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本來陳知言沒想這麼早就結婚的。

　一是江還沒有畢業, 不著急結婚，二是陳知言工作太忙，他要在南城開拓新的市場, 經常忙的黑白不分, 暫時還沒有時間和力來辦婚禮。

　他打算過一兩年, 等各種時機都了再舉辦婚禮。

　可凡事都怕有個意外。

　這天，宿舍姐妹夜聊, 王茜茜說起校園八卦，有個研一的學姐帶著寶寶住在宿舍, 其他室友不堪其擾, 要搬出去住，不愿意, 正鬧的不可開。

　“這學姐也是牛人, 這麼早就生寶寶了。”王茜茜咋舌。

　劉婧：“意外懷孕的吧？不然正常人早有準備，也不會帶寶寶住在宿舍里的, 多不方便。”

　江好奇：“怎麼意外懷孕？他們不做措施嗎？”

　王茜茜一陣怪笑：“哦喲, 寶你現在什麼都懂了哦……還知道做措施，做什麼措施呀？”

　江：“……”

　自從知道和陳知言已經訂了婚，大家就會時不時的調侃。

　不過都年姑娘，夜里聊一聊帶的話題實屬正常。

　劉婧也笑：“說真的, 措施是一定要做的, 千萬別信什麼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 想要萬無一失, 就老老實實帶套。”

　王茜茜翻著手機說：“帶套也不是萬無一失吧？我看有新聞說帶套也有懷孕的。”

　劉婧：“那種肯定不是全程帶的吧，做一半再帶肯定不行的……”

　兩人就這個話題討論了起來。

　江拉著被子蓋住有些發熱的臉，思緒不由自主的往外飄。

　有一次在家, 前戲做完才發現安全套用完了，陳知言生生的停了下來。見他太難，江就按照網上說的算安全期的方式算了算，然后悄聲暗示他，自己是安全期。

　安全期并不安全。

　陳知言當時就是這麼告訴的。

　那次最后還是用手幫忙解決的。

　放在枕邊的手機震了下，拉回了江有些飄遠的思緒。

　起來一看是呂濡發來的消息。

　【你的例假來了沒？】

　想到例假，江不由就有些煩。

　和呂濡的例假都很準，而且兩人的時間很同步，每個月相差不會超過兩天。所以每次快來例假前呂濡都會提醒，自己很會去刻意記日子。

　但這個月呂濡的例假都結束了，的還沒有來。

　江撓撓頭發回復：【沒有哎。】

　過了好一會兒，呂濡才又發來消息：【你……你們都全程做措施了吧？】

　江看著消息，反應了幾秒才明白的意思，心跳猛然加快。

　啊這……

　不會吧？？

　飛快的搖了搖頭，甩開這個可怕的念頭。

　陳知言每次都很謹慎，應該不會懷孕的。

　可王茜茜和劉婧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王茜茜找了很多用避孕套避孕失敗的案例。

　江越聽越覺得心里發慌，忍不住給陳知言發微信，告訴他例假推遲一周還沒有來。

　陳知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的用意，只說讓別著急多休息，等他周末回來帶去一個老中醫那里調養調養。

　江咬了咬，只好說的直白點：【我會不會懷孕？】

　這句話可能是嚇到了陳知言，對話框上方的“正在輸……”持續了很久，最后只發過來幾個字。

　【打電話說。】

　江被他這麼嚴肅的態度嚇到了，拿著手機翻下床往臺跑。

　接通電話，陳知言聲音比江想象的還嚴肅，問怎麼會想到懷孕，是不是有什麼異樣。

　江張兮兮的把室友們聊天的容說了說：“我例假一直很準，沒有推遲這麼久過，所以我就擔心……”

　電話里陳知言沉默好半天，才說：“別擔心，應該不會的，你先好好睡覺，等明天我回來再說。”

　掛了電話，江躺回床上還忐忑不安，睡著后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抱著個小嬰兒去上課，安安靜靜的教室里，小嬰兒突然哇哇哭起來，怎麼哄都哄不好，最后把急醒了。

　醒來后江發現例假還是沒有來，頓時慌了神。

　忐忑焦慮了大半天，實在坐不住了，悄悄揪住呂濡求助：“濡濡，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呂濡也有些慌，想了想，拉往校外跑，從藥店里買了一盒東西，塞給。

　江疑：“這是什麼？”

　呂濡臉頰紅撲撲，讓自己看說明書。

　江看完說明書，手心都冒了汗。

　“這個能測出有沒有懷，懷孕？”磕磕的問。

　呂濡點點頭：“推遲七天就能測出來了。”

