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宅子, 耳室有水道出口,沐浴過后只需要把浴桶的塞子拔了,水就能順水道而出, 又有陸承驍這般寵妻如命的,柳漁真真連一指頭力都不需要費。
沐浴洗漱過后,夜里夫妻敘話,陸承驍講了頗多兩浙見聞,聽得柳漁也很是向往。
陸承驍摟著,笑道:“以后有機會的,實力夠了帶你一起去走走, 只是那時你莫嫌行船勞累。”
柳漁原是把臉頰枕在陸承驍心口的,一聽這話,笑著去勾陸承驍手指, 尾指相纏:“一言為定。”
相擁在一,說著話說著話不得漸漸變味,一番溫存。
陸承驍是真貪,怎麼也盡吃不夠一樣, 力好得柳漁吃不消。
不過這樣一個人,也有格外溫的一面, 柳漁夜里睡得沉,但心里惦著事, 加之家里有幾個小孩兒, 不大可能讓真的安睡,所以第二天醒得還算早。
一醒來, 第一樁事是要自己去洗臟了的床單和小。
陸家除了一個八寶, 不曾買什麼下人, 卻是花錢請了個鎮上的婦人在家做活計的, 工錢每個月結,除了做飯打掃,這洗裳被子的事自然也是做。
柳漁一個新媳婦,鬧得那樣厲害的臟床單哪好意思讓別人去洗,從昨夜里其實已經惦著這事,和換下的,是準備天一亮自己起來洗的,結果等起床,哪里還有什麼床單裳,神一,陸承驍已經從外邊進來了。
他見柳漁醒了,幾步就走了過來。
“就醒了?多睡會兒,早飯沒那麼快。”
柳漁搖頭,問陸承驍:“換下的床單和裳呢?”
陸承驍笑:“拿出去給劉媽洗了,怎麼了?”
柳漁瞠目結舌, “裳和那床單,你,讓別人洗了?”
會被笑死的吧。
柳漁頭疼,咬著,拿手捂了眼睛,這回頭要是上那劉媽得多尷尬。
陸承驍看了一會兒熱鬧,終于憋不住笑了起來,笑得肩膀直抖,把柳漁捂眼睛的手拉下來,捧著面頰好一番:“怎麼這樣可。”
柳漁一臉懵地看著他,直到覺著自己雙頰的手微涼,把陸承驍手往下一拉,捧在手中瞧了瞧,抬眼看陸承驍,心里猜到了什麼,只不確定,眼里是問詢。
陸承驍笑了起來:“的哪會讓別人洗。“
所以,他一個大男人,一大早起來把的給洗了,臟床單也洗了。
柳漁眼睛眨了眨,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愣在了那里。
陸承驍角揚了起來,把臉偏了偏,示意給獎勵。
柳漁終于笑了起來,雙手摟住陸承驍脖子,那獎勵未落在左臉,直接落在他上了,也不等陸承驍把手落在腰上去加深這個吻,一即退。
是伶俐,可論起手敏捷來,哪比得過陸承驍,退到一半被人勾了回來,陸承驍挑眉:“就這樣?”
