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老爺心里很是忐忑, 想著小皇帝該不會借著翱兒這事兒直接給鎮國公府降爵位吧?
鎮國公府的爵位是世襲,池家老祖曾跟著大涼的先祖皇帝打天下,到了現在鎮國公府這代, 基本就是繼承爵位,沒些實質的職, 只有池大老爺, 他是工部侍郎, 正四品職,加上是國公府世子, 在京城也屬于實打實的勛貴。
小皇帝思緒一直飄著, 絞盡腦想著怎麼才能見見阿糯姐和沈小狐。
小半刻鐘過去, 池大老爺見小皇帝還沒說話,冷汗都嚇得直冒。
等小皇帝回神,看見池大老爺額上的汗都滴落下來,他才訓斥道:“當街搶別人的寵, 還想揮鞭傷人,為鎮國公府的世子,池卿就是如此教導兒子的?池翱為鎮國公府的世孫, 不思進取, 整日只知斗眼狗, 不務正業, 想行兇傷人卻還被人反傷,還有臉來宮里請太醫? ”
池大老爺立刻說,“都是臣教子無方, 還請皇上責罰。”
小皇帝道:“既池卿教子無方,縱然家中嫡子當街行兇傷人,搶人寵, 罰你半年俸祿,至于池世孫,足半年,不可出府。”
“多謝皇上,臣領旨。”池大老爺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降國公府的爵位就。
小皇帝說完,才揮手讓池大老爺離開,又喊了隨從去太醫院喊人給池翱看病。
池大老爺帶著太醫回到鎮國公府。
池翱這會兒還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他被的地方都在后背,自從回府后,上的痛疼一點都沒消退,只能躺在床榻上歇著,又想著紅狐還被母親送回給那藥,心里越發難。
等池大老爺領著太醫來到兒子房間。
池翱才抹了把眼睛起來見人,他眼睛都是紅通通的。
池大老爺還是第一次見兒子被人欺負哭,難免有點心疼,但他也覺兒子真的該被教訓教訓了。
太醫聽聞是鞭傷,讓池翱去上的,結果等池翱去上,太醫看到他潔白皙的后背,忍不住咦了,池大老爺看著兒子后背也瞪大了眼,忍不住問,“翱兒,你確定自己被的是后背?”
池翱很肯定的說,“后背兩鞭子,還有手臂一鞭子。”
手臂是抬手阻攔鞭子時被到的,他非常肯定這三鞭子都落在他的上。
池大老爺嘀咕道:“可你這后背和手臂上也沒鞭傷啊?”
“怎會?”池翱看了自己還痛著的手臂,也呆愣住,他痛得死去活來的那條手臂,的確一丁點的傷痕都沒有,甚至紅印子都沒留下。
“不可能啊。”池翱喃喃自語道。
現在都六月天了,白日里稍微有些熱燥,穿的都比較單薄,那麼重的鞭子,不可能沒留下傷痕的。
太醫道:“我在給世孫把把脈。”
給池翱把脈骨后,太醫道:“世孫放心,你這健康的,什麼大病小病都沒有。”
也就說池翱沒戲戲弄他們太醫院的人玩。
“不應該啊。”池翱臉還有些扭曲,是痛的。
太醫道:“世孫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宮去了。”
等太醫離開,池翱看著他爹,一臉茫然,“父親,可兒子真的好痛啊。”
“除了疼就沒別的覺了?”池大老爺問兒子。
池翱哭喪著一張臉,“對,就是挨鞭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仿佛疼到骨子里去了。”
池大老爺知道應該是沈仙師做了些什麼,但兒子只有疼痛的覺,沒有別不舒服的地兒,應該就是仙師想讓兒子吃點苦頭,沒想要兒子的命,既然這般,池大老爺道:“你當街揮鞭行兇,仗著國公府的勢搶人家的狐貍,皇上聽聞后很是震怒,足你半年,也罰了我半年俸祿,這半年你待在家里好好反省下吧。”
池翱一臉呆滯的聽聞他父親的話,又眼睜睜看著父親說了句,“你好好養傷吧,我先過去了。”
池大老爺說完,也不管兒子了,讓奴仆們把兒子照顧好,就回了自己院子。
等他離開,池翱好半天才緩過來,一是因小皇帝竟然他足,小皇帝以前可不管京城他們這種子弟怎麼鬧事,只要不鬧出人命,不欺百姓就行,他也沒真正的欺過百姓啊,打的也都是欺負自己媳婦孩子,或者路邊欺負弱小的人。
二來,池翱覺得父親好冷漠,他如此疼痛,父親還直接不管他了。
池翱趴在床榻上,越想越委屈,爬起來準備去跟祖父告狀。
池翱忍著上的疼痛過去鎮國公的院子。
路上卻撞見之前留在國公府打秋風的那戶人家的兒子,他記得那人池鑫鵬。
這人極討厭,看府中的丫鬟眼神不正,池鑫鵬還來尋他,想喊他一起玩耍,可他實在厭惡這人,從來沒有搭理過他。
這一家四口不是搬出去了嗎?
