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諾，快步跑到東次殿翻看。李朝歌打發走侍，一回頭，見堂下那三人表各異，都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李朝歌。

　李朝歌怔了下，不由看了看自己上，皺眉問：“怎麼了？”

　“沒什麼。”白千鶴搖頭，一臉語還休，“怪不得公主一點都不在意。枉我為你擔心了一下午，現在想來，我才是最傻的那個。”

　李朝歌知道這幾人誤會了，這里是的公主府，李朝歌不必擔心眼線，于是盡職盡責地澄清道：“你們誤會了，我和顧大人公私分明，清清白白。他剛才只是派人來找東西而已，沒別的意思。”

　白千鶴一副“你當我傻嗎”的表，周劭撓撓下，若有所思道：“哦，原來還能用找東西這個借口。”

　他學會了。果然還是皇家人會玩。

　李朝歌越描越黑，心里憋悶，一氣之下干脆不解釋了。他們兩人各住各的，真的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信呢？

　白千鶴科打諢了一會后，殿中氣氛輕松下來。白千鶴順勢說道：“公主，聽說你被圣人停職了。你不要灰心，大理寺他們也折了個卿，大家誰都不好過，近似一下我們就沒有損失。”

　李朝歌心想白千鶴算可真好，這怎麼能沒有損失？但這是李朝歌自己選的，沒什麼可抱怨，說道：“在公言公，你們不必顧忌我，照常辦差就是了。若有外人煽風點火，你們不要理會，更不要去給我出頭。鎮妖司平安順利，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白千鶴三人點頭，暗暗記下。莫琳瑯問：“公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另外兩人也跟著看過來，這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李朝歌從容不迫，說：“不必急，靜觀其變足矣。難得有休息的機會，就當補償去年被侵占的年假了。反倒是你們，這幾日不能松懈，黑貓妖尚且逍遙在外，貓妖一日不除，東都便一日不得安寧。你們要好生查案，嚴加巡邏，明白嗎？”

　李朝歌話沒有點明，但白千鶴和周劭是江湖老手，莫琳瑯從小察言觀，三人一下子都聽懂了。李朝歌的意思是，只要東都有妖怪，李朝歌就本不能被取代。停職就停職了，等過幾天妖怪鬧將起來，李朝歌有的是機會起復。

　白千鶴三人了然于心，默契地沒有點破。但他們的神瞬間神起來，明顯底氣回來了。

　鎮妖司的靈魂、支柱、靠山都是李朝歌，李朝歌在，鎮妖司才在。他們三人畢竟是罪犯，如果沒有李朝歌，朝廷本不可能容納他們。

　白千鶴四海為家，倒無所謂，可周劭和莫琳瑯的生活剛剛安穩起來，他們實在不想再顛簸了。

　李朝歌明白他們的顧忌。說句實話，如果李朝歌真的遇到危機，第一件事就是讓這三人趕離開東都。他們三人各有異能奇才，卻對朝堂一無所知，如果李朝歌不在，他們遲早會淪為當權者手里的棋子。

　他們是被李朝歌領朝廷的，無論如何，李朝歌都不能讓這一幕發生。

　李朝歌那些話不止是給白千鶴等人定心，更多的是陳述事實。七月這一系列事，表面上看是和親矛盾，其實源上是權力矛盾。太子和李朝歌發生，太子背后站著皇帝，李朝歌同樣代表著天后。天后好不容易才在朝堂中自己的人，以天后的野心，絕不會在自己功前放棄李朝歌。

　無論天后對李朝歌是什麼看法，這都是們利益集團部的事，天后決不允許東宮把李朝歌打下去。就算天后為了收買人心，也會保李朝歌到底。要不然，若太子隨隨便便就可以折斷天后的左膀右臂，天后面何存？日后又如何力排眾議，登基稱帝？

　這場權力拉鋸戰逐漸到達尾聲，已不再允許扮豬吃老虎、漁翁得利等僥幸心理存在了。天后必須亮出自己雷霆的一面，明明白白告訴天下人，跟著有不盡的榮華富貴，遠比跟著太子有前途。

　這場戰爭最開始是李朝歌和太子斗，現在逐漸轉變天后和皇帝斗。所以李朝歌非常坦然，天后拿準了李朝歌無人可依，所以今日不來救，反過來，李朝歌又何嘗不是拿準了天后不會放棄？

