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夢職業聯賽第二賽季總冠軍,青濤戰隊!”
“恭喜青濤戰隊!”
萬人育館掌聲雷鳴,群鼎沸。
青濤戰隊的隊員走上臺,共同舉起冠軍獎杯,金彩帶飛舞一片耀眼的海洋。
簡單的慶祝后,他們站一排,其中一個出手,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幾塊屏幕同時出現他的臉,場的尖瞬間拔高一個度,幾乎能掀翻屋頂。
年紅齒白,俊逸無雙,左眼角下還有顆紅的小淚痣,正是青濤戰隊的隊長,姜辰。
他17歲打比賽,半年坐穩主力位置,更是在總決賽憑借出的發揮力挽狂瀾,幫助戰隊拿下了第一賽季的冠軍。第二賽季他升為隊長,帶隊又拿下一個冠軍,并獲得了賽季MVP。
18歲,兩個賽季總冠軍,年天才,前途無量,再加上神仙值,如今在圈的人氣極高,風頭無兩。
姜辰握著話筒,安靜地看著觀眾席。
金彩,掌聲,尖,瘋狂……四面八方,山呼海嘯,全是對他們的肯定。此刻他榮耀加,仿佛站在了整個世界的中心。
他盡這一切,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笑容被投到屏幕上,立刻給了最直接的反應,尖再次拔高。
姜隊的格偏冷,賽后采訪也多是板著臉,現在這麼一笑,簡直迷得人。
“辰輝蘭樂!”
“辰輝蘭樂!”
“辰輝蘭樂!”
零星的聲音匯聚海,轉瞬間萬人齊喝。
“辰輝蘭樂”是姜辰在游夢里的ID,職業是封印師。
今天的決賽上他所向披靡,拿了全隊最高的人頭數,那熱的畫面足以讓觀眾為他發狂。
青濤的隊員被氣氛帶,紅著眼合力把他抬了起來。
觀眾跟著瘋:“啊啊啊啊啊!”
其他戰隊的人坐在臺下看得發酸:“嘖,這牌面。”
“畢竟是第一流量隊。”
“就是……”
數幾個隊長知道,目沉沉地看著舞臺。
觀眾席半天才安靜下來,主持人面帶微笑,對青濤的人做了采訪,最后看向姜辰,著惋惜的緒,按事先代的問道:“姜隊還有話要對說嗎?”
姜辰道:“有。”
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定看著人群,“為職業選手的那一天,我就想過將來會以什麼樣的姿態離開賽場。”
這語氣平淡得如同談論天氣,但實在不像好話,現場剎那間死寂了一瞬。
猝不及防的職業選手們猛地坐直,驚愕地瞪大眼,姜辰的脾氣他們都清楚,絕不是個會談心的人,這明顯是有事。
姜辰道:“現在拿了兩個冠軍和一個MVP,也算圓滿。”
不詳的預被證實,觀眾席一片嘩然。
們如遭晴天霹靂,無法接,大聲喊著“不要”。
但姜辰的決定誰也無法更改。
他做事向來干凈利落,退役宣言也只是寥寥幾句,聲音在嘈雜沸騰的場館里沉穩而堅決:“我因個人原因,從今天起正式退役,謝大家一年多的陪伴。”
他握話筒,“再見”兩個字在里轉悠一圈,咽了回去。
查出癌癥后,他從希到絕,緒和心態來回顛倒了好幾,其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左右也不過是一句“退役”。然而即使已經下定決心、做好準備,真說出口時,還是比想象中的要難。
他的嚨哽了一下,忽然想起游夢論壇上最近很火的一句話,下意識把冷冰冰的“再見”換了,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下了最后一筆。
“琉碎星賞金墻,今生不悔來游夢。”
桀驁不馴的年低下頭,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舞臺。
本就不平靜的冠軍之夜因姜辰突如其來的退役變得更加炸,到都是相關的討論和新聞,猜什麼的都有。
“青濤奪冠”和“辰輝蘭樂退役”兩個話題迅速沖上熱搜,俱樂部隨后發布公告,代了姜辰退役的原因和新賽季的人員調整。
人們在里面找到了兩個字的重點:生病。
再的就沒了。
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很快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姜辰得的是癌癥。
又瘋一,關注事進展的路人也跟著心疼了。
不出半天,“等你回來”的話題也上了熱搜,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位年天才的事,都善意地祈了福。
可惜他們不知道姜辰得的是胰腺癌,查出來的時候就是晚期了。
退役當晚他被家人接走,半路陷昏迷,醒后已經到了醫院,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看書的人,是他姐,姜詩蘭。
姜辰牽一下角:“早。”
姜詩蘭抬頭看他,笑道:“早,嗎?吃點飯?”
姜辰道:“喝粥。”
姜詩蘭便把書一放,起走了。
姜辰到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一看,心想夠早,下午兩點一刻。
他爬起來洗漱,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沒了那層賽前上的妝,此時的臉帶著明顯的病氣,他幾乎冷漠地想,是個早死的面相。
他得的癌癥致死率比較高,很多人確診后都是在半年死的。他聽醫生的意思,覺自己也會隨大流,更別提他為了季后賽殫竭慮,進一步損耗了,怎麼想都不樂觀。
他干臉上的水,出去坐在床上翻手機,挑著回了幾條消息。
片刻后,姜詩蘭回來,把飯遞給他,坐在一旁看著他吃。姜辰咽下一口粥:“你不忙?”
