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遠一走, 柳晏平轉對那程姑娘道:“勞煩姑娘辛苦一趟。”
那程姑娘連忙道不辛苦,手一比:“幾位請隨我來。”
話是如此,心里卻在思量, 帶到哪一家好呢?
族里的關系其實也是需要衡量的,現在把人帶出去,帶哪家不帶哪家,其實族里人都關注著,應該說,從大哥帶了這一行六人回來,族里人應該就開始留心了。
程家姑娘眼珠骨碌碌轉著, 剛才聽到了,他們一行人是準備要買價格相對實惠些的坯綢,且其實是幾個人合買的, 應該沒有什麼資金實力吧?若看到別家便宜質量又還可以的,真的還要高價貨嗎?
心中愈發忐忑起來,思量間已經走到自家院子了,終于試探著問了問:“不知幾位想買進多坯綢?”
柳晏平把那點心思看得的, 也不捉弄人,索把話擺開, 道:“看坯綢質量,質高價優自然便買得多, 一二百匹是要的, 可若是東西一般的話,單只帶姑娘家里的二十多匹綢布走就太麻煩了些, 我們從外地來, 最好是在一就把貨辦齊了, 一趟運走, 這才便宜。”
話里的意思,別家挑得出好貨,你家的貨我才買,村里其他人家的貨如果只是一般,那不好意思,你們家的貨我也不要了,帶著二十多匹布四走繼續找貨源太麻煩。
幾乎是柳晏平說完話的瞬間,程家姑娘領會到了他話中潛藏的意思,臉一下熱了,心中暗道這人絕對是看清的小算盤了。
自然,這是肯定不能承認的,看向柳晏平,出一個自認為頗誠懇的笑:“那是自然,我們村里會留織布的人家,手藝其實都還可以,我帶你們往手藝好的人家先看看。”
要買一兩百匹,只要這人沒騙,那家的那二十多匹坯綢是穩了的,現在非但不敢打別的主意,還真要替他好好找貨源才行,而且這對村里人來說也是大好事,程家姑娘雖因為被柳晏平看穿小心思有些窘迫,說到底還是高興居多。
往村民家里收貨,對柳晏平和柳晏安兄弟二人而言,這已經是第二回 了,不過這一回不是自家族親,而只是一些素不相識的人罷了,他們也是現錢買貨,自然,這價就免不了。
看貨照例是陸承驍的事,和程文遠家差不多,村里其他會織布的人家能給出的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匹布,看過貨,又驗過尺寸,陸承驍心中有數了,織布的手藝且先不說,只說的澤,確實不錯,同等坯綢,在盛澤可賣到二兩一二錢每匹。
盛澤與南市里賣坯綢的價格應該相差無幾,問了問價,得到的是一兩九錢一匹的報價。
陸承驍和柳晏平誰也沒說什麼,既不說要,也不說不要,接著要看下一家,把程家姑娘和那位族叔一顆心吊得高高的,也不好問,知道是要比價。
這一看,看了四家,天就暗了下來,這樣的天,陸承驍不再看布,太影響判斷了,幾人要求回去,次日再接著看。
程家姑娘沒說什麼,把人領回家去了,此時程文遠已歸家,見人沒走,跟著回來了,心下也松一口氣,忙迎了過去,問道:“看得如何?”
這話是問陸承驍幾人,也是問自家妹妹的。
程家姑娘沒說話,陸承驍道:“綢布還可以,不過價錢高了些,明日再看看吧。”
這話把程家兄妹一顆心都提得老高,程文遠穩一些,便道:“那晚上就在我家留宿吧,家中別的沒有,空屋還有兩間,我已經收拾了出來,床鋪都是干凈的,你們湊合一晚。”
陸承驍幾人自然沒意見,在外行商遇到沒有客棧的地方,借宿也是常有的事,小心不著了人暗算就。
晚上吃飯,也頗警惕,林懷庚、劉璋、柳晏安、八寶四人都不上桌,吃的就是自帶的干糧,程家父母只以為另四人是他們請的鏢師之類的人,也不多說什麼。
就只陸承驍和柳晏平兩人上桌,他二人算得上是主事的,人家安排了,不好真的把防備放在面上,只是瞧著,哪些食是程家人過的,才會去。
這些都還是林懷庚和劉璋的經驗,說給了二人。
當晚程家來了不客人,所謂客人,是村里其他有坯綢要賣的人家,都是來探口風的,陸承驍和柳晏平也應對了幾句,還是那意思,綢布要再看看,一兩九的價高了些。
人來了幾撥,夜深了,漸漸無人再來,一夜無話,各自休息不提。
陸承驍幾人仍是和在船上一般,分作兩班值守,次日一早,幾人起,程文遠也來喚他們用早飯,照例是陸承驍和柳晏平用飯,柳晏安四人用干糧,用罷早飯才隨陸文遠兄妹接著往各家看坯綢。
五十多戶人家,也不是家家都是織布的好手,賣繭賣的也有,真正有織布的,不過三十多戶,其中有七八戶人家的貨早先已經出了手,所以也只有二十幾戶有坯綢罷了,昨天看過幾家,剩下的十幾家一上午也就看得差不多了。