池翱疑,他還發現池鑫鵬面發白,形消瘦,表驚恐,像變了個人似的。
池翱忍不住把人喊住,“那誰,你站住。”
池鑫鵬和領著他進府的奴仆停下腳步。
奴仆是鎮國公邊的人,池翱知道,應該是池鑫鵬求見祖父,門房進去通報后,祖父才讓人領池鑫鵬進來的。
奴仆跟池翱福問好。
池翱指著池鑫鵬問道:“你進府做什麼?”
池鑫鵬知道池翱這個小霸王,本惹不起,可關于上的疾,他本不想讓這小霸王知道,要是給他知道,肯定宣揚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曉。
見池鑫鵬支支吾吾不說話,池翱怒道:“問你話,沒聽見?”
“世,世孫,我來見見鎮國公,有些事想同鎮國公說。”
“什麼事?”池翱忍著上的痛,好奇起來。
池鑫鵬支支吾吾,不說話了。
池翱然大怒,喊奴仆把他鞭子拿過來。
池鑫鵬哭喪著一張臉說,“世,世孫別,我說,我這就說,只是能否先屏退他們。”
池翱讓周圍的奴仆先退下,他過去石凳那邊坐下,“行了,說吧。”
看著沒讓自己坐下的小霸王,池鑫鵬只能站在那兒,把自己再不能人道的事兒告訴給這小祖宗聽,只是他瞞了自己是覬覦沈家惹的禍,只道:“我不小心得罪了那沈家,將我一腳踹出去很遠,臉上都傷了,不僅如此,等我回家后,發現自己,自己竟……”
這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了。
池翱皺眉:“趕說,你遮遮掩掩做什麼?發現自己怎麼了?”
池鑫鵬哭道:“待回去后,我竟發現自己不能人道了。”
自打那天,他懷疑自己突然不能人道的事兒或許跟沈家有關后,就找過很多郎中治病,藥倒是吃了一副又一副,可上沒有毫的好轉,他實在沒法子,打算來求求鎮國公,想讓鎮國公幫他從宮里請個太醫,宮中太醫醫更加高明,或許能治他的病癥,至于為何不敢去尋沈家人,他擔心如果真是沈家讓他突然不能人道,他在冒然找上去,怕沈家又加害他。
“你說甚?”池翱猛地咳嗽了聲,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他不可思議盯著池鑫鵬,“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敢欺瞞世孫。”池鑫鵬眼睛通紅,“我懷疑自己這病也是跟那沈家有關,那天一腳踹翻我后,對著我比劃幾下,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我懷疑會巫蠱之。”不然他實在想不出合理緣由,肯定是沈家會巫蠱。
池翱問:“你口中的沈家是不是養生堂隔壁那個回春堂里面的藥?”
