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張司九和楊元鼎都睡得晚。

張司九是單純的想著賺錢大計。

楊元鼎則是在設計……豬圈。

考慮到各種實用，觀，楊元鼎將圖紙改了好幾遍。

楊家人難得見楊元鼎這麼認真，連吃飯都顧不上了，既吃驚又欣。

尤其是楊修，前兩天楊元鼎為了不讀書，和他打賭的事，氣得他兩天沒吃好飯，這會兒聽見自家三郎在挑燈苦讀，登時就著自己那胡子，一臉欣：“看來三郎也終于要開竅了。”

楊元璋替弟弟說話：“三郎天資聰明，雖然頑劣活潑，但心地純善，之前也不過就是還沒長大，現在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用功了。”

楊元峰卻覺事沒那麼簡單：“他不是最不讀書嗎？怎麼可能忽然就開了竅？”

周氏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也十分了解自己小兒子，想了想到：“那大郎你去瞧瞧。若真想明白了，也是好事。”

只是轉頭又勸自己丈夫楊修：“不過，就算三郎還是沒開竅，你也別著急上火。又不是人人都是讀書的料。他學不進去，你就是氣死自己也沒用。”

再說了，三個兒子，老大讀書已然是很厲害，難不曾還奢個個兒都如同老大一樣？

手指頭出來，還有長短之分呢。

楊修冷哼一聲，氣得瞪眼睛：“我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就算將來考不上，也不能不讀書吧？讀書明理，修養！我是怕他學壞了！”

“我瞧著還好。”周氏笑笑：“如今三郎已經比從前懂事許多了。他那個新朋友，也比在東京時候的朋友好。至每日琢磨的事，不再是吃喝玩樂。”

楊修也知道自家小兒子和一農戶之好的事，說道這里，倒是面稍微好看些：“這倒是。到了這邊，他多接接百姓，也才知道什麼民間疾苦。再說，那小娘子救了他，又不知恩圖報，也不錯，讓他多接接，也學一學。”

周氏微笑著走到楊修背后，替丈夫頭：“是啊，回頭有機會，我也瞧瞧那小娘子。三郎日念叨著，我這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過，你也別和三郎生氣。你上次牙疼，他給你挖了多草藥？有一回手指頭都破了，他還說不疼呢。”想到兒子現在的懂事，周氏是真的心滿意足：“三郎真的也好的。”

楊修噎了一噎：“我當然知道他孝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捉住妻子的手，將拉到了跟前來，不舍得累：“可哪個做父母的，不想兒有本事？”

頓了頓，他又有點怒了：“而且這小子年紀不大，主意倒很大！竟然提起了養豬！”

“你啊。不懂他的心思。”周氏笑看丈夫，“他聽你念叨民生不易，暗地里跟我說了好幾次，說你頭發都愁白了，這麼下去，遲早要禿了頭。他想養豬，是想替你解憂呢。”

楊修雖然人到中年，但值還是在的，不說面冠如玉風流倜儻，但也是姿拔，頗有氣質，此時聽見自己兒子說自己將來要禿了頭，他下意識的抹了一把頭頂，有點張：“我也覺得最近掉發不——”

他不再焦慮兒子不，他開始焦慮自己是不是真的頭發掉太多了。

周氏笑著搖頭，又去替他按肩膀。

而那頭，楊元璋去了楊元鼎屋里。

楊元鼎的書桌上，已經是一團。

地上更是不紙團了丟了。

楊元璋一進去，就看見楊元鼎咬著筆，皺眉不知在琢磨什麼。

他有些無奈呵斥：“坐沒坐相！說了不許咬筆，怎麼就是改不了！”

這些日子，楊元鼎已經將三管筆啃短了一截，簡直不像樣子。

他湊過去一看，就看見楊元鼎畫的設計平面圖了。

那一個個的方框，讓楊元璋有點迷糊，他想到了房契上的房屋簡圖，但看來看去，又有點不太像。

于是，楊元璋就問了：“這是何圖？”

楊元鼎大大方方將圖給自家大哥看：“這是我畫的豬圈和茅廁圖。”

楊元璋看著那圖，難得沉默了。

本來，他還有點欣。畢竟自家小弟這麼用功。

但現在，他心里只有……震驚和噎得慌。

那種覺，像是腦子被大風刮過，完全是一片凌。

他平復良久，才著口問了句：“為何想起畫這個？”

雖然楊元璋問得艱難，但這并不影響楊元鼎的傾訴熱。

于是，楊元鼎拉著自家大哥，將白日里張司九與他說的那一番話仔仔細細說了，又將自己想法說了：“我想，既然是圈在了院，那麼喂的時候，肯定也要方便最好。于是這面墻我打算做矮墻，只有半人高這樣，只要能擋住豬跑出來就行。”

“然后在這個墻角，設計一個石槽，這樣豬就可以固定在這里吃東西。這個角也和排泄通口最遠。就很合適。然后這邊最高，這樣豬可以在這邊睡，不用擔心屎尿影響。”楊元鼎侃侃而談，覺自己已經看到了豬豬住宿舍的歡喜。

“還有這個門，平時可以關上，必要時候可以打開，這樣將豬放和趕出來，都很方便。”

“還有還有，這個茅廁，在兩個豬圈中間，也是最合適的。這樣三個排泄通口靠得最近，不用挖得很大！而且茅廁設計長條形，兩邊墻上設計通風口，這樣一來就不會太黑。最重要的是，設計個高臺，這樣可以防止有人在門口趴在地上窺。晚上如果黑燈瞎火，腳下踢到高臺，就知到了蹲坑位，不至于一腳踩空卡在排泄口里。”

楊元鼎喜滋滋的講解完，然后問自己大哥：“怎麼樣？我這樣設計，是不是很好很實用？這樣的廁所，咱們家也可以修一個。兩邊可以養馬和騾子！這樣糞水還可以定期掏了，送去鄉下給司九當料呢！”

楊元璋看著自家弟弟眉飛舞的樣子，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的弟弟，怎麼就突然變了這樣呢？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