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神德爾死亡后天黑的嚇人, 北歐一切的好像都消失了,但旅社安排的夜晚落腳點還算安全。狂風暴雪在桑德費德希思營地也變得溫起來,幾乎沒有什麼風, 只有大雪一片片落下, 被營地溫暖的燈映照橘黃, 看起來安靜又祥和。
六座北歐風的獨棟小屋包圍著正中的營地中心, 屋頂地面積了厚厚一層積雪,像是多到快溢出來的白油,上面沒有任何破壞的腳印, 雪面干凈純粹, 在燈下閃爍著鉆石般細碎的點,完夢幻的好像夢境一樣, 讓人忍不住心中贊嘆。
但牙獵人可不會贊嘆, 他臭著一張臉, 跟芬里爾狼和衛洵一起把一個個仍舊沉睡的旅客從停車場運到營地中心。丙一和B1領房卡和餐卡去了, 倒是放心讓衛洵和芬里爾狼運人。但牙獵人卻不放心, 生怕芬里爾狼獨自行時從哪里竄出個蜥蜴老六把狼捆了走, 自己干脆一起盯著, 后金黃的龍尾不耐煩擺了擺去,把積雪掃的七八糟, 倒是多了點生活的氣息。
這營中心有一片便利設施區,包括一個大餐廳,公共浴室(獨棟小木屋里可沒有洗澡的地方),租借登山設備的游客區等等。牙獵人、芬里爾狼和衛洵把旅客們搬到餐廳, 這個點他們本來該難忍了, 但看他們現在一個個睡的樣, 牙獵人都覺得他們會在夢中死。
“這里的本地人要比冰河湖那邊的友善點。”
不一會丙一和B1就回來了, 一人手里端著兩個大餐盤。玉米筍還卷著幾大桶水、一些睡袋、便攜式炭爐等一堆資,看起來就像吞了蛋中間囊腫的蛇,挨挨靠著丙一爬。安雪鋒和芬里爾狼見狀連忙迎上去,幫忙分擔東西。B1順手把堆著滿滿當當鮭魚、烤羊柳、小豬排和炸薯條的餐盤放到桌子上,活了一下手腕。
“看他們那樣子,還以為不會分給我們食了。”
“現在只是芬布爾之冬的第一天,糧食還沒那麼缺。”
丙一道,他手里一個托盤中堆得是各種高熱量的甜點。烤帕尼尼、澆了糖漿的華夫餅和蛋糕,一個托盤中是冰島特的馬干和黃油海鰲蝦。
這些食顯然不夠十個人吃的,玉米筍炫耀般揮舞著須,它提了幾籃子能當主食的糖黑麥面包,以及兩個五升的鐵桶。一個桶里是冰島羔羊和紅蘿卜土豆燉的羊湯,一個桶里裝的是丙一喜歡的地中海酸辣龍蝦湯。只不過從廚房到餐廳這麼近的距離,氣溫低到兩個桶里的湯已經沒了半點熱氣,表面還結了一層碎冰,需要自己在爐子上熱著喝。
除此之外玉米筍還卷了幾桶烈酒回來。寒冷的冬日烈酒最缺,可以說是救命的東西。安雪鋒看了幾眼,敏銳往后面看,正好對上了幾雙滿是垂涎貪婪的眼睛。顯然,躲在營地的冰島本地人們十分不滿外來者分食,他們一個個壯得像熊滿臉絡腮胡,手里還拿著自制的武,看起來就極為兇惡不好惹。
但他們再不好惹,面對十幾米長(小版)的大黃蠕蟲也只能慫了。而且丙一并沒有白嫖食,他拿出了幾塊不純粹的火焰結晶,那些冰島原住民就狂喜同意他換食。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即使有染料也很難點燃火焰,火焰結晶帶來的溫暖與亮能讓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熱淚盈眶。
只不過懷璧其罪,丙一拿出火焰結晶時敏銳注意到不人出貪婪的表,只是忌憚玉米筍,不敢手去搶罷了。
本來丙一還想著為冰島馬的陣營,前幾日冰島原住民給了他們不幫助,二者算是同一陣營,尋思著是否能從他們這里獲得些關鍵信息或任務,才選擇用火焰結晶來好。但現在看來形勢比想象中的更惡劣。
芬里爾之冬持續三年,旅程中一天就相比一年。沒有任何,溫度極低再加上終年狂風暴雪,明天全冰島乃至整個北歐都將陷糧食荒中,到那時才是人間地獄。
