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句話,蘇慎自己都覺得好笑,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加之罪何患無辭?
冷無的帝王和賣主求榮的屬下一手造就了蘇家的悲劇,人醜陋如此,還有什麽好問的。
不想聽了,趙天喜卻繼續說話了。
“蘇家確實滿門忠烈,可蘇家太強悍了,強悍到帝王早就不滿了,帝王早就有誅殺蘇家的心思,我不過是揣測了帝王的心思,人往高走,我在蘇將軍麾下永遠隻能是個參將。”
高位,難免有阿貓阿狗惦記著,蘇將軍重用一生,重重義,用人不疑,臨死之前還在擔憂他會累及下屬和朋友,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是他信任的人聯合他效忠的人一起誅殺了蘇家滿門。
那麽就讓這個賣主求榮的家夥先下去給蘇家滿門道歉吧。
蘇慎眼中殺意畢現,五指收攏,趙天喜眼睛暴突,神驚恐,艱難出聲。
“你說過不殺我的。”
蘇慎冷笑。
“我何時說過?”
手下用力就要斷趙天喜的脖子,窗外飛來一道淩厲劍,蘇慎不得不鬆開了趙天喜。
趙天喜連滾帶爬朝外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
“來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想跑?蘇慎眉目冷凝,提掌就要追上去。
殿外,神冷峻的君淩霄一揚手,林軍統領踹開宮門率眾衝了進去。
看見衝進來的衛軍,趙天喜激地涕泗橫流,一邊跑一邊衝他們大喊。
“快點將那賊子抓住,要殺我!”
見大量衛軍衝進來,繼續纏鬥下去,麻煩會越來越大,蘇慎憤恨瞪了趙天喜一眼,轉衝破了窗戶。
卻不料窗戶下麵是一條河流,河水連接著城外護城河,眼看衛軍就要衝過來,四下沒有其他路可走,蘇慎無奈之下跳河中。
追到窗邊的衛軍戛然止步,趙天喜壯著膽子上前,確認蘇慎已經不在附近了,便罵罵咧咧的衝衛軍吼道。
“趕追呀,你們這些膽小如鼠的家夥,為什麽不追?”
聞言,軍統領眸晦暗,看著趙天喜,悠悠道。
“下麵這條河寬六丈,深不見底,若是趙將軍能先士卒的跳下去,我等自然義不容辭。”
看了一眼月下暗流洶湧的河水,趙天喜瑟了一下,想起這裏是容國皇宮,不是辰國將軍府,便灰溜溜退後了一步。
跳河中後,蘇慎便潛水底朝遠方遊去,記得在這條河前方不遠連接著花園的人工湖,深更半夜,花園應該不會有人吧。
很快蘇慎便到了人工湖,當從湖底冒出來的時候,長長呼出一口氣,深秋時節,湖水冰寒,渾冒著寒氣,雙手凍的通紅,攀附上邊緣正要提氣躍上去。
“更深重,蘇太傅還有這等閑心來花園湖中遊泳?”一道揶揄聲音在頭頂響起。
抬頭對上君淩霄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蘇慎想起方才刺殺失敗,便沒好氣道。
“想不到帝王有夜遊花園的癖好。”
若是尋常人這般跟君淩霄說話,腦袋早就落地了,君淩霄的溫也隻對蘇慎一人而已。
君淩霄眼角眉梢溢出細溫和的笑意,手將蘇慎從湖中拉了出來,自然而然將手裏披風遞過去。
“深秋的湖水冰涼刺骨,快將披風穿上,免得照亮了。”
披風質地上乘,做工良,款式清新,很適合孩子,披風上還帶著君淩霄的餘溫,是君淩霄一路抱著披風過來的。
視線從披風上轉移到君淩霄臉上,蘇慎眼中寒意稟然。
“君淩霄,為何出手阻止我?”
若非衛軍衝進來,早已將當初害的蘇家家破人亡的家夥殺掉了。
君淩霄挑眉。
“蘇太傅在說什麽?朕怎麽聽不懂,朕不過夜裏閑來無事,到花園閑逛剛好遇見了蘇太傅而已。”
將披風往君淩霄懷裏一扔,蘇慎語氣寒涼。
“莫非陛下早就算準了我會從湖中出現,特意帶了披風來給我寒?”
堪堪將披風接住,君淩霄心知蘇慎什麽都知道了,便也不再瞞,大大方方承認了。
“蘇慎,你要報仇朕不會阻攔,可趙天喜不能死在容國,如今九州大陸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湧,一旦趙天喜死在容國,辰國便會借機發兵。”
年輕帝王眉宇間有著關心天下的仁善,如今趙天喜作為辰國使臣前來容國,確實不能死在容國給辰國發兵的機會。
一旦兩國戰事一起,苦難的還是百姓,這一點倒是蘇慎疏忽了。
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當初暗害蘇家的仇人大張旗鼓的回國,蘇慎實在不甘心,暗暗握了拳頭。
“陛下,我要去辰國。”
在容國不能殺趙天喜,在辰國總能吧。
月下,蘇慎眼中同時有著落寞和堅韌兩種複雜的愫,君淩霄心念一,將早已準備好的朱雀營兵符拿出來。
“這是朱雀營的兵符,朱雀營擅長暗殺,收集報,匿行蹤,他們可以幫你。”
一枚火紅的朱雀令牌靜靜躺在君淩霄手中,蘇慎緩緩出手將令牌握在手裏。
“多謝陛下。”
君淩霄勾起一邊角,邪魅一笑。
“真要謝我,不如以相許?”
月下,帝王的眼煜煜生輝,睥睨天下的帝王隻有在蘇慎麵前才會像個竇初開的孩子,眼中那抹藏的希冀讓蘇慎垂下眸子。
“大仇未報,微臣無心兒私。”
這姑娘比以前更冷漠了些,以前不是這樣的,君淩霄聲道。
“辰國來使,我國也會派出使臣回訪,以使臣的份接近辰國皇族會容易的多。”
蘇慎正愁回國之後不知如何接近辰國皇族,聽了君淩霄的話,蘇慎眼眸一亮,慎重看向君淩霄。
“陛下,微臣願意作為使臣前往辰國。”
不意外看見君淩霄點了點頭,蘇慎心中湧出一熱流,月下,側男子宇軒昂,俊非凡的麵上多了幾分。
有那麽一瞬間,蘇慎突然希君淩霄所說的和的那些過往是真的,雖然對君淩霄所說的那段過往沒有一點印象,但覺得能被這樣深的帝王護著也不錯。
四周火把越來越亮,腳步聲越來越多,人聲鼎沸夾雜著趙天喜憤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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