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容言合著雙眼躺在床上,舅媽在一邊幫他塞了塞被角,輸瓶里的藥還有三分之二。
怕打擾他休息, 舅舅把容拾拉到門外,兩個人坐在排椅上,眼前的醫生和護士時不時匆忙經過。
拿著查房記錄或是推著藥車, 容拾抬手看了眼腕表, 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小拾啊,醫生說麻藥過了就能行, 沒什麼大事了,你要是忙就先回去,這邊有我們呢。”舅舅嘆了口氣, 一顆懸著的心也終于落地,而后拍拍的肩膀。
容拾搖搖頭, 悶聲道:“沒事, 我最近閑下來了。”
知道舅舅把自己單獨出來肯定是有別的事,閑聊幾句后,旁邊的人才開口,說了一半后言又止:“那天的事……算了不提這個……”
“舅舅, ”容拾在短暫忙碌后,稍作息地閉了閉眼睛, 一如既往地冷靜開口:“我以后就不回去了。”
一字一句,從里說出來時,像是做了個沉重的決定。
“每個月的生活費我照常給,但是家里的事我就不管了。”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容拾雖然對別人冷,但捫心自問, 這些年沒有對不起外公。
外公可以不接,不回應,認為這些是應該做的,但是他不能糟蹋……
可為了過世的外婆,為了之前的養育之恩,容拾不可能會撇下他,但是有些事發生了,心里不可能真的沒有疙瘩。
那一掌打碎了無數的幻想。
容拾也有些累了,這些年為了家里的事,勞心勞力,現下是真想放手了。
“舅舅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確實委屈你了。”他無奈地低下頭,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知道,容拾還年輕,確實不能總被這些事絆住。
“你也該找個人照顧你了,我看蕭就……”舅舅企圖勸,他找人都打聽過了,這孩子也優秀,雖然說沒有容拾賺的多,但兩個人都是沉穩的格,在一起肯定也不會太累。
容拾沒作聲,旁邊的人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以后再說吧,”對這個問題沒太有興趣,起道:“我進去再看一眼容言。”
推門進去,病床上的人臉上依舊沒什麼,幾分鐘后,容拾的手機震了好幾下,舅媽以為的有工作,就趕催回去了。
“那我明天再來看容言。”從包里翻出手機,發現是韓越的電話。
舅媽語調輕:“這個臭小子能有什麼事,你要是忙就別來了。”
雖是這麼說,但眼神里還是帶著滿滿的心疼,隨后看了一眼病床上還昏迷著的容言。
容拾也沒再說別的,只是提醒他們好好休息,從醫院大門走出來后,才給韓越播回去。
那邊人估計是一直等著,一秒后就接通了,“你再不接電話我就要報警了。”
幾個小時的忙音,發微信也不回,他以為容拾失蹤了。
“有事?”容拾拎著包從臺階上下來,沒有多余的解釋,而后繞到地下停車場的口。
韓越聽見聲音后才放心,先是“嗯”了聲,隨即道:“我今天在董事會上說橙園二期的事,差點把老陸總氣死。”
意料之中,容拾沒太大的緒,掏出車鑰匙按了下解鎖鍵坐進去,沉聲說了句:“他要是安分一點,我也不至于把事做絕。”
現在他手頭上連個像樣的項目都沒有,沒被氣死都算好的。
“不過,你真的有把握能拿到二期的負責權?”韓越很擔心,雖說老祁總是想把橙園的項目給,但是分公司加上董事會有不老陸總的人,很多決定是會到限制的。
容拾攥著手里的車鑰匙,包被隨意丟在副駕駛座上,眼底一沉,說話語氣的溫度也降了降:“只有這個項目在我手里才是二期。”
真要是落在老陸總手里,那這個項目就要改名了,就算披著橙園的皮,也達不到一期的利潤。
“他做不做得出來,都是個問題。”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環境,蔣鶴野發過燒后,就演變了冒,嗓子啞得難。
飾品的設計和制作都需要一定時間,lraqis派書告訴他,會在約定時間前趕工出來。
蔣鶴野和喬澤在這邊待了久,沒怎麼出過門,去了地下酒吧一次,結果被幾個金發碧眼的搭訕,蔣鶴野在國外混了四年,什麼地方都象征玩過,應付這種況多了就顯得得心應手,反觀喬澤,他本招架不住。
大概是容拾生日的前一天,蔣鶴野收到了lraqis小姐書的電話,邀請他們去公司總部。
