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自己待會兒!”沈小茶煩躁地看了看門口張的阿準, 這會兒,只想驗證那個離譜的猜測,他擔憂地轉出去, “回來!”突然想起,茅房還在外面, 得出去測。
阿準不解又小心翼翼地返回, 沈小茶捂著鼻子從他旁走過,上并不難聞的淡淡汗味兒讓胃里翻江倒海,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還是遠遠地跟著。
到茅房后, 下心里的慌,方有些手抖地從淘寶買了一只驗孕棒,按照說明作完后便有些呆怔地將那支決定命運的子放在平地上,一眨不眨眼地盯著。
幾分鐘而已,卻覺得跟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深呼吸了許久才有勇氣仔細看那子上的痕跡,一道深的杠,一道依稀可辨的淺杠杠, 不信邪地又測了一次, 依然如故。
心緒復雜的沈小茶頹然地往家走,一聲不吭,阿準惴惴不安地看著“小茶, 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張、意外、措不及防、后悔心存僥幸沒做措施、害怕、不安?好像都有, 唯獨沒有即將為母親的喜悅,更多的是張跟不安。
一下撲到阿準懷里, 嗚嗚哭起來, 哽咽道“我.....有了。”阿準茫然地幫順著哭到一一的“有什麼?”
“嗚嗚嗚, 我懷孕了,都怪你。”說完捶打著阿準的膛,鼻涕、眼淚糊滿他的襟,阿準也如遭雷擊,他也想過他們有孩子的那天,卻沒想到這麼快。
沈小茶驟然抬起頭盯著他“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想要,你若不想要我便自己養TA長大......”事后回想起來,自嘲地想懷孕的人果真憂思過多,這種形下竟還能秒補一出“阿準拋妻棄子,獨自出走小荒村,一把屎一把尿將孩子拉扯大”的悲苦大戲來。
阿準好氣又好笑,一只手握肩膀,一只手去臉上的眼淚“你在想啥呢?我.....就太突然了!但我,開心還來不及!”說完他將還在哽咽的人兒摟進懷里“別憋壞自己。”
他幫順著背,扶往家走一邊絮絮叨叨“有娃多好啊,天氣暖和了我帶他們去河里抓魚、去山上打山,你做飯還有人給你遞盤子,咱種地還能讓娃給送水送飯......”
沈小茶被逗得破涕而笑“那娃兒可真是太累了,還在娘肚子里呢,就被惦記著當勞力了。”
阿準低頭親親“別怕,有我呢,你要是實在怕得慌。”他頓了頓看了看“咱就請個接生婆來?”
沈小茶搖搖頭“到時候再說吧,我這會兒心里糟糟的.....一點底都沒有。”
跟他對生孩子、育兒毫無經驗,生下孩子后他們是否仍要久居于此?那對孩子公平嗎?畢竟他們還沒有看過滾滾紅塵里的姹紫嫣紅。
不過這些多想無益,平安地生下健康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懷孕后的日子,似乎格外難熬,沈小茶在淘寶買了《育兒百科》等等懷孕的書,越看越忐忑——畢竟這里什麼都沒有,最主要的沒有醫生,沒辦法做孕檢,只能賭孩子是健康的。
經歷過最初一個多月的孕吐后,胃口好了許多,油菜花開敗時,已徹底接并上了懷孕的覺。
得益于當初買的都是十年以上的果苗,這會兒院子里的花花果果們,已次第開放了,似是為慶祝這個孩子的到來——
最早開放的是杏花,白的花瓣帶著點紅暈,一大團一大團,如淡的霞霧,只可惜那會兒吐的厲害,等有心思欣賞時它們早已紛紛揚揚落進泥里。
“你看——”坐在杏樹下,瞇起眼睛看向已長出綠葉子的枝蔓,在那葉片覆著的地方,已長出了許許多多費力可辨的小杏子來“等割麥子時,樹上的杏兒也該黃橙橙的了吧?”