貨都是好貨,因著質夠好,織出的綢匹澤極佳,敢吃這一行飯的,不說有程家姑娘那手藝,比尋常織娘是不差的,除了數幾戶,其他人家的貨還真是值得下手,就只看價格了。
而那幾戶織布手藝不大好的,程家兄妹雖帶著走過場,卻也會在進門前先提點陸承驍幾人。
最后看著布沒問題的二十來戶人家當家男人隨陸承驍一行一起去了程家院里,商議價格,兩相里試探拉扯,最后還是蠶農抵不住一把把手里的貨全出了手的,一貫八百五十文每匹了。
蠶農們面上難過,心里其實有幾分歡喜,無他,前邊出手的幾家其實是被到了一兩八的價,他們每匹算是多得五十文錢,二十匹就是一貫,多得一兩銀子,這買賣自然做得劃算。
蠶農們不是個個明,其實陸承驍和柳晏平經過昨天晚上幾家蠶農找上門來,加上今天上午看貨時的接就能看出來,一兩八錢每匹的價格也能得下來,
只是兩人昨夜里就私下里商議過了,程家村的確實有些妙,或許不如聞名天下的緝里,但其實有那麼一兩分意思了,不是特別明顯,但確實是有更好,一兩八錢,每匹再多出五十文,是給來年收貨鋪個路子。
說來是柳晏平在仰山村賒布給陸承驍的啟發,凡事留點余地,有時候讓利于人,自己銀錢上吃小虧,卻會從其他方面得到回饋,就算來年被人捷足先登,其實也就是每匹賺五十文,倒也不是多大事。
兩人都是一般,便有了今日這個收貨的與賣貨的兩相歡喜的局面。
二十來戶人家,有七八戶零零碎碎賣出過十來匹,手中就只有十匹左右,總的三百二十匹坯綢,五百九十二兩,又有程家那二十二匹貴價一些的,四十八兩四錢,程文遠見陸柳二人把村里人的貨全要了,索主把那四錢銀子給抹了。
六百四十兩,此時陸承驍和柳晏平上合起來七百兩銀子,林懷庚和劉璋合起來五十二兩。
買下這三百多匹坯綢,幾乎就只陸柳二人上合一合,能剩個一百兩銀子了,倒還真是一趟把貨辦了個齊。
因著陸承驍一行人每匹多給了程家村人五十文的價錢,村里人對陸承驍一行人是格外厚待一些,驗布配合不說,包裝也極心,更是主承攬了幫忙送貨到渡口的事。
自然,先得有人去尋船,這活計就由程文遠兄弟二人陪著柳晏平去辦,而陸承驍對綢布頗為了解,帶著柳晏安幾人在村里驗布。
至申時,程家村賣了布的二十多戶人家,有牛車的出牛車,沒牛車的跟村里人借牛車,幫著陸承驍等人把三百多匹布,滿滿當當裝了五車,連人帶布一起送到了吳興渡口。
船早就候著了,也不需要他們手,趕車的、跟車的,二十多個村民一起手,幾趟就都搬進了船艙。
因著陸承驍這一行人買布是程家姑娘領著去各家看的,出來時也跟著自家兩個兄長一起,人站在碼頭了,看著大船解纜遠去,還有些沒醒過神來,族里除了布織得不大好的那幾家,其他人家的貨竟然全買了,也沒有殺價太狠。
船影都不見了,程家村眾人才趕著空車帶著村里人折返。
程家姑娘坐在牛車上,聽著旁邊牛車里的叔伯們說起這次賣坯綢一事,再三的謝兄長,好一會兒,忽然低聲問程文遠:“大哥,你知道他們打哪來的嗎?”
程文遠愣了愣,搖頭:“這卻沒打聽過,怎麼?”
程姑娘哦了一聲,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人好的,我昨天起那樣的心思不對。”
程文遠拍拍小妹的腦袋,他心里清楚,妹妹是惦著家里,惦著他讀書的束脩,昨天怕這一行人又跟前邊客商一樣到別家看過貨后就買了低價貨走人了,才了些小心思:“是好的,都是心地仁厚的,這樣的人有后福,你也沒做什麼,他們也買到了想買的貨,不必多想。”
說到后福,程家姑娘想起來一事,道:“大哥,他們帶著這麼多貨走水路安全嗎?咱們周邊幾水路不是聽聞有水匪出沒嗎?”
程文遠頓了頓,“應該沒事吧,我看他們倒像是練家,不然那天應該不敢跟我走那麼遠進山,昨晚看他們行李中好像有兩把弓箭,還有刀劍之類棒之類的。”
雖都用布裹得很好,可還是能看得出來,敢出來行走,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水匪選目標應該也會先留心這些的,茬他們一般不。”
牛車漸行漸遠,程家村人的影也漸不可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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