　江張的不行，兩人沒回宿舍，直接在附近的賓館開了個房間。

　按照說明書擺弄了一番后，江張的捂住臉，不敢看顯示區。

　一分鐘后，呂濡拉了拉的手，示意看結果。

　江松開指，提著心，瞥過去……

　一條線。

　誒？

　立刻瞪大眼睛，抓起說明書又確認了一番。

　“我沒有懷孕！”江激的抱住呂濡。

　呂濡也松了口氣，告訴，太早了可能會測不出來，最好每天早晨測一次，直到例假來。

　江松懈下來，掛在呂濡上，好奇問怎麼知道這些的。

　呂濡抿著沒說話，耳后卻慢慢的紅了一片。

　江眼尖的發現，嘻嘻壞笑：“濡寶你是不是也測過？”

　呂濡別過臉，紅暈從耳后蔓延到的脖頸。

　江知道臉皮薄，沒繼續鬧，就說：“哎呀你都結婚了，怕什麼，懷孕也沒關系呀，又不像我，如果真懷孕了，那就是未婚先孕……”

　說著還嘆了口氣。

　呂濡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暫時不打算結婚嗎？”

　江撅了撅：“我想，他不想。”

　呂濡疑。

　“他說我還小！”江忿忿然，“濡寶你說，這是不是老男人通用的借口？”

　呂濡抿，小幅度的點點頭。

　的確是借口。

　以前嚴斯九拒絕時就總用這個理由，可真正不做人之后，就不見他再提起過了。

　就在江正憤憤不平時，陳知言打來電話，問在哪里。

　江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決心小小的報復一下。

　“在賓館。”說。

　陳知言果然意外，問道：“怎麼去賓館了？”

　江放低語氣，慢吞吞的說：“買了早孕試紙，不好意思在宿舍測，就來賓館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能有半分鐘，之后男人明顯無法保持冷靜的聲音才傳過來：“你測完了嗎？”

　江故意把語氣搞的很沉重：“測完了。”

　又是好幾秒的間隔，陳知言才說話，難得有些磕：“有……有沒有？”

　江住上翹的角，說等你過來再說吧。

　-

　陳知言趕到時，呂濡已經走了，房間里就江一個人。

　平時一見到他就花蝴蝶一樣撲過來的小姑娘，此刻卻一言不發，滿面愁容。

　陳知言頓時心中就是一沉。

　電話里他就有不好的預，一路疾馳，差點都闖了紅燈，現在看到江這個狀態，那個預越發真切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大步走到近前，把人抱進懷里。

　有半分鐘，他都不敢開口問，還是江先出聲：“你害怕嗎？”

　陳知言口起伏了數下，然后點頭：“有點。”

　江忍不住扁：“怕什麼？”

　陳知言線抿的很。

　怕什麼？

　怕他禽，讓心的孩未婚先孕，讓還沒有任何準備時就去做一個媽媽。

　怕會怪他。

　男人的胳膊越收越，抱的江都有些疼了，忍不住推他：“你怎麼不說話？”

　陳知言松開，有些艱的開口：“對不起……”

　江不滿：“你說對不起干嘛？就這麼怕我懷孕嗎？”

　陳知言失去了冷靜，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出言語中的異樣，只解釋道：“慢慢，我現在有些，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下。”

　江本來只是想逗逗他，想看他著急的樣子，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反應，也懵了。

　呆了幾秒后，立刻生氣了：“想什麼？想讓我去打胎嗎？”

　陳知言訝然：“怎麼會！”

　江眼睛里冒火，把藏在后準備給他一個驚喜的驗孕棒扔在他上：“我沒有懷孕，這下你滿意了吧！”

　陳知言愣在當場：“你說什麼？”

　江簡直快要氣死了，這一天的提心吊膽，到現在都變了笑話，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不想在這里繼續呆下去了，扭頭就往外走。

　陳知言總算從極度震驚中緩過神來，幾步追上去，把人拉住，厲聲：“慢慢！你說什麼？你沒懷孕？”

　江的眼淚頓時在眼眶里打轉，也大聲嚷嚷：“對，我沒懷孕，你高興了吧！”

　陳知言口劇烈起伏著，緒像是到底的彈簧，一即發。

　“對，我高興了！”他第一次在江面前這麼大聲，“你沒有未婚先孕，不用小小年紀就承擔生育的痛楚，不會猝不及防的變一個媽媽，你的人生沒有因為我的一時縱就驟然改變，你還有選擇的權力！我能不高興嗎！”