都姓沈,他不覺得京城里還有別的姓沈的練家子,且那藥揮鞭打在他上,明明疼痛難忍,卻半點傷痕都沒瞧見,的確很古怪。
池鑫鵬道:“沈糯,世孫說的回春堂也是的,隔壁養生堂也是的。”他因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對沈糯心懷怨念,把沈糯在京城的事查的很清楚,知道回春堂也是的,還幫著玉竹客棧的客人診病過。
養生堂竟然是那藥的?還有不是小藥,竟是個郎中?
池翱不算太蠢,突然想到,白日里,母親正好就在養生堂,隔壁那麼大靜,母親不可能不知曉,卻沒來幫他,甚至葛婆子還回府運紅狐還給沈家,可見是母親已經知曉隔壁發生了什麼,卻沒有過來,只是讓葛婆子回府,任由他被那沈家打,說明母親認同沈家,或者是懼怕沈家,不愿意得罪。
池翱呆怔住,難道沈家真的懂巫蠱?他上的傷和這人不能人道的事兒都太怪異了些。
可行巫蠱之害人是大罪,母親要知道不會縱容的。
難道不是行的巫蠱之?
池翱現在就想知道沈家到底怎麼回事,父親應該知曉,卻不告訴他,是想讓他親自去問母親。
池翱沒再說話,喊池鑫鵬一起過去祖父的院子里。
池鑫鵬一路都沒敢多話,兩人很快到了鎮國公的院子里。
老鎮國公瞧見孫兒,問道:“翱兒過來作甚?”
“我想念祖父,過來瞧瞧祖父的。”
遲翱沒打算再跟祖父告狀,自然不會說他挨鞭子的事兒。
鎮國公這才看向池鑫鵬,“鑫鵬過來尋我又是如何?”
池鑫鵬支支吾吾說,“最近不適,可尋遍郎中都無法解決我上的問題,所以才來求國公爺,希國公爺幫我找個宮中的太醫。”
池翱發出噗的一聲嗤笑,他才不相信這人說的什麼不小心得罪沈家。
那沈家容貌比他見過的很多大家閨秀都要貌,池鑫鵬又是個好之徒,什麼得罪沈家,恐就是垂涎沈家,才導致沈家對他出手的。
鎮國公無奈的看了孫子一眼,又繼續問池鑫鵬,“鑫鵬是哪里不舒服?”
池鑫鵬低垂著頭,哪里好意思說。
鎮國公道:“你既不說哪里不適,我如何幫你尋宮中的太醫?”
池鑫鵬只得厚著臉皮,又把自己不能人道的事跟鎮國公說了遍。
鎮國公那張滿是皺眉的老臉都滿是錯愕,忍不住問,“你,你這是怎麼弄的?”
池翱不耐道:“還能是怎麼弄的,他說是沈家對他下巫蠱之,所以就不能人道了,要我說,你是不是垂涎人家?對想行不軌之事?所以才被揍的不能人道了?”
鎮國公臉也跟著變了,他沒想到都已經同他說沈家不愿意結這門親事,池鑫鵬還敢去擾沈家。
他有些生氣,“這禍是你自己闖的,我不妨與你直說,如果真是那位沈姑娘做的,你最好還是去求原諒,不然就算請了宮中太醫,也治不好你這病的,我這話已言盡于此,希你能自省自醒,我待你們家也是仁至義盡,以后你們一家的事,莫要再來同我說了。”
池鑫鵬愣住。
“國,國公爺……”他急了起來。
鎮國公道:“來人,送客!”
奴仆進屋,把池鑫鵬請了出去。
池鑫鵬被送到府外,也懂了,這次鎮國公是徹底不愿意搭理他們一家子了。
他有些茫然起來,難不真要去尋那沈家?
等池鑫鵬被請走,池翱忍不住問鎮國公,“祖父,養生堂的沈家到底是什麼人?”
鎮國公不知孫子今日闖了禍,以為他是好奇,只說,“待你母親回來,你問你母親便是。”
池翱無功而返,回到自己庭院,他就趴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睡下。
一覺醒來,上還是痛,不過母親已經回了。
池翱也顧不得其他,忍著上的痛過來尋白氏,白氏瞧見兒子呲牙咧的模樣,淡聲道:“不好好待在房間里養生,過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