柳漁腰被他攬住,走不,偏頭去躲,笑道:“別鬧,我還沒洗漱。”
“我不嫌棄。”
薄荷青鹽的清香襲來,柳漁腰肢再也退不過他,歡喜笑鬧,恩不盡。
~
兩日新婚轉眼過去,第三日早上就是三朝回門。
八寶早在昨日就趕著騾車從縣里回來了,為的就是今天陸承驍和柳漁要用車,陳氏也把回門禮都備好,對柳漁滿意,這回門禮便給得格外的厚,好東西裝了半車,才讓倆口子從家里出去。
八寶牽著騾車早在門外候著了,柳漁和陸承驍出門,陸承驍扶了上騾車,自己才跟著上去。
陸家斜對面的一條巷子里,文氏在巷子中已經等了許久。
因著四丫還小,平時實在不方便在外邊長時間逗留,是算準了三朝回門這天一大早等在這里的,為的就是確定陸三郎娶的是不是柳漁,自那日看到陸家娶親起,文氏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知道陸三郎的妻子是不是柳漁,柳漁是不是安全。
等了半個多時辰,文氏終于看到自己想看的,看清了柳漁的面容。
真的是柳漁,沒有被賣,且仍是嫁進了陸家。
文氏又是高興,又是激,鼻子還有些發酸。
這個曾經在柳家境最艱難的小姑子,跟丈夫沒有半點緣關系的小姑子,文氏從前真的不算上心,直到柳漁教刺繡,直到柳漁被賣,直到們一家也被柳康笙掃地出門。
凈出戶,沒有田地,男人的木工活并不算到家,只能跟著隔壁村一個木匠手下打下手,收有限,文氏很清楚,若非有柳漁教的刺繡手藝,自己一家人現在恐怕連溫飽都困難,二兒恐怕也難養活。
從開始只能接點最簡單的活計,到最近兩個月已經能繡些不太復雜的東西謀生了,就靠著這手藝,娘三個日常吃用沒問題,秋秋被有娘家幫扶,日子雖艱難,也慢慢過了起來。
文氏是恩的,尤其是對柳漁。
娘家的幫扶是一時,長久了幾位嫂嫂私下里都要跟娘鬧意見,所以娘再是想幫,能幫的卻也有限,柳漁給的卻是們一家人的生路。
文氏無數次后悔,當初為了不跟柳康笙撕破了臉,只設計王氏回去,自己卻悶聲不吭,不曾出頭多幫柳漁一些,而這樣的后悔,在每一次從繡鋪拿到銀錢能夠買米買糧時,便會時不時浮上心頭。
哪怕有過猜測,那天夜里的婦人和捕快或許不是買主,或許與柳漁是有什麼淵緣的,可猜測到底是猜測,如今見柳漁安好,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了,以后也不必時時負疚。
文氏心里真的松了下來。
回巷子里,并不敢走出去,陸家人是極厭惡們柳家的,上回在繡鋪里見陸太太,只看陸太太的態度便可知。
已經確定了柳漁過得好,那就無事了,無謂湊上去給人添堵,何況文氏其實也不確定柳漁是不是愿意見到,說到底在柳漁眼里,和柳三郎,二丫,四丫,都是柳家人。
文氏聽著陸家小廝趕車的聲音,聽著車滾滾,騾車走遠,這才從小巷里出來,看一眼陸家大宅,轉離去。
~
仰山村,衛氏算著柳漁三朝回門的日子,提前一天就從縣里回到家,心備了一桌的飯菜,柳晏平柳晏安兄弟都在,就連柳晏清都特意請了假在家等著。
這一番熱鬧親厚自不消提,柳家兄弟三人陪著陸承驍喝酒,衛氏瞧著機會,悄悄喚了柳漁到院說話。
倒不擔心在婆家過得好不好,陸家人著實是極喜歡柳漁的,陸承驍又恨不得把捧在手心,哪有什麼委屈給。
衛氏只擔心一件事,柳漁還小,當年婚時婆婆就特意囑咐過,不好太早有孕,否則生產實在不安全。
新婚頭一日忙昏了頭,倒把這事忘了,如今一見著柳漁,自然要拉到屋里去待。
人是拉進去了,這話衛氏卻不曉得要怎麼說。
在屋里團團轉了兩圈,迂迂回回問了些承驍待你好不好,在陸家可適應不適應之類的,在柳漁都瞧出有些奇怪時,終于嗨一聲,照實問了。
低著聲音問:“你和承驍,你們可避孕沒有?”