姜詩蘭道:“今天不忙。”
姜辰道:“我要住幾天?”
姜詩蘭道:“聽醫生的。”
姜辰道:“醫生怎麼說?”
姜詩蘭溫和的語氣半點不變:“說你的況好的。”
姜辰不置可否,但沒有再問。
他在病房待到傍晚,他哥和他爸也來了。
姜家的家庭員十分簡單:一個父親加三個孩子。
前兩個孩子是龍胎,到姜辰這里是桿司令,小了哥哥姐姐六歲。姜夫人在姜辰三歲時不幸離世,父親沒有再娶,一個人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了。
父親姜康樂是醫學研究院的副院長,三個孩子里前兩個都跟著學了醫,只有姜辰對醫學毫無興趣,一心只想打游戲,好在家人比較支持,沒有阻止。
他“辰輝蘭樂”的ID就是在家人的名字里各取一個字湊的,其中的“蘭”字他母親的名字里也有,所以只用了一個。
如今姜辰生病,面對家里的三位醫生,只能老實地聽話。
配合地治療了兩個月,他頭發全沒,整個人瘦了兩圈,懨懨地躺在床上,覺得沒意思,只是拖時間而已。
他說道:“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他哥一眼掃過來:“我給你買個地球儀,你不但能看看,還能轉轉。”
姜辰極輕地笑了聲,沒說話。
姜家三位員都懂他的意思,他這是不想治了。
他們何嘗不知是在拖時間,可放棄治療就等于看著他死,但不放棄,他們就得繼續看著他被折騰。姜康樂沉默許久,說道:“你想去哪就去吧。”
其余兩人眼眶一紅,別過了頭。
姜辰閉上眼:“嗯。”
結果他只自在了一個月,便急轉直下,在又一次病危被救活后,他偶然看見了老爸手里的資料——人冷凍項目。
他找老爸要過來,認真研究大半天,得出一個結論:這是理論上的東西,爭議一直很大,且技不,很可能凍一百年,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堆新鮮的。
但左右都是死,他不甘心就這麼病死,決定賭一把,冰凍自己。
目前已有好幾個國家在進行這項研究,華國自然不例外。
不過這是第一次被列為國家項目,所用技雖不,但和外界的略有不同,屬于醫學院的機,不能公開。
姜辰看完文件,簽了名。
一個多月后,“辰輝蘭樂去世”的話題登頂熱搜,全哭了。
年如流星,驚艷了無數人的青春,尤其和總決賽只隔了四個月,熱度還在,悲痛的差點用眼淚水淹廣場,話題好幾天才降下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有電競天賦的人一波接一波,“辰輝蘭樂”這顆流星逐漸被忘,直到四年后游戲進行重大調整,老牌隊長杜飛舟接采訪時被問及游戲更新,中途提起封印師,平淡地給了一句話:“辰輝蘭樂之后,游夢再無封印師。”
新不明所以,老則深以為然,又去哭了一次姜隊。
“辰輝蘭樂”短暫地閃亮后再次沉寂,一年又一年,距他離世已過了三十個年頭。圈每年都有人退役,今年退役的人里有位重量級大神——NXK戰隊的隊長方景行。
從18歲到25歲,方景行近8年的職業生涯里拿了五個國總冠軍和四個世界冠軍,雖然第一個國冠軍是新人時期坐著戰隊的順風車拿的,但后面都是他實打實地帶隊拿下的,在聯盟的人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今年他同時拿了國賽季總冠軍和世界冠軍,榮譽滿載,功退。早已知道他要退役,不舍的同時都送上了滿滿的祝福。
方景行含笑站在臺上,宣布道:“我從今天起正式退役,謝大家多年的不離不棄。”
游夢聯盟的人退役時不說再見,已傳統,方隊當然不會破例。
他微微一笑,“琉碎星賞金墻,今生不悔來游夢。”
這一幕迅速傳遍全網,此后又過一個月,游戲方投了一顆炸彈,游夢全息版即將測,如果沒問題,很快會正式和大家見面。
這是世界第一款全息網游,游戲迷都瘋了。
不止年輕人,很多中老年人也有進去看看的興趣,里面包括很早就退役的選手。他們有聊天群,正商量著在游戲里建個夕紅幫會,原青濤戰隊的人突然慨:“要是姜隊還在就好了。”
眾人附和:“唉,是啊。”
被惦記的人此時意識全無,沉沉地浸在黑暗里。
時間變得沒有意義,無所謂晝夜,無所謂長短,全都驚擾不了他。
不知過去多久,那死寂的意識突然輕輕地跳了一下,他約聽見了聲音。
起初很輕,然后慢慢增大,如海浪般層層地涌向他。
“辰輝蘭樂!”
“辰輝蘭樂!”
“辰輝蘭樂!”
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金彩飛騰,人群尖,是記憶里最深刻的畫面。這時一個聲音如天外飛仙,猛地刺了進來。
“……腦活已達標準線,他能醒!他能醒!”
姜辰的意識追著這個聲音從黑暗的海底向上浮,破水而出。
——當年所向披靡的游夢第一封印師,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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