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唐文臉上有明顯的不滿,這麼低級的錯誤,怎麼能讓申林知難而退?
沒用申林說話,唐文就拿起喇叭喊著:“顧長護,沒吃飯是怎麼?鏡頭掌好了,要長鏡頭,要一鏡到底的長鏡頭。”
顧長護這纔打起神,給了唐文一個OK 的手勢。
但這明顯是越權了啊。
張郎雄從廚房走出,三秒進畫面,然後鏡頭一個特寫,這是劇本中直接描寫的容。
平淡的開場,但卻是不平淡的開始。
但你們拍的這是什麼?和自己記憶的畫面一點也不一樣啊!
申林直接喊:“咔!”
“把鏡頭給我切開,這麼長的鏡頭,暈。”
申林把自己記憶中的畫面說出來。那個鏡頭,後來可是被很多影評論爲經典的。
但這在顧長護的眼中,這就是瞎指揮,你不懂導戲,能不能就閉上?
顧長護直接回了一句:“長鏡頭你懂嗎?文藝片的標配,你要給切了?”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著申林,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兒子。
你不懂,你特麼能不能不瞎指揮?
申林像是被弄語塞了,不住的撓著後腦勺。
該怎麼和這些水平有,但見識的人解釋呢?
“長鏡頭也不能千篇一律的用,用它反應心抒當然好,但我們拍的就是家常的倫理劇樣式的節,用長鏡頭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了?”
所有人都以爲申林是靠著背景纔得到執導這部片子的機會,完全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卻讓顧長護醒了過來。
他們設想這部劇要運用大量的長鏡頭,但在申林的提醒下,忽然覺得不合適了。因爲這部影片幾乎所有的空間,都是閉的。長鏡頭用了真的好?而且在房間裡,就那麼點空間,該怎麼用?
“這裡是一位退休的國宴廚師給兒做家宴,他的心是孤獨而有心事的,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做菜上,而且他還失去了味覺,試問這裡的長鏡頭,能表現什麼呢?”
申林的話頓時讓唐文在的人都語塞了。
這個問題是李安在記者招待會上的自問自答,申林以前寫影評的時候用過,自然還記得。
李安這裡鏡頭的運用是有他的思考的。
當然李安是回答自己爲何用很像是長鏡頭覺的短鏡頭切割。
“我這樣拍,就是要表現那即將衝破的抑的慾。”
申林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呆了。
原來味覺的消失,是代表著慾的消失,而味覺的恢復,是代表著慾的恢復。
而且還是男人最原始的慾。
我的天啊!唐文在心中驚歎著。居然藏這麼深?
這還是寫《心病》、《賣柺》的編劇嘛?
“我知道大家不相信我和張叔,但今天是試拍,要是拍不好,我馬上走,只是希大家給張叔這個機會。”
申林說的不卑不,但卻又那麼讓人心,不忍拒絕。
而唐文沒想到事會這麼發展,沒想到他主提出拍不好拍就走,難道他真的能導好這部電影?
幫助給唐文組建劇組的胡宇,看了一眼表不定的唐文,他是最知道唐文想要一部好劇本的的。
既然現在唐文寫出來了,就要給他爭取拍的機會。
“有些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難,這裡正好有個小的剪片室,今天的這場戲,你可以放手去拍,只要是你能拍出我們滿意的效果,我們都聽你的,要是不能,就讓唐文來拍,你當副手,要麼請你離開。唐文寫出的劇本不容易,這些人也不容易,他們需要這個出頭的機會。”
申林納悶了,心想啥時劇本是唐文寫的了?
所有人都點點頭,是的,他們需要這個出頭的機會。包括唐文,他需要一部作品證明自己能爲好導演。
“行,拍完咱們就剪,要是不行,絕對不耽誤大家。”
胡宇還是不放心,連忙又問唐文說:“唐老師,你沒意見吧?”
唐文已經站到了屬於副導演的位置,顯然他也是想看看,到底申林能不能真的拍出不一樣的效果。
還是他只是會紙上談兵。
申林這才坐到了導演椅子上。
然後從唐文的手上接過喇叭對著張叔說:“張叔,剛纔你演得漂亮。”
張郎雄憨厚的笑了笑,對著鏡頭和申林揮揮手。
沒有誰察覺到,張叔的眼角已經有了淚。
然後申林放下喇叭,對唐文說:“唐老師,我按照順序排第一場戲。你讓劇組把道準備好。看看水缸裡面的兩條大鯽魚準備好了沒?”
唐文像是所有的副導演一樣,導演吩咐的事他立馬去準備。
劇組的人都看在眼中,沒有人再消極怠工,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很快,魚缸的位置已經擺好了機。
鏡頭對準魚缸,兩隻大魚正在遊著,然後被主演抓出來一條。
就這一個場景,用了三個鏡頭。但就是沒有讓主角正臉。
接著是用筷子塞進魚殺魚的場景,申林讓替上。
但卻被張叔擺手拒絕了。
“張叔,有些完全可以用替,不影響的。”
張郎雄還是笑著擺手,沒有說話。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冷眼看著,也都在專注著做好自己的事,沒有人說話,片場一片安靜。
申林只好作罷,於是跟唐文講解自己需要的畫面,讓他去執行。
“開始!”
張郎雄站在廚房的洗手池旁邊,三個機位拍著他,一個拍手上的做,一個拍臉部表,還有一個就是半的中景。
張郎雄全心的投其中,完全覺不到他是在演戲。
本來張郎雄做主演也是被詬病,但就算現在他臉上的妝容都不完整,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表演。
好在不影響畫面,因爲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完整的臉部特寫給他。
第一遍完後,顧長護調整了一下機位。
化妝師匆匆過來給張郎雄補妝,張郎雄一臉憨厚的任由化妝師擺弄,心中卻是喜滋滋的。
這些都被申林在眼中,看來不只是自己覺得張郎雄演得好,這些工作人員也是到了。
很快,剛纔還沒真正殺死的鯽魚又到了張叔的手中。
申林喊著:“正式開始。”
張叔殺魚挎魚鱗,完全投的完了拍攝,表演比剛纔更是穩定的上了一層樓。
一直到申林喊停。
下面是更加需要刀工的部分,申林本想讓替上的,但張叔還是搖搖頭。
於是趁著劇組佈置道架機位的時候,申林不自覺的給張叔豎起拇指。
但張叔卻給申林豎起了兩,誰能想到,連續落榜兩年的申林,居然真的能執導電影。
雖然他不懂機位,不太懂走位,燈,甚至可以說什麼也不懂。
但卻是篤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畫面,想要聽到的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