柳漁怔了怔。
衛氏一瞧神,就知道沒有,于是勸道:“我知道大多數人家都盼著小輩能早些有喜信的,但大伯娘不支持,我當年嫁給你伯父時,你祖母就先說了,咱們子不易,生產這一關尤其不容易,太早要孩子既傷也危險。”
“我原是想多留你一年的,只是你與承驍投意合,這個年歲親的也多,陸家人也不錯,這親事便就這般應下來了,只是這一方面大伯娘還是要待你一句,你和承驍得商量一下,注意一些,不能這麼早就有了子。”
這事柳漁曉得,早在當初被衛氏尋到,說起和陸承驍的親事時,衛氏就說過,只是新婚恩,全然沒想起這一茬。
不能這麼早要孩子,柳漁想著只有兩個法子,一個是陸承驍不,二個是服避子湯。
柳漁上輩子剛被賣到留仙閣時,紅娘子看年齡到了,當時就給灌過幾日的絕子湯藥,對于這一類藥,柳漁實則是有影的。
想起舊事,臉微白,服藥是絕不會服藥的,避子湯雖不似絕子湯那樣厲害,可長期服藥,對的傷害恐怕比生孩子還大。
柳漁想了想,道:“我回去會與承驍商量。”
衛氏輕笑出聲,打趣問道:“怎麼與他商量呀,讓他不沾你子?”
說到這里自己都覺好笑,柳漁臉上也泛起薄紅。
“這個不大現實的。”衛氏笑道:“我與你說……”
讓柳漁附耳過來,低聲待幾句,也不知說的是什麼,不止柳漁紅了臉,衛氏自己都老臉通紅。
柳漁聽完,臉快冒了煙,衛氏也鬧了個大紅臉,和小輩討論這樣的事,在外面那恐怕真要落個老不正經的名聲,奈何疼柳漁,這是又當大伯娘又當娘的,有些事也沒法過別人的口,只能自己說了。
一通耳語,衛氏才問柳漁:“可聽明白了?”
柳漁點頭,又又窘,又有些好奇。
原在那樣的地方,按理來說不至于不懂,可這樣的避孕法子,當真是,聞所未聞。
“大伯娘,您哪聽來的這個?”問完覺得不妥,倒似自己很懂似的,忙加了句:“真的管用嗎?”
這下到衛氏窘了,尷尬地點點頭,“管用,當年你祖母教的,不過老人家也說不能保萬全,且如果強行中斷次數太多,對男子也不好,所以最要的還是稍微克制些,好在你馬上也十六了,十六之后隨緣分,若是有了,懷胎十月,十七八歲生產,倒也無妨。”
柳漁點頭,不過心中對自家祖母愈發好奇了。
祖母懂得的東西其實很偏門,且一個當主家的,能把當時是丫鬟的大伯娘聘為兒媳,之后還考量這許多,又親自教兒媳這種事,哪怕從未謀面,柳漁也不住對自己這位從未謀面的祖母產生了好奇。
大伯娘說的容貌與祖母幾乎是一個模子印下來的,那祖母無疑是個人,自家是幾十年前遷回來的,那在遷回柳家村之前,祖父祖母是在哪里?
大伯娘不知道,村里人也都不知道。
不行伍的家規又是為什麼?大伯娘和三位哥哥也都不清楚,祖母臨終前只讓找到這個孫,關于祖父和自己的從前,只言片語也不曾留下。
似蒙著一層紗,也像一個謎。
作者有話說:
《原來你是這樣的宋朝》一書中,第三輯宋朝的節育習俗與社會養費一節,提到宋朝人的生育能力,其中有一部分參見——李伯重《墮胎、避孕與絕育——宋元明清時期江浙地區的節育方法及其運用與傳播》,那一章看下來大概是在宋朝江浙一帶的人們已經開始有了節育意識,不過那個時候的節育大多是通過藥,北宋末刻印出版的《經史證類大觀本草》與《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均收錄了五六十種墮胎藥,其中多種經現代藥理實驗,已證實確實有致流產的藥效。南宋陳自明的《婦人良方大全》還專門列出“斷產方”……且有針炙絕子之法,此不詳述。
書中又提到,由于當時的避孕與“人流”技畢竟滯后于民間高漲的節育意識,宋代社會還存在一種非常殘忍的控制生育方式:溺嬰。
說這麼多,其實是說,在古代比較早的時候,人們應該還沒有認識到懷孕與子卵子的結合有關,不知道外□□可以一定概率的避孕,套套的發明我在百度上查到好像也是十六世紀左右,所以,大伯娘這里教的其實是外,主才會詫異,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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