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下的很是綿長,幾個日夜過去,初冬的寒意便悄然而至,房頂和外面臺階上都長滿了青苔,人在蒙蒙的煙雨中也變得懶散困倦起來。
自曹青在侯府外面大鬧了一場后,好些時日再沒有什麼值得眾人驚訝稱奇的事發生,直到國公府與蕭家舉辦婚禮。
蕭家在瀚京世家大族里還排不上號,國公府的面子卻很大,不止文武百,連皇室宗親都會出席婚宴。
外面的百姓又不能去國公府吃酒,只能嘆一下參加婚宴的賓客陣容有多豪華,宴席酒菜有多致,當然他們更關心的是,收到邀請的謝煜安會不會出席婚宴。
畢竟薛恒要娶的蕭家小姐,曾經與謝煜安是有過婚約的。
謝煜安讓薛恒斷了蕭云鶴一手指,把國公府和蕭家都得罪的死死的了,國公府只是礙于面才給他發的請帖,稍微有點商的正常人都不會去給人家添堵。
但如果謝煜安不去,又會顯得他心虛,不敢得罪國公府和蕭家。
下著雨,大家都沒什麼事做,便有人開設了賭局讓大家下注賭謝煜安去不去,很多世家子弟聽說有這個賭局,便也命府中下人下注。
過了兩日,突然有傳言說,蕭云鶴下了一千兩,賭謝煜安不會出席國公府的婚宴。
這個消息一出,眾人參與賭局的熱越發高漲,蕭云鶴都斷了一手指了,還敢公然跟謝煜安板,究竟是因為背靠國公府有了底氣,還是因為抓住了謝煜安什麼把柄?
外面眾說紛紜,蕭家的氣氛卻很凝重。
“誰讓你去下注的?”
蕭善堂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怒氣沖沖的找到蕭云鶴質問,蕭云鶴養了這麼多天的傷,臉還是一片慘白,他皺眉頭,問:“怎麼了?”
“怎麼了?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不管他來不來參加婚宴,國公府和蕭家都會很沒有面子你知道嗎?”
蕭善堂滿臉的怒其不爭。
蕭云鶴之前在蕭家被寄予了厚,如今斷了一指,前途盡毀,蕭家上下又忙著蕭歆妍的婚事,冷落了他,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被蕭善堂的表刺痛,冷冷的說:“我被斷了一指,卻換來了欣兒的好姻緣,讓蕭家有了國公府做靠山,現在不過是和大家一起下注湊個熱鬧,怎麼就讓國公府和蕭家沒面子了?”
是他被斷了一指,了廢,才讓所有人覺得沒面子吧。
蕭善堂見他不僅不反省,還要頂,越發生氣,厲聲喝道:“別人湊熱鬧還知道遮掩一下,你倒好,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份,你就非要招惹他,嫌自己斷了一手指還不夠是嗎?”
這話中蕭云鶴的痛,他梗著脖子說;“我還有九手指,謝煜安如果還想要,那就都拿去,說不定還能為蕭家換來更大的利益呢。”
這話也是拐著彎兒的在怪蕭家不肯護著他。
“逆子!你在這兒怪氣的跟誰說話呢?要不是你行事沖,非要招惹謝煜安,事怎麼會變現在這樣?”
蕭善堂氣得不行,他也是父親,自己兒子被人砍了一手指,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他又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這次他不就給曹青設套,曹青去侯府門口大鬧了嗎?
誰知道謝煜安邊那個人口齒那麼厲害,竟然都沒讓謝煜安出面,就把這件事化解了。
但有國公府在,要整治謝煜安的機會多的是,何必急于這一時?
蕭云鶴被訓斥了一頓,火氣也上來了,他瞪著蕭善堂,冷聲問:“我已經讓人去下注了,蕭侍郎要如何?把我送去宗人府還是再綁到晉安侯府打一頓?”
“好!好!好!你果然是有能耐了!”
蕭善堂連說了三個好,只覺得蕭云鶴朽木不可雕也,拂袖走出房間,沉聲命令:“來人,把大爺看起來,沒有我的命令,大爺和他邊伺候的人,不得踏出這個院子一步!”
蕭善堂說完大步離開。
蕭云鶴氣得把屋里的東西全都砸了,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度流出來。
外面的人不知道蕭家發生的事,萬眾矚目之下,國公府舉辦婚禮的日子就到了。
一大早,薛恒就帶著國公府的人到蕭家接親。
蕭家沒怎麼為難,蕭歆妍拜別了父母,就被薛恒抱上花轎。
國公府準備的迎親隊伍算的上龐大,隊伍浩浩的繞著瀚京轉了一圈才回到國公府。
邀的賓客也都早早到國公府等著觀禮,在五花八門的馬車隊列中,很難找到晉安侯府的馬車。
但門口負責寫禮的禮卻很清楚,晉安侯并未來參加婚宴。
消息傳國公耳中,國公立刻派次子薛蛟到晉安侯府去請。
薛蛟是帶著國公府的侍衛來的,姜氏不敢接待,直接讓人把薛蛟帶到謝煜安所在的院子。
謝煜安和往常一樣,在院中練習扔石子,薛蛟一進院子,一顆石子便挾裹著勁風直奔他的面門。
薛蛟一腳踢開石子,沒再往前走,行禮高聲道:“薛蛟見過侯爺,婚宴馬上要開始了,家父特意讓我來請侯爺前去赴宴。”
“不去,”謝煜安毫不猶豫地回答,不等薛蛟說話,又補充了一句,“聽說有人花重金賭本侯不會去參加婚宴,本侯不能讓他輸。”
你連人家的手指都砍了,說這話不是誅心嗎?
薛蛟沒有注意到謝煜安說的有人,而不是直接說的蕭云鶴,一本正經的說:“國公府已經派人查證了,那一千兩并非蕭公子所出,還請侯爺不要被不懷好意之人挑撥離間。”
“哦?”謝煜安來了些興致,“那你們調查出那一千兩是誰出的嗎?”
賭場龍蛇混雜,并不好查,但聽到謝煜安問出這個問題,薛蛟頓時覺不妙,口而出:“那一千兩出自侯爺之手?”
謝煜安沒有否認,漫不經心的說:“聽說賭本侯會去的人,是不去的兩倍之多,你賭的什麼?”
“……”
他賭的去,而且還下的一百兩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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