　政治拉鋸，拼的就是耐心和狠心。李朝歌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天后和皇帝博弈了。

　這些朝廷斗爭的事李朝歌不想和白千鶴等人多說，點到而止，問道：“莫琳瑯，昨日鄭家的事你查清楚了嗎？”

　莫琳瑯瞬間坐直了，認真回道：“按公主吩咐，我仔細搜查了鄭家的花園，并沒有發現鬼怪魂魄。如果鄭娘子之死真是妖怪作祟，妖應當是從外面進來的，并非他們自家養鬼。”

　李朝歌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接下來你們繼續去查祿寺良醞署丞家和賀蘭家，尤其著重問和貓相關的線索。事無論巨細，全部寫在卷宗上，找個沒人的時候讓白千鶴遞到公主府。”

　皇帝不讓李朝歌接手政務，那就讓政務來找。反正白千鶴是飛賊，現的運輸工，李朝歌完全不擔心被架空。

　白千鶴幾人應下。李朝歌看天差不多了，他們再待下去皇帝就該起疑了，于是讓侍送他們三人出府。

　日暮沉沉，天空逐漸變深藍。義安公主府中，侍正在和李貞說外面的事：“盛元公主被停職了，顧卿給盛元公主求，被圣人一同停職。”

　“什麼？”李貞驚訝，不由從塌上坐起來，“只是停職？”

　侍點頭：“是。”

　李貞著角，眼神極其沉。沒有斥責，沒有懲罰，甚至連足都沒有。只是不痛不的停職，等過幾天風平浪靜，李朝歌又可以出來招搖過市。

　皇帝實在偏心！

　侍看李貞臉郁，趕低頭，不敢撞槍口。李貞氣了一會，恨恨道：“娘不是好東西，兒也好不到哪兒去。這麼會蠱男人，怎麼不去和親呢？”

　這話從一個公主口中說出，實在有些掉份了。侍不敢勸，訥訥道：“公主息怒。”

　李貞如何能不氣，越想越來火，惻惻地詛咒道：“不能怪我，這是親兄長提出來的。那個人生下來的孩子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就該讓李朝歌和太子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讓大兄上位。”

　侍聽著簡直冷汗涔涔，公主府確實比掖庭安全很多，但天后是什麼人，耳目無孔不，萬一公主府里藏有天后的應，把這些話傳到天后耳朵里……侍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侍只能小心地提醒李貞：“公主，圣人健康，不可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何況，就算圣人廢了太子，下面也還有趙王，不到吳王的。”

　李貞又何嘗不知呢？有天后在，扶其他皇子上位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李貞就是氣不過，忿忿不平道：“李善和李懷又不是嫡子，如果不是王皇后死了，哪有武氏出頭的日子？論統，他們一家不過是脈卑賤的庶兒，論長，大兄才是真正的皇長子。若不是母妃被武氏害死，如今的太子當是大兄，哪兒得到李善和李懷猖狂？”

　多年來李貞一直憤憤不平，但再生氣，也不能改變現在天后才是正妻。天后已當了十年的皇后，陪圣人去泰山封禪，和皇帝二圣臨朝，現在還替太子監國。天后基穩固，深得人心，無論朝堂還是民間，都是眾人心中當之無愧的皇后。

　李貞罵天后曾經是妃，實在很沒有說服力。李貞自己都知道的說法站不住腳，著手指，突然狠說道：“如果天后死了就好了。”

　如果天后死了，李善李懷等人失去庇佑，吳王就能聯合世家，請求皇帝立長子為太子。正好李善不好，優寡斷，換一個太子是眾所歸。

　李貞像是陷了魔怔一般，不斷喃喃如果天后死了，吳王就可以怎麼樣，又能怎麼樣。侍越聽越害怕，不由環顧四周，想看看有沒有聽的人。這一看，侍突然瞅到窗邊有一個黑影，侍嚇得大，一只貓從窗沿跳下，飛快沒影中。

　侍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話都說不利落了：“公主，是那只黑貓！”

　作者有話要說：故堅強者死之徒，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道德經》

　致虛極，守靜篤。——《道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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