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堡中學考試結束當日,趙丹年就組織老師們批改試卷,他迫切的想知道楊銳的銳學組績如何,比其他人都想。
這個學習小組立也有兩個多月三個月的時間了,假若是雷聲大雨點小,趙校長自然要考慮其他的理方式,比如將楊銳單列出來,讓他不要浪費時間在別人上,一個人力考個大學出來,也算西堡中學完了零的突破。
可另一方面,要是銳學組的績好,趙校長又會是另一個理方向。以學校本來說,一個學生考的再好,也不如一群學生考的好厲害。
畢竟,一個學生可以用天賦什麼的來解釋,許多鄉鎮中學有大學生考,多半也是這個原因。
可要是有一群學生通過高考,那就太牛了。
趙丹年想的就是這個詞。在他生命的大部分年月里,周圍人對他的評價都是牛。
別人不敢進兒團反而嘲笑聲起的時候,他敢,事實證明,他是孩子裏最牛的;別人不敢挎紅纓槍站崗反而嘲笑聲起的時候,他敢,事實證明,他是年裏最牛的;別人不敢進學校讀書反而嘲笑聲起的時候,他敢,事實證明,他是連隊里最牛的;別人不敢做校長怕批鬥反而嘲笑聲起的時候,他敢,事實證明,他是西堡鎮里最牛的。
然而,高考開始,真的以分數定天命的時候,趙丹年的西堡中學卻陷了低。
鄉鎮中學的生源太差了。
讀到高中的學生,個頂個的都是家裏的頂樑柱,最得有一顆子龍的心。但凡有點辦法,都要把孩子送到省城、地區,最起碼送到縣城裏去。
留在西堡中學的學生,要麼是只有子龍之心,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要麼是有點辦法,卻一點子龍之心都沒有的。
這樣的家庭,自然與書香門第攀不上關係。
與書香門第攀不上關係,在最需要讀書的年代,自然無法接家庭教育。
而在82年的高中生,無法接家庭教育就意味著沒有接過教育,甭管拿的是什麼證書,一個個都等於是小學文化程度。
這樣的學生想要考上高中,難度可想而知。
更讓趙校長覺艱難的是教師。
誰留在鄉鎮中學里啊。
求賢若的單位多了。
在後世人眼裏,國企似乎是一不變的僵件制,實際上,那是經過了數十年發展以後的結果。
在80年代初,改革開放剛剛開始,所有這些國家單位想的都不是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而是如何吃掉別人家的一畝三分地,如何擴張,如何將黨的事業擴展到960萬平方公里的每一個邊邊角角……
挖牆腳這種事兒,可不是私企時代才有的。
現在,別說是縣一中或者勝利中學這樣的單位,就是縣委縣政府,都有人盯著其他單位,一門心思的想著將別人家的英給拽過來。
被挖的人雖然不能拿到更多的工資和獎金,但在其他待遇方面,卻是可以放鬆的。比如是否分房,是否分樓房,是否能有一個更適合的崗位,是否能夠更重……
挖人一方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業務好只是最基礎的一部分,籃球打的好也可以是理由之一,能唱會跳,字寫的好,文章寫的妙,甚至因為長得帥,都可以為挖人的理由。
趙丹年竭盡全力,也只能讓西堡中學的待遇比其他鄉鎮中學強一點,至於縣中之類的地方,他無論如何都是比不了的。
人家大國企可以把自己的單位建的比縣城還漂亮,一個鄉鎮中學又哪裏有此等資源。
所以,最近幾年出了績的年輕老師,都一個個被挖走了。
還好國企挖中老年的比較,才讓西堡中學留下了盧老師這樣的些許骨幹。當然,這也是盧老師他們沒有主調走,否則,該留不下的還是留不下。
銳學組的出現給了趙校長另一個思路。
其實,他也不追求什麼普遍,只要這一屆的回爐班能放一個衛星,西堡中學的牌子就能打出去。
到時候,有了好的生源,再找縣裏要一點政策,找老師什麼的也就方便了。
可以說,趙丹年關心銳學組員的績,比楊銳還多一些。
20多名老師分七組,坐在幾個教室里,唰唰的批改著卷子。
趙丹年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繞著看,時不時的還要拿起一份卷子,看看答的怎麼樣。
他記不得銳學組所有人的名單,可領頭的幾個總是能記得的,最近向他告狀的學生和老師不是一個兩個了,趙丹年雖然裝了糊塗,名字卻是記下了。
趙丹年找到了王國華,黃仁和劉珊的試卷,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後發出長長的嘆息。
以高考為標準的卷子,某些題目還是改了一下的原題,結果三人的績都只有六七十分,最高的劉珊也不過77分而已,最低的黃仁是58分。
高考數學是120分的,77分按百分制來算,等於是64,剛剛過了及格線。58分等於百分制的48分,若是畢業班的學生尚算可以,可落在回爐班裏,卻不能算頂尖了。
數學一向是重點科目,現在的人都相信,學好了數學,理和化學都不難。
所以,雖然西堡中學能考及格的學生不多,全縣範圍卻不。
「他們才複習了3個月不到,高考的時候,應該還能提高一點。」盧老師看出了校長的擔心,低聲安了一句。
「能提高多?」校長搖搖頭,指著劉珊的卷子道:「這個學生我知道,今年應該有希,其他兩個,估計懸了。」
