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皇,若是先前聽聞這個稱號,雲澈不會有丁點的在意。世間星界、種族、大小國家無數,自然也有著數不清的帝與皇,但皆在他雲帝之下。6
而如今,這短短兩個字,卻帶著無與倫比的迫力。1
“在深淵的傳說中,淨土的空氣沒有任何污濁,純淨到幾乎可以淨化靈魂;淨土四生長著各異的花草,有千般形狀,萬般彩;淨土的天空是淡淡的藍,能看清每一片雲朵的形狀……”8
雲澈:“……”2
池嫵仸聲音變得幽緩:“淨土,對深淵生靈而言,是世間最神聖,是他們一生都只能仰和嚮往,但永遠不敢奢的至高聖地。”1
“但,他們所仰的聖地,在我們的世界,卻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方天地。”
深淵二字,如今已爲神界萬靈眼中最可怕的噩夢。卻無人知道,他們平生所擁有的最普通,最習以爲常之,卻是深淵生靈最大的奢。
“永恆的淨土”……這是陌悲塵命殞魂散前痛苦低的五個字,卻是現世之人永遠不可能真正理解的五個字。2
“淵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雲澈問道。
那般恐怖的陌悲塵,卻只是對他有著虔誠信仰的侍者。
池嫵仸的神頓時變得極盡肅然,瞳眸中的魔都變深暗了數分:“他是深淵的主宰,深淵衆神之上的神。他是深淵生之世界的開創者,他的存在,貫穿著整個深淵的歷史。”
“貫穿整個深淵歷史?”雲澈大爲驚訝:“也就是說,從深淵有記載開始,淵皇便已存在?”1
“沒錯。”池嫵仸微微頷首:“深淵之世的起點,便是淵皇用強大的力量和【一件特殊的玄】開闢出深淵的第一生地,並聚集著同樣在深淵的‘生還者’。”22
“後來,隨著深淵法則的崩壞,混沌氣息的快速涌,深淵之中一些區域的毀滅氣息也越來越稀薄,由淵皇所築的生地也越來越大,生還者越來越多。”
“直至在漫長的歲月裡開始相對的安定、繁衍、傳承……最終,便有了今日的深淵之世。”
雲澈低:“那些生還者……”
“沒錯。”池嫵仸道:“深淵最初的生存者,便是遙遠的年代,那些因各種原因墜深淵的神與魔!”1
“只是,那時的深淵環境要遠比現在殘酷的多,真神與魔神也只能短暫茍生。後來生地區域逐漸擴大,毀滅氣息也越來越稀薄,但卻再未有真神魔神的落……因爲那時神魔惡戰已經結束,現世早已沒有了真神。”
“如今,深淵之中存在的真神,都是出生於深淵的原住生靈。開創深淵之世的那些真神魔神都早已隕滅……”2
“除了淵皇!”
雲澈沉聲問道:“作爲淵皇的近侍,陌悲塵對淵皇的認知,應該是最深刻的吧?”
池嫵仸卻是搖了搖頭:“淵皇沒有名字,或者說,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1
雲澈:“……?”
“深淵所有生靈的認知之中,以及深淵無論多麼遠古的記載之中,淵皇始終都是‘淵皇’,再沒有任何其他的名號。”2
“不要說深淵騎士,即使是離他最近的淨土四神,都從不知淵皇的真名是什麼,也從來沒有人敢問起。”1
“似乎,那對淵皇而言,是一個莫大的忌諱。”4
“算了,並不重要。”雲澈道。的確,淵皇什麼名字可以說丁點都不重要,而可以確定的是,他的份定是遠古神族的一個真神。1
池嫵仸徐徐道:“那些墜深淵的神與魔全部絕滅,淵皇作爲深淵之世最早的開創者卻存活至今日。毫無疑問,他的實力,遠在一般的神魔之上。那麼當年在神族的地位也一定頗高。”3
“晚些,我會去翻閱遠古記載中那些被墜下深淵的高位之神。被降下深淵之罰的高位之神應該很,或許並不難找到端倪。”1
雲澈忽然想到一個最爲關鍵的問題:“淵皇開創深淵之世到今,已是多久?”1
這個時間,便是深淵的歷史長度,深淵之世的編年史,應當有著清晰的記載。
“三百萬年。”池嫵仸給出了回答。2
“!?”這個時間,完全的出乎了雲澈的預料。1
因爲三百萬前,神魔之戰甚至還沒有開始!
果然如始祖神所預測,深淵的法則崩壞早已開始……而神魔之戰的衝擊,則極大的加速了深淵的異變。
倒是……和劫淵被末厄暗算,被轟至混沌之外的時間相近。6
劫淵和麾下衆魔神能在外混沌生存那麼久,依賴的是乾坤刺在外混沌開闢的獨立空間。
即使如此,強大如劫淵,亦被摧傷的宛若惡鬼。麾下魔神更是極度凋零,茍存者不但魔魂扭曲,壽元亦是所剩無幾。1
而淵皇,竟能在當年那個毀滅氣息還極度濃郁的深淵之中,一直存活到今時……2
“不過,”池嫵仸沉道:“這個時間也只能作爲參考。因爲它或許和我們認知中的三百萬年並不完全相合?”
“爲何?”
