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東風送暖，京城酒肆上黃鸝鳴啼。春，城門許多馬車停下接檢查。

　外地來的人需要出示路引以及地方文書，顧家的馬車排在中間，遠遠看去，一路看不見盡頭。

　顧錦瑟出來氣，不想，被人推著朝前走，扮男裝穿了一袍服，被當作男子，一路推到了檢查之。

　出示路引后，被放進了繁華的京城。

　莫名其妙地就進來了，顧錦瑟回頭看了一眼，已然看不見顧家的馬車了。

　顧家夫人生下雙生，姐弟二人，姐姐顧錦瑟，弟弟顧錦桓。父母偏姐姐，祖父母偏弟弟。

　真正的顧錦瑟早在八九歲的時候就死了，被人推進了湖里，活活淹死。如今的顧錦瑟靈魂是二十一世紀的人，眼前人人，都不清東南西北，跟著人流進城，還不能離開，得等著顧家的馬車。

　找了個茶肆喝了一大碗茶，這才覺得好。

　眼下正值春闈，各地舉子都來了。顧錦瑟的弟弟顧錦桓寒窗苦讀多年，不想被一歌姬，考試在即，卷起家里的私房錢跑了。

　顧家人慌了，當即讓人去找，一面哀求顧錦瑟先京代為科考，考中了是好，不中也罷，總不好缺考。如果顧瑾桓回來，權當來京城游玩。

　顧家在余杭算是大戶，父親任地方同知，費盡心思培育顧錦桓。顧錦桓從小爭氣，小小年輕就過了試，被人稱為文曲星下凡。案試又是第一名，顧家人十分看好，若是被外人知曉同歌姬跑了，顧家百年名聲都沒了。

　余杭人都等著顧錦桓高中，他們知曉顧錦桓跑了，必然笑話顧家。顧家一面令上京，一面去找歌姬。歌姬被贖了，但依舊是賤藉，顧家不容進門，這回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錦瑟氣得也想離家出走，走到半路被人一人販子捉住，顛沛流離，幸好被顧家找了回來。

　如今，安安靜靜地接顧家的命運！

　曬得人頭暈，茶棚里喝過茶，還是不見顧家的馬車，但看見許多馬車隊了。

　氣恨下，想去問問道理，走到半路，想起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罷了，慫。

　城門下許多貨郎挑著賣，還有姑娘們扛著糖葫蘆站在街邊，顧錦瑟無趣，買了兩糖葫蘆，邊走邊看。

　來京城玩的，不想去考試，雖說讀詩詞，但考試也不考古詩，想也沒有用。

　心里吐槽，抬腳朝前走，貨郎們賣的聲音不絕于耳，穿著青錦袍，腳踩皂靴，靴子里墊了增高墊，雖說不及昂藏八尺，倒也不算矮。

　顧家父母說了，只要考上同進士就行了。前一甲是狀元榜眼探花，二甲是進士，最差的是同進士。

　顧錦瑟覺得玄乎，反正來混就了，走出百步路遠，人愈發多了，肩踵。

　完了，回不去了。

　顧錦瑟轉，沒辦法，先回去。不想，人太多了，逆流而行太過吃力。

　找了一個巷子口，鉆了進去，咬了一口糖葫蘆，不及吞咽，就見到幾人帶刀，氣勢洶洶地在人群里來去。

　天子腳下，危險重重，下意識朝巷子里鉆了鉆。

　有些怕了，嚼了兩下糖葫蘆，不等氣，又見方才幾人又了回來，不過，鞋子被掉了一只，罵罵咧咧，目落在顧錦瑟上。

　顧錦瑟嚇得小臉發白，出于自救本能，遞給他一串糖葫蘆，“兄臺，吃糖葫蘆嗎？”

　“晦氣，大男人吃什麼糖葫蘆，孬.種。”男人罵了一句，朝后的巷子看了一眼，“有人來這里了嗎？”

　顧錦瑟搖首，主避開，道：“不知曉，要不您自己去找？”

　顧錦瑟畢竟是人，未曾敷脂卻也是白面容，壯漢瞧了一眼，里罵道：“小白臉。”

　罵完轉走了。

　顧錦瑟哼了一聲，恨恨地咬了一口糖葫蘆，心里不屑，下意識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午時已過，驕正好，投在地面上，巷子里有幾戶人家，倒也沒有森，默默地朝前走了兩步。

　嗯……

　一聲低，顧錦瑟轉頭就跑，大白天有鬼了。

　跑到巷子口，乍見許多人，心中底氣多了幾分，再回頭去看，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人聲嘈雜，巷子里略顯安靜，想了想，雙不自覺朝巷子里去。

　里塞一個糖葫蘆，甜味侵襲大腦，趕去幾分慌張。

　朝前走了十步，低聲漸起，好似是子？

　是子。出于同的憐憫，下意識走快幾步，巷子是一條直道，有幾戶人家門建得很大，門口兩步臺階，一眼看去，看不到人，只要走到門口，才會發現有深。

　門口靠著一位子，青對襟大袖衫，襟口暗紋繁復，金銀線鉤織，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子。