一想到綠葉浪中掛滿黃澄澄杏子的景,就忍不住口齒生津,阿準往里塞了一塊杏脯“今天不能再吃啦,我記得村里婆婆說懷孕要吃杏兒。”
沈小茶嚼著甜中微微帶點酸的杏脯,想起了小時候杏子的趣事來,忍不住有些想笑。
信步走到正開得熱鬧的桃樹下,山里的天氣還是冷了些,現在估著快到四月了吧?桃花才姍姍來遲。
只有花沒有葉子的桃樹枝上,桃紅的花朵你著我、我著你,掙著搶著開得熱烈又隆重,看著熙攘的花兒,連日的郁氣淡了許多。
腦海中不知怎地就浮現出了孩子著小腳丫上樹摘桃兒的畫面來。
角噙著清淺的笑穿過那些正用力長的“果樹林”,來到一片葳蕤的菜壇,一個月前種下的草莓苗依然纖細,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它們刮倒,但令人驚喜的是,幾場春雨過后,它們反而長得愈發歡實。
再往遠,是菠菜跟開了花的香菜,那畦韭菜是后來補種的,這會兒正綠綠的,掐下一片葉子,韭香撲鼻。
“我晌午要吃韭菜炒蛋,還有蒜苗炒。”指了指估計不久便要薹的蒜苗,“先把煉得干干的,然后再加蒜苗,放點豆豉最好啦....”
都說酸兒辣,阿準卻覺得一點都不準,畢竟,前天還吵著鬧著要吃雙椒炒兔、大前天吃薺菜餃子又拼命加醋....
跟說不要吃那麼味重的,人家就垮著個小臉可憐地肚子“崽崽,你說你想吃酸湯牛?就一口,嗯,我跟你爹商量商量.....”
阿準好氣又好笑,沒想到懷孕后竟變得如此稚,除了投喂一小口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每次求到一后就乖巧得一塌糊涂。
春日天氣依然有些涼,阿準將的腳靠在自己大上,舒服地嚶嚀一聲,沉沉睡去,他一下一下地順著的背,在這萬籟俱寂的春夜里,想起了村里因為難產去世的那些婦人。
驟然而至的恐懼讓他徹夜難眠,但怕吵醒又不敢翻,“呵呵——”不知做了什麼夢,突然輕笑一聲,阿準輕輕親了親有些嬰兒的臉頰。
他突然想起回小荒村之前,他跟阿俊的聊天“這次回去我就跟你阿姐求親....”
阿俊當時嘆了口氣說“那還請阿準哥哥多憐惜阿姐些,總聽師娘念叨子不易,說生產猶如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見過太多太多....”
此刻想起這些,他忍不住喃喃自語“老天爺啊,一定要保佑跟娃平安”。
日子過得很快,割油菜、收小麥的時候,他們收到了阿俊的第一封信。
那天,沈小茶正坐在梯田最高歇息,俯瞰著一無垠的麥田,金黃的麥浪如翻涌的浪,風過時麥秸稈相互,你推我、我推你,在麥芒上跳躍,大地流金!
不遠,是金黃的油菜,它們被風吹彎向前倒伏著,麥子與油菜的氣息在空氣中漾,久違的關于收的記憶重現腦海。
忍不住輕輕哼唱起那悉的旋律。
“小茶,阿俊來信啦!”回去給取小零的阿準抓著那只白鴿子,在山路上飛奔。
沈小茶急忙起,阿準著急地沖揮手“坐著,別!我就來。”
等他氣吁吁地爬到山上,沈小茶一把接過那個鴿子,激又興地拆開信。
下一刻,便熱淚盈眶,多日中的擔憂、煩悶,在此刻有了出口,那懸在心頭無法徹底放下的石頭,亦終于落了地。
作者有話說:
嫁給桓墨的時候,桓墨父母去世不久,家產也被族人侵占,金寶珠告訴自己她這夫君前半生不容易,她以后定要對他好。 所以大婚當夜桓墨跑去從軍,她也沒怪他。 后來桓墨一紙書信說要她去京城置辦起一個將軍府,她也帶著盤纏去了。 最后桓墨說他有了個喜歡的女子,金寶珠想了想,自己身體不好,有個人體己的人陪伴夫君也好,便就點了頭。 ** 人人都說金家會選女婿,當初一個沒人要的小白臉,一眨眼也被封侯拜將,連帶著金寶珠這麼一個商戶女也平地青云成了侯夫人。 一開始金寶珠也覺得是自己運氣好。 直到后來金寶珠孤零零的死在床上才想明白,原來這“運氣”其實是人家的,她不過白白占個名分而已。 而吃了一輩子虧的金寶珠萬萬沒想到自己死后居然又回到七年前! 這次她想明白了。 夫君什麼的要不得,她還是得當她的商戶女! 【女主HE】、內有狗血失憶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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