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修能！

　或許小旭是存在的，那天佟雪綠也跟他打招呼了，小旭還夸長得很漂亮。

　可這樣還是沒辦法說服他，之前沒有發現不對勁還好，這會兒如論他怎麼說服自己，都沒法把這里頭的邏輯給理順了。

　世界上沒有完全兩片相同的樹葉，也不會有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人，更何況這人二十幾年都保持四五歲的樣子。

　溫如歸頭痛裂，仿佛要炸開一般。

　他扶著桌子站起來，歪歪扭扭朝外頭跑出去。

　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小旭，問他為什麼一直沒有長大。

　可沖到外頭，他怔住了，因為他不知道小旭的家住在哪里。

　飯店里頭的程秀云被他的樣子給嚇住了，等他跑出飯店，這才回過神來趕追上去。

　服務員連忙抓住的手問道：“桌上的食還要嗎？”

　點了那麼多東西，就只喝了一口綠豆湯，溫如歸什麼都沒吃，如果不要實在太浪費了。

　可這會兒急著要去追溫如歸，只好疼道：“不要了。”

　說完回自己的手，三步作兩步走追了出去。

　追到外面，看到溫如歸站在下，臉白得好像一張紙，看不到一。

　“如歸，你這是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訴媽媽啊。”程秀云繼續打親牌，“要不媽媽陪你去醫院吧？”

　溫如歸好像沒聽到的話一般，突然一把推開，邁著長大步往前走。

　程秀云被推了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上。

　看到溫如歸頭也不回的背影，的腦子里有弦“嘣”的一聲斷了，的耐心宣布殆盡。

　咬著牙追上去，一把拉住溫如歸的手臂罵了起來：“你個不孝子，就算我當年有錯，作為母親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我們國家從古至今都是奉承‘棒下出孝子’，我不過是對你稍微嚴厲了一點，罵了你幾句，打了你幾下，我小時候還不是被你外公外婆打過，你要這樣記仇幾十年嗎？”

　“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會原諒我這個做母親的？”

　路上的人聽到他們的話，紛紛駐足看過來，指指點點。

　程秀云看大家圍觀，頓時說得更起勁了，聲淚俱下。

　“大家評評理，這孩子小時候特別調皮，我擔心他會長歪，所以小時候打過他幾次，沒想到這孩子記仇了幾十年，我一個做母親的親自跟他道歉，他都不肯原諒我，我真是太難過了。”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指著溫如歸勸說了起來。

　“怎麼能這樣呢？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媽教育你也是為了你好，看你人模人樣的，怎麼心這麼狹窄？”

　“就是，小時候誰沒有被父母罵過打過，難道都要老死不相往來，那我們國家還能稱得上是禮儀之邦嗎？”

　“可不是，這位同志，你就不要再固執了，你看你穿得這樣鮮亮麗，而你母親這樣衰老，你忍心看接下來的日子都活在揪心和煎熬當中嗎？”

　程秀云聽到最后這句話，差點沒吐。

　不過對方是在幫說話，只好忍下來，繼續做出一個慈祥但被孩子傷心的母親模樣。

　溫如歸看看眾人，又回頭看著程秀云，腦海里突然涌出大量的記憶。

　年輕的程秀云把一個碗摔在地上，碗碎幾辨，然后著腰讓“小旭”跪在上面，“小旭”跪下去，膝蓋被碎片扎得鮮直流。

　畫面一轉，程秀云突然提起“小旭”，把他提到廚房，然后把他的頭一把進水桶里，水桶的水灌進鼻子和口腔里，“小旭”瘋狂掙扎，痛苦得幾乎死去。

　然后天一變，外頭暗了下來，一個男人來到家里。

　男人拿出一條準備好的繩子，和程秀云兩人把“小旭”綁起來，又塞住他的，然后把他吊在屋檐下，“小旭”就這樣被吊了大半個晚上，奄奄一息。

　無數“小旭”被待得傷痕累累的畫面瘋狂涌進來，最終年輕程秀云的臉跟眼前的程秀云重合在一起。

　他一個激靈，“小旭”是他，他是“小旭”！

　他以前看到被打得傷痕累累的小旭，都是過去的他。

　程秀云看他被眾人這麼指責還是無于衷，于是再下一劑猛藥道：“如歸，你還是不肯原諒媽媽嗎？”

　“你不想想當年你那麼調皮，我要是不對你嚴厲一點，你如今能為基地的科研人員，你能為力學所的所長嗎？”

　眾人聽到他是基地的科研人員，頓時譴責得更厲害了。

　程秀云看眾人都站在自己這邊，心里很得意，臉上卻做出凄婉的表。

　“當年我還懷了另外一個孩子，那時候已經六個多月大了，這孩子因為我疏忽了他一次，生起氣來就一把將我推倒，我摔在地上，孩子就這樣沒了。”

　“那是個已經型的男孩子，孩子的爺爺和爸爸都難過得不行，要是沒死，如今也長大人了，我還因此大出，后來多年沒再生孩子。”

　“如果不是他，他弟弟怎麼會死？如果不是孩子沒了，我和他爸爸又怎麼會離婚？”

　眾人嘩然，指著溫如歸罵了起來。

　“居然害死自己的親弟弟，還害得父母離婚，這該不會是討債鬼來投胎的吧？”

　“我要是有這樣的孩子，我打死他都有可能，簡直是畜生不如！”

　隨著源源不絕的咒罵聲，所有被封存的記憶在這一刻被解除了封印。

　他看到自己不小心撞倒了程秀云，程秀云倒在泊上，弟弟沒了，他爸爸從部隊趕回來，躲在醫院角落紅了眼眶。

　后來程秀云和他爸離婚了，他爸從此再也有笑過，頭發大把大把地掉落，爺爺每天唉聲嘆氣，再后來，他爸爸駕駛的戰斗機墜毀了。

　機毀人亡，爺爺一天頭發全白了。

　“是你害死了你親弟弟，是你導致父母離婚，也是你導致你父親英年早逝！”

　程秀云看他臉大變，再接再厲打擊他。

　“不是、不是我！”

　“就是你……”

　程秀云的話還沒說完，嚨就被溫如歸掐住了，后者一臉鷙。

　如來自地獄的修羅，讓人不寒而栗。

　眾人嚇得尖：“你這是想做什麼？快放手！”

　溫如歸這才回過神來，猛地松開程秀云，轉跑了。

　程秀云看他要跑，顧不得嚨痛，立即追過去，誰知一腳踢在石頭上。

　“砰”的一聲。

　的頭重重撞在地面上，鮮直流，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有人尖了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佟雪綠看到溫如歸渾是，雙腳赤|朝前奔跑，在后面追不舍。

　“如歸，等等我。”

　溫如歸好像沒有聽到，跑到懸崖邊，突然轉對凄然一笑，然后縱跳下去。

　“啊——”

　佟雪綠猛地從夢里醒過來，一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萬更，程秀云下線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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