「回爐班有68人呢。」
趙丹年呵呵笑了兩聲,回爐班的學生什麼程度,他哪裏能不知道,除了分最高的幾個有希考大專以外,其他都是奔著大中專去的。浪費時間就浪費時間了,小中專難考不亞於考大學,鄉鎮中學的大部分生源,就是這些考不上小中專,又想離農門的孩子。
盧老師也訕訕的笑了兩聲,從試卷底下出了李學工和許靜的卷子,道:「他們兩個這次一個92分,一個86分,提高了快10分,說明還是有效果的。」
「哦?藏的這麼深。」趙丹年臉上又有了笑容,想想道:「你把楊銳的學習小組的卷子都單另拿出來,最好做個比較。對了,楊銳考了多?」
「楊銳120分。」盧老師表有點古怪道:「這孩子平時也不怎麼學習,還用時間給其他學生上課,監堂的時候我也看著,20分鐘不到就卷了,沒想到連心會扣掉的題都沒有。」
「滿分?滿分就不要管他了,這孩子也18歲了吧,我十八歲都殺了兩個漢了,該做什麼,他自己清楚。」想到楊銳至能考上大學,趙丹年總算輕鬆了一些,又有閒逸緻談自己的榮歷史了。
盧老師是個文人,每次聽這種事都心驚膽戰的,勉強笑了兩句,去整理數學卷子了。
一會兒,銳學組現有的47個人的試卷都被整理了出來。這其中,銳學組的正式組員37人,後備組員10人,但盧老師他們不會分那麼細緻,全給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
趙丹年微笑著,一張張翻看。
最上面的就是楊銳的滿分卷,上面的紅勾打的整整齊齊。
第二張是李學工的92分,紅勾有點零散,尤其是第二頁的大題,多的是紅勾上打一點的半對。
第三張是許靜的86分,接著是在實驗室幫忙的姚尺的80分,再是劉珊的77分……到了第10名,只有64分了。
看到此,趙丹年的臉又了。
試卷明顯是從高分到低分排列的,換言之,高分的學生就沒有幾個。
雖然西堡中學原來就是這樣,可希破滅的滋味,還是不讓人好。
趙丹年緩緩的點了一煙,隨便向下翻了一會,看到一堆的五六十分,也就沒了心,問:「就提高了這麼一點?」
「我算了銳學組的學生的平均分,增加了10分以上,其實是有效果的。」
「十分可不夠考大學的。」趙丹年沒再說話。
教師里變的非常沉默,其他老師的心裏也不舒服。
他們還指著銳學組一飛衝天呢,楊銳平日裏給他們的覺,可不就是這樣。
可僅僅十分的增加?
回爐班的學生績最多的區間就是280分到320分,增加10分,也就是330分,離380分的大專線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
而且,分數越高的學生長分越慢。
趙丹年想到楊銳許諾給自己的10名大學生,不由暗暗搖頭,心想:我這是吃了*葯了?怎麼就相信這麼一個學生的話了。
「校長,我們化學組的卷子也批出來了。」莊牧生等人和盧老師他們在一個教室里批卷,算出了分數,就拿到了前面來。
「我看看吧。」趙丹年發現桌面上有兩疊試卷,似乎也是按照銳學組和非銳學組來安排的。
但這一次,他沒去翻銳學組的試卷,而是先翻了另一疊。
最高分74分,第二名68分……翻了幾張卷子,趙丹年興趣更減,順手翻開了銳學組員的試卷。
這次的第二名是何,一個沒聽說過的名字,得分81。
化學是滿分100的試卷,81分還算是可以,隨後,照舊是幾個六七十分,然後是一水兒的四五十分。
也不高。
趙丹年默默的想著。
莊牧生倒是臉上掛笑,道:「自從楊銳搞了那個實驗室,大家學化學都積極多了,分數提高的比較快,平均分比上次多了10分以上,楊銳的學習小組,平均分高了15分,而且,這個考了74分的何就是在實驗室里做助手的,他上次化學只有30多分。」
趙丹年聽到平均分高了15分,心裏一,問:「高分的學生,分數漲了嗎?」
「漲了,是真的平均的。」莊牧生改出分數的時間更早,也多看了一會分數。
趙丹年又覺得高興了。
數學和化學兩項,一個增加10分,一個增加15分,那就是25分了,對320分的學生還不夠,可對360分的學生就夠了。
許多回爐班的學生,多讀一年也就漲個二十分,尤其是幾個高分學生,到了三百五六十分的時候,怎麼都不漲了。
別人不用管,這幾個高分學生要是也增分了,考個大專就很有希了。
「理批出來了嗎?」趙丹年的念頭突然通達了。
理老師在隔壁教室,被莊牧生給喊了進來。
前者沒有將銳學組的試卷出來,於是幾個人幫忙,將之分了兩份,又算了平均分,再與學時的測試對比。
「其他學生的變化不大,銳學組的學生,平均能增加10分。」理老師剛才一直在隔壁,沒把10分當回事,笑了笑說:「我說埋頭苦學不行,還得抬頭看天,要聽老師講課。那些孩子學的那麼累,這樣子再怎麼長分,如果聽我的,再努力學,怎麼都要多幾分出來,以後還能漲。」
「他們數學平均分也加了十分。」盧老師輕聲說。
「化學平均增加了15分。」莊牧生跟著說了一句。
「一共加了35分?」理老師給了一個合數,忽然一抖,起了一的皮疙瘩。
35分對此時的學生來說,等於是多考了一門課。
趙丹年亦是渾,興的了一聲「好」,又喊:「去問其他組批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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