　江嚇到了。

　不是被他的大聲嚇到，而是被他泛紅的眼嚇到了。

　頂著震驚又無措的視線，陳知言緩緩閉了閉眼，試圖把失了控的緒重新撿回來。

　“叔叔……”江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叔叔對不起……”

　陳知言心臟又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立刻把江往懷里一拉，用力抱住。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是我不好……”

　事后，江歉疚的無以復加，從沒見陳知言緒這樣激烈過。哪怕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也是沉默的，無聲的。

　無腦的一通脾氣，卻能把他這樣的境地。

　心疼死了，也后悔死了。

　-

　“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回到南城后，晚上睡時，還著陳知言，喃喃的保證，夢里都在道歉。

　陳知言把人哄睡著，親親額頭，起下床。

　一夜之后，客廳臺的煙灰缸里盛滿了煙頭。

　清晨的穿過窗簾隙，落在沙發上，照出一道端坐的頎長影。

　江今日莫名沒有賴床，很早就自然醒了。

　了邊空空的床鋪，殘存的睡意即刻飛走，起下床，著腳往外跑，在看到沙發上的人時才放下心來。

　“叔叔……”

　昨天之后，對陳知言的稱呼又變回了這個。

　“叔叔”會莫名的讓心安。

　陳知言起走過來，雙手一抄把人抱起來：“又不穿鞋。”

　江掛著他的脖子，小聲：“我起來沒看見你。”

　陳知言把回臥室，解釋：“有點事要忙。”

　“哦……”江覷著他的臉，“那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陳知言笑了下，然后指了指床頭，說，“去洗漱，然后換服，我們今天要出門。”

　床頭放了一個盒子，江打開一看，是條白紗，初看不顯眼，但抖開之后，整條子在下暗影流，波粼粼，十分耀眼。

　江心尖微，約有了個猜想。

　洗漱完，換好子，特意畫了個淡妝。

　陳知言已經換好了服，黑西裝白襯衫，很正式，頭發也打理的很有型。

　江了，挪步過去。

　陳知言把領帶遞給：“幫我系？”

　江點點頭，把領帶環上他的脖子，仔細的打好領結。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睛中到對方最的樣子。

　“我們今天要去哪里？”江裝作不懂的問。

　陳知言彎著角，指給看桌子上翻開的日歷。

　不知哪里淘來的老黃歷。

　上面被紅筆圈起來的地方寫著——今日宜嫁娶。

　猜想得到了證實，江掩飾不住眼中的歡喜，仰臉問：“我們去領證嗎？”

　陳知言只是笑，問：“愿意嗎？”

　江本想矜持一下，可腦袋不控制，自己飛快的點頭。

　陳知言牽起的手吻了下，眼睛跳躍著罕見的波。

　-

　可能今天的確是宜嫁娶，一大早民政局門口就排起了隊。

　江和陳知言領到第九號。

　是個很吉利的數字。

　前面的一對小也很滿意，一直在興的自拍。

　江有些張，顧不上自拍，還是陳知言主提起，說拍一張合影。

　兩人歪著頭，對著鏡頭笑的都有些傻。

　工作人員效率很高，不多時就排到了前面的小。

　結果兩人來的匆忙，男生忘了帶戶口本，把生氣的直哭，說好不容易起了個大早，排了個吉利的數字，這下全廢了。

　“完了完了，我也沒帶！”江大驚，顧著樂了，沒想過戶口本的事，的戶口本還在家里呢。

　陳知言忍不住笑，手一揚，文件袋里，證件齊全。

　早晨天沒亮他就去南景別墅敲門了，江峰聽說他的來意，還有些不舍，被蔣芷暗中錘了一下，才把戶口本遞給了他。

　江驚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前面的生備刺激，抹著眼淚甩手就走，男生趕忙追上去，生的指責聲順著風聲送過來。

　“你看看人家老公，又帥又細心，你再看看你……”

　江抿著笑的眼睛彎彎。

　工作人員咔咔兩個紅章一蓋，發了證，說了句恭喜就開始下一對。

　江還沒回過神就結束了，前后沒用三分鐘。

　“這，這也太快了吧……”難以置信的嘀咕，“我們這就結婚了嗎？”

　陳知言笑著俯親了親的眼睛：“對，我們結婚了。”

　江暈暈乎乎的，跟著他去拍照留念。

　拿著照片和結婚證，走在下，江才有了一點點真實。

　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

　陳知言被拖著手，扭頭看。

　小姑娘傻兮兮的笑了半分鐘，然后路過的人都清晰的聽見一聲乎乎甜膩膩的撒——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