雖然知道明天這些本地人的日子會更不好過,但安雪鋒還是帶著芬里爾狼又進了趟后廚,再出來時他手里拎著兩籃水果蔬菜罐頭,兩籃面包,一籃上面蓋著布,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芬里爾狼則咬著一整頭凍得邦邦的羊,背上還馱著一網兜足有幾十斤的凍魚。
這次沒有冰島本地人再敢投來憤恨的目了,恐怕是芬里爾狼威懾力太強。安雪鋒打細算提前準備好了明后兩天的食,旅社不至于讓旅客們死,即便是整日整日陷在舊日夢中,每天也總會有一兩個小時清醒吃飯的時間。
不過也就夠吃飯了,當丙一點燃爐子,把羊湯吊上去重新煮沸的時候,旅客們陸陸續續醒來。只不過一個個都雙眼無神,渾渾噩噩,像一堆只會吃飯的喪尸。苗芳菲跟姚靜荷狀態最差,勉強喝了碗湯吃了點面包后就陷沉睡。巔峰旅客們和丹林撐得更久些,眼神時而恍惚時而清醒,特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勉強保持更長時間的清醒,問起丙一融合盧恩字符的況。
“已經全都融合了,我有一個想法。”
丙一不浪費時間,干脆拿出一塊盧恩字符石板給了唐響,這正是他對應的盧恩字符。抵淪陷舊日夢的可怕混沌已經耗費了唐響太多的力,他難道沒有自己去想什麼,只是困倦微笑著按丙導說的去做,有一搭沒一搭喝著烈酒提神。
但當力充沛的狼人沃克都差點昏睡過去后,唐響驚訝發現自己竟然還保持著清醒。
“自己對應的盧恩符文,能讓人在現實中保持清醒。”
安雪鋒見狀對他笑了笑,從兜里拿出自己對應的盧恩符文來。丙一悟完他的符文后,直接就把這塊石板給了他。這一路上從下車到現在,安雪鋒雖然到了困倦,卻都在能忍的范圍。
“除此之外,我認為發酵鯊魚對這方面也有幫助。”
安雪鋒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一塊散發出濃重刺鼻氣味的發酵鯊魚塞到了幾乎已經昏睡過去的狼人沃克口中。然后只聽一聲驚天地的嘔吐聲,狼人沃克渾炸,驚恐憤怒的生生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了。
正當他發火想把衛洵撕碎的時候,丙一適時往他手里塞了塊盧恩字符。看到丙導在,狼人沃克總算勉強住了火氣,臭著臉清理完了自己的嘔吐后跟唐響、殷巧巧和丹林坐在一起,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籃子上面遮蓋的布被掀開,里面是滿滿一籃子發酵鯊魚。
它們外表是黃褐的,每都有小臂長,男人手臂那麼。表面冷風干,但用小刀切下來一片,里的魚卻仍舊是淡紅的,油潤綿,用刀尖還會有油脂滲出來。
“發酵鯊魚是冰島特傳統的食,過去就在缺食的冬季食用。”
安雪鋒道:“這是品質最好的鯊魚腹。”
冰島發酵鯊魚分為兩種,一種是用普通鯊魚做的,里面魚是白的。另一種則是只用鯊魚腹制作,里是紅的。要說歷史悠久,當然是后者年代更久遠。過去冰島人捕捉到鯊魚后,只會用腹部最的制作臭鯊魚,因為鯊魚有毒,所以才會發酵后食用。
雖然它聞起來氣味刺鼻,卻是冬日難得的味,非常珍貴。
“長久的昏睡可能不止因為舊日夢的影響,還因為漫長冰冷黑暗的芬布爾之冬。”
由于冬日照,氣溫極低,又有極夜在,北歐這邊冬日焦慮、抑郁的人群非常龐大。旅客們第一天旅程時就通過購買魚油來抵抗掉SAN,威力可見一斑。
而到現在,天越來越黑,越來越冷,他們明明沒再吃過魚油,卻沒有再因為這點掉SAN,其實這很不正常。但是在舊日夢昏睡的掩蓋下,很難有人發現自己上潛移默化,逐漸積累的變化。