“因爲深淵之中,存在著一種名爲【時間黑】的奇異現象。”
“時間黑?”這四個字,雲澈還是第一次聽聞。
若是“空間黑”,他或許還能腦補出一些大概。但涉及時間……那是雲澈從未能過的領域。2
池嫵仸解釋道:“時間的流轉是亙古平緩均勻的,不會任何外力的干涉。這應該也是始祖神創世之時賦予世界的基本法則之一。”
“但,或許是離了始祖神所賦法則的原因,深淵的時間,它的轉卻並不平穩,時而變得快速,時而又變得緩慢,就像時時落的水一樣。”
“簡單說來,就是深淵的時間流速會週期的在過快與過慢中轉。”1
雲澈短暫思索了一會兒,道:“若是這樣的話,深淵的三百萬年,和我們這個世界的三百年應該並不完全相同。但既然是週期的時快時慢,總上,差別也不會太大。”1
“另外,時間流速無論快慢,其中的生靈都並不會有直接的知。所以,這倒也並不算……”
“你想說,這似乎並不值得在意,對嗎?”池嫵仸道。
雲澈沒有點頭,皺了皺眉,等繼續說下去。
他曾兩度進宙天珠,裡面的時間流速遠遠緩於外界,但在其中,卻不會有任何靈覺上的異常知。
“恰恰相反。”池嫵仸道:“遙想遠古時代的神魔大戰,整個世界都爲之劇變,空間更是崩壞了無數,但時間的運轉,卻沒有一一毫的偏差。”
“因爲時間,最基礎的世界秩序之一。”
“如果,我沒有涅魔魂,對於深淵的‘時間黑’,我應該會和你一樣的認知。但,‘時間黑’四個字,卻是讓我的涅魔產生了相當之大的驚悸。”3
“因爲,一個世界如果連時間都開始混,就意味著……整個秩序,都即將崩潰。”
雲澈:“……”2
“而且,深淵的時間黑在變得越來越嚴重。最初的時候,時間黑數千年流轉一次,減緩與加速的幅度也都很小。之後,流轉週期每一次都在短,‘起落’的幅度亦在加劇。”
“上一次時間黑的轉週期,才短短百年,漲落幅度,更是達到了駭人的十倍之巨。”1
“……原來如此。”雲澈低低出聲:“一直加劇的時間黑讓淵皇意識到深淵之世的秩序瀕臨崩潰,所以在不惜一切的找尋回到這個世界的方法。”1
池嫵仸繼續道:“但也如你所說,時間流轉再怎麼異常,其中的生靈也不會有所知。因而,‘時間黑’的概念知曉者極,就算知道‘時間黑’的存在,也有人真正意識到它背後所意味的災難。”
沉默良久,雲澈道:“還有呢?”
池嫵仸道:“我從陌悲塵那裡攫取到的,大都是深淵世界的一些基礎認知,關於淵皇,已無其他訊息。”
“倒是關於陌悲塵,他的事,你不妨聽一聽。”池嫵仸語氣放緩:“他的事本並不重要,但他的一生,卻是諸多深淵生靈的影。”
不等雲澈迴應,池嫵仸講述道:“陌悲塵出生於一個無神之國的中等家族,他的父親是所在家族長老級人。雖然出遠優於普通生靈,但由於無神之國沒有神恩庇護,他出生於稀薄的淵塵之中,在長者小心翼翼的保護之下才得以長。”
“殘酷的環境造就著殘酷的生存法則,他從小展出極高的天賦,讓他得到了最好的資源與最好的庇護,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則一個個被放棄,夭折於淵塵之中。”1
“在他百歲之時,他周與他同輩的族人,只餘留不足三。”
“後來,他長到足以以自之力抵抗淵塵的侵蝕,帶著全族的希,以爲淨土的深淵騎士爲崇高目標。”
“爲了磨鍊自己,他曾去過沙淵,過霧海。待他足夠強大,他辭別家族,辭別自己的妻子與兩個兒,跟隨著一個引薦他的深淵騎士前往了淨土。”1
“爲深淵騎士的試煉與考覈頗爲殘酷,他在長達五年的試煉之中終於堅持了下來,爲了正式的深淵騎士。”
“但他榮歸故里時,他的家族卻早在三年前,就誤信了他已死在淨土試煉的傳聞,因而放棄了對他妻兒的庇護。”
“的妻子修爲只有神王境,護己亦是勉強,本難以護及兩個兒。兩個兒皆剛剛雙十年華,修爲更是孱弱,離庇護的三年,們在淵塵侵蝕下重病纏,生命凋殘,在他歸來前的半個月,雙雙殞命。”1
“他的妻子在安葬兩個兒後,也是萬念俱灰,自絕而亡。”
“陌悲塵帶著滿心的歡喜和至高的榮耀歸來,得到的卻是噩夢般的慘劇。他甚至未能來得及告知妻自己已爲高貴的深淵騎士。”1
“呵,”雲澈冷笑一聲:“那還真是可憐可悲。”2
“一個有能力爲深淵騎士的人,他的人生尚伴隨著如此的悽慘。可想而知深淵存活著的生靈都掙扎在怎樣的煉獄之中……也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
“此次試圖踏足現世,陌悲塵是主爲先驅者,他也是抱著必死之心。”1
“因爲先前所有的‘先驅者’,一大半都在失敗中隕滅,數的倖存者,也都是被甩回到了深淵。”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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