　巷狹長幽深，顧錦瑟看了一眼巷子口，下意識站上臺階，躲避巷子口的視線。

　子面緋紅，雙眸閉，春日里倒春寒，卻滿頭汗水，主要是耳朵、脖子都是紅的。

　凡是出的，都顯出紅。

　顧錦瑟往里塞著糖葫蘆，子無助的倚靠著門誆，雙手握拳。撐在臺階上，蓄力忍。

　在忍什麼？

　顧錦瑟不明白，再度看向巷子口，那些人不知去了何。

　想了想，手去人的鼻尖，想試試還有沒有氣息。

　然而一手，子驀地睜開眼睛，眼神幽邃，帶著玄冰，下意識就開口：“大家都是人，不必害怕。”

　“人？”子微抿著角，勉強坐撐著自己坐直子，牙齒咬，似乎快要扛不住了。

　顧錦瑟將一串糖葫蘆遞給：“吃嗎？”

　子沒，呼吸急.促。

　“不吃算了，我真的是人，你是不是中了春.藥?”顧錦瑟大大咧咧地問了出來。不傻，看了那麼多電視劇小說，子肯定是被人下了藥，又問：“外面的人是找你的嗎？”

　子沒回答。

　顧錦瑟又問：“你是不是哪家.院跑出來的姑娘？”

　子眼神微凝，努力抬起頭，“放肆。”

　本該萬分威儀的話此刻由說出，反而帶了幾分，分外嫵。

　顧錦瑟抿了抿角，眼中帶著幾分笑，道：“放肆什麼呢，要我救你嗎？”

　抬手，下意識想去攙扶，不想，子冷眉，直接咬住的手腕。

　力道之狠，咬得差點跳了起來，猛地甩開人，“我是要救你，若不是看在都是人，你以為我看會高看你一眼？”

　顧錦瑟疼得倒了一口冷氣，手腕上一圈牙齒，都出了淤。人被摔得撞上門，腦袋都紅了。

　“你咬我，我甩你，一筆勾銷了。我帶你出去，要不要？”

　“我看你是人才救你的。”

　“我知曉你中.了藥，雖說我喜歡人，但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子悶哼一聲，齒間發出靡靡之聲，下意識朝著顧錦瑟手。那雙手秀，指甲蓋著妍，五指修長，骨節分明，似玉。

　顧錦瑟沒出息地多看了一眼的手，了自己的角，告訴也告訴自己：“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人卻猛地攥住的手腕，含脈脈地看著。

　哦豁，被藥控制了。顧錦瑟苦口婆心地解釋，“你別這麼看著我……”

　話未說完，子了上來。

　顧錦瑟懵了，剛剛還咬，怎麼就那麼快來親。

　藥，是藥。顧錦瑟安自己，雙手攬過子纖細的腰。子極為，角更。

　子卻想做更深的事，猛地拒絕了，推開道：“你別來，天化日……”

　又吻上了。

　由心生，水到渠，而面前的子理智都被藥.控制了。一呼一吸間，空氣中帶著幾分甜香。

　這般態下，誰能控制自己？

　顧錦瑟耳尖發熱，臉頰緋紅，當那雙手纏到腰間之際，猛地回神，雙手抵著子的肩膀，“你們古代子怎麼都不知道矜持。”

　“我認識你嗎？”

　“我不認識你啊，松開、松開。”

　掌心不小心到子的臉頰，竟被燙得一驚，短暫一瞬，子眼中恢復清明，“你是何人？”

　那雙眼睛深若寒潭，又如漆黑的無月夜，直人害怕。

　顧錦瑟到底非好事之徒，愣了半晌，不得不手探上子的額頭，一才知對方有多煎熬。

　道：“我們換裳，你穿我的裳離開。”

　子遲疑，呼吸急促，倚靠著門，渾使不出力氣，目徐徐落在顧錦瑟上。只余瞬息，就堅持不住了，揚首深深呼吸，修長的玉頸下出鎖骨，泛紅。

　顧錦瑟是個三好學生，從沒有去過夜店，也不擅長喝酒，更不知□□的滋味。但從子的狀態可以看出幾分滋味，備煎熬，不，是干柴烈火在烹煮。

　救人自然是要救的，都是兒家，不該看這麼難。

　主問：“我替你換裳，你再忍忍，等人群散了，我背你去客棧休息。你若不愿意，就眨三下眼睛，愿意的話，就閉上眼睛。”

　子雙眸閉，深深呼吸，口微微起伏，隨著呼吸，整個人也松了下來。

　很難，渾..栗。

　顧錦瑟角微抿，造孽了，竟然這麼對付一個弱姑娘了，若是捉到了，必然要千刀萬剮。

　猶豫了一瞬，子猛地手，攥住的手腕，問：“你是余杭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