打在他上,顧永德急忙喝道,“住手,我是長石村村長,你想做什麼!”
“村長?”壯漢睨了顧永德一眼,又要舉拳打姜城。
顧永德抓住他的手腕,想起壯漢剛才那句話,心念轉,“你為什麼打人?我們都不認識你。”
“今天就讓你們認識認識我。”壯漢說著,就揮開了顧永德。
他后面那四五個壯漢也圍了上來,眼看著就是對姜城的一頓拳打腳踢。
這時,一人高聲道,“你們認錯人了,那頭騾子是我們前兩天買的。”
眾人一扭頭,只見是個明眸善睞的姑娘。
“云珠。”姜城道。
可不就是姜云珠,姜城跟顧永德走了,總覺得不放心,怕出事,便跟了上來。正好,在城門口看見兩個人對著姜城牽著的騾子指指點點,就知道要壞事,趕追了上來。
“你們買的?”壯漢本不信。
“是我們花九兩銀子跟一個魏康平的人買的,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他。”姜云珠說。
“這騾子確實是我們買的,騾馬市應該有人看見。”姜城也反應過來道。
“我是長石村村長,不會騙你們。”顧永德也說。
壯漢這才將信將疑的放開姜城,“看你們耍什麼花樣。”隨后他又道,“別想跑!”
姜城苦笑,他們跑什麼。
他帶路,一行眾人來到柳氏的住。
敲門,柳氏開門,看見這麼多人,被嚇住了。
“魏康平在嗎?”姜城盡量著火氣問。
“他,他昨晚傷了,被仆從抬回了家里。”柳氏結結地回。
“他家在哪里?”姜城又問。
“在城西棋盤街。”
呢?
柳氏也不知道,每次都是魏康平來找,沒去過魏家。
姜城聽得皺眉。那個姓李的壯漢哼道,“棋盤街?本沒聽說過有姓魏的住在那里,你們故意跟我演戲是吧?”
他這句話,姜城還沒多大反應,柳氏卻只覺得眼前發黑,“不可能!”驚聲道。
姓李的壯漢卻一揮手,又要撕打姜城等人,他認定這些人都在騙他。
“咱們可能都被騙了。”這時,姜云珠語出驚人。
他們這里吵吵嚷嚷,驚了左鄰右舍,很多人都出來看熱鬧。
一個街角,魏康平看著人群中的姜云珠,面猙獰。他那匹騾子的確來路不正,所以才急著出手。姜家在長石村,按理說不會這麼快跟苦主遇上。
可誰知道事變得這麼快,魏康平咬牙,他真沒想到,姜家會來縣城退騾子。
轉,他街巷之中。
這時街道上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里面一個聲問車夫,“宋力,外面發生了何事?”
那車夫下車去打聽,不一時回來稟告。
一只瑩潤的素手掀開馬車簾一角往外看去,看見了人群中姜云珠,也看見了那邊明顯跟眾人反向而行的魏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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