但安雪鋒敏銳覺察到了,在帶芬里爾狼搜刮后廚的時候本來想找些魚油,最后魚油沒找到,弄了點發酵鯊魚回來,倒是異曲同工。
“這玩意可真夠難吃的,盧恩字符也能讓人保持清醒。”
心中驚嘆衛洵不愧是歸途新人,觀察力竟然這麼敏銳,但狼人沃克還是不滿嘀咕到。對嗅覺味覺極為敏的狼人來說,這發酵鯊魚真是要大命了。直到現在他口腔里還滿是濃郁到辛辣的腥臭味,要不是好面子他恨不得吐舌頭散味。
不管他也只是抱怨一下,了一下清醒狀態后還是把盧恩字符又塞回到了丙一手里,自己著鼻子又了條發酵鯊魚,咯吱吱咬了起來,那架勢兇的就像在咬仇人的骨頭。
唐響等人也把盧恩字符送回到了丙一手里,自己對應的字符能讓人維持清醒,好是好,卻也進一步證明這字符果然是對舊日夢有用,極可能是讓夢中化/親屬復活的關鍵。每人對應的盧恩字符石板只有一塊,現實中拿著,就無法讓衛洵帶進夢里,去找尋復活的辦法。
兩相對比,當然是舊日夢復活最關鍵。發酵鯊魚也可以忍耐。
“省著吃吧,關鍵時候再用。”
唐響掂量了下,手指那麼細的一條發酵鯊魚能讓一個人保持一刻鐘的清醒,而一籃子鯊魚看起來多,充其量也就只能讓他們三個巔峰旅客保持三個多小時的清醒狀態,如果能弄到更多鯊魚,明后天說不定能支撐下攀登火山。
如果找不到,明后天的攀爬火山景點就只能憾放棄,他們這群旅客得停留在這營地直到舊日夢結束了。但如果停留在這里的話,等到明后天芬布爾之冬形勢越發越嚴峻,他們勢必會因為食和資源與這聚集的冰島原住民起沖突。
唐響的意思就是把讓他們保持清醒的機會用在起沖突的時候,三個小時,足夠把這里的冰島原住民理掉了。
至于為什麼不現在手……
“如果不是因為景點推,而主殺死原住民的話,后果會很嚴重。”
殷巧巧警告道,瞥了下正用刀削喂狼的牙獵人。蜥蜴公爵正是殺原住民最多,也是因此無數次把整個旅程近死亡絕境的典例。
“人死了有亡靈,亡靈死了還有更可怕的間生,而且原住民死亡很容易引起景點難度升級,甚至是讓旅程向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不說別的,單說他們東區人為‘冰島馬’的陣營,在前幾日就到了冰島原住民很多幫助,宏觀來講他們算是一伙的。如果他們跟原住民反目,造的后果難以預料,甚至很有可能被驅逐出境。
所以不到最后關頭,謹慎的旅客都傾向于不殺原住民,而是同他們取得合作。
“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最好當然是明天能上火山,安雪鋒表示會尋找到更多發酵鯊魚,有什麼可以明天早飯時再談。巔峰旅客們已經吃完了這頓晚飯,發酵鯊魚的作用也開始消退,人變得昏昏睡起來。然而唐響還是擔心,強撐著不肯睡,懷著難以言說的擔憂,低聲囑咐衛洵。
如果去舊日夢的話,最好和丙導一起去。否則如果單把丙導留在現實,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
他示意了眼正跟丹林頭挨著頭說小話的丙一,眼中有些擔憂,但并不多。畢竟衛洵到現在已經褪去了那種浮躁冒險勁,變得越來越有擔當,越來越負責了。
在衛洵的鄭重承諾中,唐響幾人回到獨棟小木屋,安心睡去——如果他們知道就在半個小時后,刺眼白在營地發,丙一竟然大膽放明神德爾靈魂出來,釣出了天使長拉斐爾侵導致整個營地都差點被轟飛,唐響他們幾個恐怕一輩子都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