翻譯小姐沒有來,書端了兩杯咖啡后也很識相地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lraqis笑笑,這是最有設計靈的一件作品,用帶有品牌logo的黑錦盒裝著,朝向蔣鶴野緩緩打開。
“Rosa e sangue.”(薔薇與。)
順著lraqis手中的盒蓋看下去,一條漂亮的鉑金手鏈,吊墜是一朵薔薇,旁邊的水滴形狀偶爾到花瓣上,聲音清脆。
“希……您……的心上人……會喜歡。”lraqis小心翼翼地合上蓋子,而后裝進了禮盒包里遞給蔣鶴野。
“謝謝。”蔣鶴野不敢說容拾會不會喜歡,這些天只是有些想。
每每打開微信,他都不知道在對話框上輸些什麼才能顯得話題不突兀。
容拾或許在工作,蔣鶴野也怕打擾。
“蔣先生……聽說……您是……做服裝的?”lraqis中文不練,有時說出來僅限于兩個人能聽懂。
“是的。”蔣鶴野回過神,把東西拿在了手心里。
“您……更……適合珠寶……像鉆石……”lraqis手底下的很多設計師都是浪漫且執著的人,他們的品牌這些年獨自綻放,拒絕了很多資方,但是lraqis卻很欣賞面前這個人。
這種熱烈專一且執著堅定的人,往往配得上最永恒的東西。
對于他們奢侈品設計行業,一定的熱是工作下去的本原因。
“如果……可以……希能跟……您合作。”
蔣鶴野也有些驚訝于lraqis會說這句話,可很快就整理好思路,因嗓子發炎,聲音比平時都要低:“我很期待能與您合作。”
……
從lraqis的辦公室出來,蔣鶴野讓喬澤訂了明天的機票,索還是趕上了。
回酒店后,他剛想沖個澡,就收到了國的電話,顧讓可能是有點好奇蔣鶴野到底拿沒拿到品,挑這麼個節骨眼來問。
“什麼時候回來?”顧讓在辦公室里,電話那邊還有合同書翻的聲音,是不是伴隨著兩下按筆聲。
蔣鶴野著嗓子,不想多說話:“明天。”
“你嗓子怎麼了?”顧讓還以為他是打錯了,拿到眼前一看,確認是蔣鶴野三個大字。
蔣鶴野聲音雖然有些發干,但語氣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音調微揚,“發炎,你有事?”
說話的容倒是言簡意賅。
“問問你勸那個怪脾氣的設計師沒?”顧讓聽自己老婆仔細說了一遍lraqis的事,這人之前因為沒什麼靈,品牌大半年不出新款,可實力擺在哪,脾氣怪也有人買單。
顧讓是這麼想的,要是蔣鶴野搞不定,那他就去自家公司拿瓶合作的頂奢香水替上,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就一筋。
“嗯,還有事?”蔣鶴野走到沙發旁邊拿了條干凈巾,抬著下繼續道:“沒有我掛了。”
顧讓震驚的,“所以你是勸了太多次,把嗓子都說發炎了?”
他倒是會聯想,蔣鶴野否認道:“不是,前幾天發燒,陪lraqis逛了個畫展就這樣了。”
“發燒你去逛什麼畫展?”顧讓覺得自從蔣鶴野打算追容拾之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他國玩完去國外繼續,顧讓以前做夢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蔣鶴野不以為意,說太多話他嗓子啞得難,于是頓了頓才道:“只有那一次機會。”
“我就納悶了,就一個破頂奢,值得你親自飛過去?值得你發著燒去陪人逛畫展?現在著嗓子就舒服了?我看你是還沒退燒,腦子燒糊涂了。”蔣鶴野飛意大利的時候他沒說,但是他現在是真有點憋不住了。
八字沒一撇的事,他這麼上趕著追,能得到什麼?
按照容拾的格,充其量就是一句“謝謝”,這還是往好想,再不濟應該是“我不要”。
顧讓不明白,蔣鶴野也被拒絕過多次了,他送什麼人家也不一定會收,怎麼這次就不遠萬里的在意大利把自己弄這個樣子。
“你是嗓子疼,不是啞了,說話。”顧讓還真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大概過了幾秒鐘,顧讓聽見他在那邊輕咳了幾下,之后才慢慢開口,收了之前散漫的腔調:“顧讓,你不明白……”
“難得,有喜歡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謝營養~明天再刀一下男主,應該就逐漸甜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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