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徐未然都在專心致志地刷題,邢況在邊坐著,時不時地逗,都沒有太理他,全副心地看書做題。
邢況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日期。
已經是15年的二月底。
只剩三個月了。
一直到了晚上,邢況才把徐未然送回去。
兩人在樓下分別,邢況并沒有立刻放走,問:“明天還出來?”
徐未然擔心會引起相倪的懷疑,搖搖頭:“再有兩天就開學了。”
邢況嘆了口氣,聲音很低:“想每天看到你怎麼辦?”
今晚星星很多,亮晶晶地掛在天上,線明亮又清澈。
徐未然拿腳尖踢著地上一粒小石子,沒有說什麼,一雙耳朵泛著的紅。
他低了點,兩手撐在膝蓋上:“你不想每天看見我?”
說不出口,丟下一句“不想”,轉要跑。
邢況沒讓跑,從后抱住,把外套打開,把小小的包裹進懷里,在耳朵邊說:“那以后可以想一想。”
徐未然生怕會見人,要是被相倪看見就更糟了。
怕怕地說:“會被人看見的。”
邢況在耳邊笑了笑,總算把放開:“回去吧。”
不敢被他看見自己紅紅的臉,背對著他跑進了樓道。
忐忑不安地回了家,還好相倪仍好好地在家里待著,見這麼晚回來也沒有懷疑,招呼去洗手吃飯。
在家里待了兩天,這兩天里邢況會不時找聊天,問有沒有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徐未然的安全因為他每天的消息而與日俱增,不會再患得患失了。有時候遇到不會的難題會拍了照發給他,他每次都會很耐心地把解題步驟寫出來給,疑難點給講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開學的日子,徐未然很早就起床,吃了飯背上書包要出門。
相倪跟出來,問:“然然,媽媽給你的那些錢你還剩多?”
徐未然無所謂道:“那些都還給俞筱了。”
相倪臉變了變,難以置信地盯著看了會兒:“什麼給俞筱了?你的錢為什麼要給俞筱?”
“那不是我的錢,是俞良山的錢。他們的錢我才不會花。”
“你!”相倪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你沒有錢,這半年你是怎麼過的?”
“我找了個工作,掙了點錢。”徐未然已經換了鞋:“我去上學了。”
門被關上,相倪無聲地在屋子里站著,瞳孔劇烈抖。
無法想象自己那麼小的孩子在高三這麼張的時候,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找了份工作。
相倪頭暈得快站不住,坐在沙發上緩了很長一會兒。
的丈夫因為意外去世,家里失去了頂梁柱,天都塌了一半。剛開始那段時間,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是小小的兒走到邊,不停幫著眼淚,忍著哭腔安:“媽媽,爸爸只是變了天上的星星,他在天上看著我們,你太傷心的話,他也會難過的。”
瘦弱的孩輕輕地抱住,小小的手在背上一下下地拍著:“媽媽,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那年徐未然多歲?仔細想了一下,是了,那年,徐未然剛滿了十歲,還在上小學六年級,本來跟著爸爸媽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突然就變了單親家庭的孩子。跟爸爸的關系一向很好,比跟媽媽的關系還要好。可是爸爸死了,不能哭,因為也哭的話,這個家就要完了。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支撐著相倪走過了最黑暗的幾年。如今好不容易要苦盡甘來,就要開啟新的人生了,誰知道會在這半年里過得那麼辛苦。
相倪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自己兒被欺負還無于衷。當天早上,在清才的學校門口,等到了俞筱和李章幾個人。
俞筱和李章雖然并沒有見過,可看過的照片,很快就把認了出來。
俞良山昨天已經回到了家里,對過去發生的事避而不談,也沒再著尤芮跟他離婚。他像是出門旅游了一趟,別的事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個家還是家,不會有任何變化。
為了維持住好不容易粘合起來的家,尤芮可以裝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依舊跟俞良山和平相。可是俞筱不能忘了這段時間母親所遭的痛苦,恨不能現在就沖過去,揪住相倪那人的頭發,把帶到尤芮面前磕頭賠罪才好。
“我沒去找你,你倒是來找我了。”俞筱憤憤地說:“你們小三都是這麼厚臉皮的嗎?”
相倪只問:“我兒的錢,是不是你們搶走的?”
俞筱面不改:“什麼你兒的錢,那些是我爸的錢,本不是你們的錢,我花了又能怎麼樣?你不好好藏在家里,還敢出來丟人現眼,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嗎?”
“真的是你搶走的。”相倪氣得發起抖來:“你——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一個孩子,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俞筱:“這位大嬸,會遭報應的是你吧,你是不是沒有恥心啊,一個小三還敢找過來大呼小,您可真是病得不輕。是不是被我爸甩了,您心里不是滋味啊?”
不遠,司機剛要把車開進學校,被邢況阻止。
邢況下了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相倪勉強支撐著虛的,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己兒討回一個公道。
“你既然恨我,來找我就好,你欺負我兒干什麼!”相倪眼睛紅了一圈:“你把的錢搶走,讓怎麼生活!一個小孩子,在這里一個親人都沒有,你不是要死嗎!”
俞筱不屑冷笑:“大嬸,你說的要不要這麼嚴重。證件我早看過了,都十八歲了還是小孩子啊?已經年了好嗎?我現在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小孩子,你就算再怎麼溺也得有個度吧。你說我要把死,可死了嗎?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你們……你們連證件都查……”相倪有不過氣來的覺,聲音越來越:“可你們知不知道,證件出了問題,年齡登記大了兩歲。”
邢況的腳步驀地停住了。
相倪還在不停說著:“而且就算已經十八歲了,你們覺得你們就可以欺負了嗎?還沒有步社會,只是一個學生而已,你們搶了的錢,讓怎麼生活?學習那麼張,還要去打工掙錢,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是想毀了嗎?”
俞筱仍是無于衷:“不管你說什麼都好,那些錢是我爸的,就是沒有資格花。我不過就是拿回了我的東西而已,我有什麼錯?”
“那些錢本不是你爸給我的,是我自己的,”相倪說:“你爸的臟錢,我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的兒。我們唯一過你們家的恩惠,只有把我兒安排進清才這一件事。”
“大嬸,你說這話誰信啊,不是我爸給的,你去哪兒掙這麼多錢。”
“把我兒的錢還回來,”相倪直盯著:“那些是我兒的錢,你憑什麼要搶的東西,現在就給我還回來。”
“神經病。”俞筱罵了一聲,轉就走。
相倪追上去:“把我兒的錢還給!”
俞筱煩得要手,被突然出現的邢況阻止。
邢況一雙眼睛沉得嚇人,目中的緒讓人看不分明。
他把俞筱抬起來的手按下去,警告地看了一眼。
俞筱老實下來,沒敢再做什麼。
邢況整理了下緒,看向相倪:“阿姨,您先回去,這件事我會理。”
相倪見他跟俞筱明明就是認識的樣子。
直視著邢況:“你有沒有欺負過我的兒?”
邢況眸了。
相倪又問:“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也欺負過我的兒?”
邢況沒有回答。
相倪想到那天,的兒看著邢況時,眼睛里滿滿都是歡喜的芒。
他不說,就證明他并非沒有跟俞筱一樣,傷害過的兒。可是的兒,卻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他。
相倪冷笑了聲,沖著邢況一字一句地說:“你比他們更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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