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在安靜的包間分外明顯。
坐在主位的顧靈思擰眉,責怪地看了眼唐雪。
唐雪不滿嘟。
顧靈思親昵地拍拍的手背,以作安。
然后越過唐雪,語氣溫,像是羽輕輕拂過:
“我幫你吧明黛,有什麼想吃的?聽說今天餐廳有新鮮空運的布列塔尼龍蝦,要不要試試?亨利先生的法式龍蝦濃湯味道很不錯呢。”
“不用。”
語氣似乎有點生,明黛想想又添了句“謝謝”。
顧靈思微微睜大眼睛,很意外自己竟然被拒絕了。
“但是……”
明黛沒有聽見的話,手招來服務生。
“我似乎沒在菜單上看見普羅旺斯燉菜?”
F語發音一般,對F語的了解僅限于能看懂菜單和基礎對話,便沒有強行要說F語。
而唐雪卻像是抓住什麼把柄似的,立刻對著明黛大肆嘲笑:
“這些服務生都是F國人聽不懂中文!而且普羅旺斯燉菜又是什麼?這種F國家常菜真的會有人在這種高檔餐廳吃嗎?”
“是嗎?”
明黛稍稍往后靠著椅背,前世被訓練得深骨髓的儀態自然流。
雖然頂著品味糟糕的鍋蓋劉海與黑框眼鏡,依舊儀態萬千得仿佛臣民覲見的公主,高貴麗在骨。
側頭問金發碧眼的服務生:“你們都不懂中文?”
那語氣是種過分理所當然的質問。
潛臺詞就是——你們店開在華國竟然敢不說中文?
服務生立刻謙卑地低下頭去,無切換:
“當然不是,客人,在來華國之前,我們都經過專業的語言培訓,務必保證能為每位華國客人奉上最完的驗。”
發音有些別扭,但也不妨礙流暢。
包廂一片靜默。
這家餐廳開了有半年多,他們來過好幾次。
今天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些服務生是會說中文的!
幾乎所有人面上都有點發燒,尤其是大聲質問的唐雪,簡直被架在了火上烤!
向來驕縱的唐雪怎麼會輕易認輸呢,厲荏地反駁:
“那,那又怎麼樣!打腫臉充胖子!”
明黛連眼尾都懶得掃過,繼續用中文說話:
“既然這樣,麻煩幫我問主廚,能不能上一道普羅旺斯燉菜。”
服務生溫聲應是,很快走出包廂。
唐雪咬著牙,想等著看明黛的笑話!
沒一會兒,門外想起匆匆的腳步聲,穿著黑主廚服的大鼻子微胖白人老頭,大步匆匆地走進來。
是亨利先生!顧靈思他們來這里吃這麼多次飯,也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又是一個第一次!又是因為明黛!
瞬間,他們看明黛的眼神都變得復雜了!
而明黛渾然未覺。
亨利先生剛站定,急忙開口就問:
“請問,是哪位要點的普羅旺斯燉菜?”
他中文發音有些糟糕,嗓門又大,乍聽像是來罵人的。
“呵,這是把亨利先生都氣過來找算賬了,簡直是玷污人家的廚藝……”
唐雪眉飛舞地抱怨,好似下一秒就要看到明黛面子落地的興畫面!
明黛不慌不,仰頭迎上亨利先生的視線。
“是我,有什麼事嗎,先生?”
亨利先生那些“怒火”頓時消失,圓潤發紅的臉上出和的笑。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點這道菜嗎?”
“因為我聽聞,亨利先生的拿手菜是普羅旺斯燉菜,今天難得來到這家餐廳,想特意嘗嘗它的味道。”
明黛緩慢解釋著,順便觀察亨利先生的表,確認他聽懂了自己的話。
餐桌旁其他人紛紛沉默不言。
唐雪更是磨著后槽牙,恨恨不平嘀咕道:
“開什麼玩笑,堂堂米其林三星主廚的拿手菜是一道家常菜!”
很快被打臉了。
亨利先生那張臉上迅速綻放出燦爛到晃眼的花:
“沒有想到在遙遠的華國,竟然也會有人知道我的拿手菜!是的,是的,我最擅長的就是普羅旺斯燉菜,它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開的第一家餐廳的主打菜就是它,可惜……”
可惜什麼,他沒繼續說。
而是跟明黛保證: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這道燉菜,不讓我的客人失!”
這才優雅地跟明黛道別,離開。
包廂更是雀無聲,直到又有腳步聲靠近。
夏凌不是剛回來,已經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全程圍觀了唐雪對明黛的刁難。
天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下怒意,忍到現在。
重新落座的第一件事,就是掀起眼皮,看著滿臉不忿的唐雪。
那眉眼間,是在座這些人悉的冰冷矜傲:
“才富幾年就忘了自家祖宗,這就是唐家的家教?”
唐雪當場紅了眼圈!
明黛是知道的——
唐家雖富,卻是最近三十年乍富,靠挖礦起家,全家上下都想擺出往上,這些年也的確卓有效,至不會有人會在背后罵他們暴發戶。
唐家在燕京上層圈子大概居于三流以上,離二流僅差一線的位置,再加上勢頭很猛,多數人會給他們面子,不然怎麼會把唐雪養得這麼囂張跋扈?
不過這些在夏家面前都是扯淡。
別管唐雪在唐家多寵,若是得罪了夏凌這未來夏家掌權人,疼的父兄照樣會著上夏家老宅負荊請罪!
所以當下,哪怕唐雪被夏凌當面質疑了教養問題,依然不敢反駁半句,低著頭喏喏應是。
夏凌沒有就此揭過,而是挑起眉:
“哭什麼?你用份人的時候不是開心嗎?被就不高興了?抱歉,我還以為你就喜歡這種方式呢。”
所有人噤若寒蟬,沒有誰敢出來幫唐雪說話。
連落座末尾唯一可以跟夏凌抗衡的寧煦,也是慵懶靠著椅子,眼神玩味,沒有要出面的意思。
“對,對不起……”
唐雪低著頭,淚水奪眶而出!
顧靈思終究坐不住了,溫和高貴的表幾乎要破裂:
“夏凌,唐雪知道錯了,就是小孩子心,你不要跟計較,算是給我個面子。”
“小孩子?那我是媽?活該慣著?”
夏凌抱著手臂嗤道。
冰山大小姐毒舌起來照樣不逞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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