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從無沒靜, 桑笑意不僅沒減,還更加濃厚了。
小姑娘拉長聲線,悠悠道:
“不想去?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啊。”
季從無從眼中看到了戲謔和促狹, 這讓他確定:是故意的。
——很清楚他現在的狀態。
他也沒在面前遮掩自己虛弱疲憊的質。
季從無對自己這了解得很清楚。
早上去易市場,走一個多小時,然后又拎著幾十斤重的東西走回來——走的還是第二條路。
翻山越領之后, 他的力已然耗盡。
他即便現在勉強跟著桑出門,哪怕不加速,就用正常速度, 他也堅持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 以他現在的質,超過負荷,必然會鬧反應。
一旦生病,有一定概率會給他整點藥, 更大的可能是放任他自生自滅。
萬一病“死”了, 這個任務是不是就會看作失敗?
他直覺是這樣。
如此, 他也就沒有了再攻略的機會。
“我還是不跟著去了, 免得拖小五姐后。”
盡管不行, 姿態還是要拿。
說這話的大反派努力直脊背, 讓自己站得像一棵筆直的松, 臉上表也是一派淡然如風。
只可惜他在燈下蒼白得近乎明的臉,以及毫無的,
讓他的風姿大打折扣。
顯然桑被他愉悅到了, 大度地點點頭,細瘦的子一擰, 出了艙門。
一走, 季從無繃的心神松弛, 重新坐回他堅的鋼板床上,翻躺了上去。
系統:“……”
它忍不住吱聲:“真不跟啊。”
難得的好機會,桑主邀請。
要知道說到做到可是桑的優點之一。
既然要帶季從無一起出門,肯定不會像昨晚那樣,嗖一下跑沒影。
季從無意識漸漸發散模糊,只覺系統的叨叨聲難聽無比。
這讓他在意識里突然毫無預兆地暴喝一聲:“閉!”
“!”
系統被迫閉麥,旋即好生生氣。
連桑都沒這麼兇地吼過它呢!
桑也對它說過很多次“閉”,均帶著淡淡地警告意味,可以說得上溫了。
這一年多它陸續接的幾個任務,宿主更是把它當大佬對待,事事尋求它的意見。
讓它總算明白,為什麼前輩說大部分宿主都把系統當“金手指”或者“奇遇”,對待系統的態度都不會差到哪去。
就比如有一個每天都會免費贈送你一筆錢的好心人,不得小小心翼翼地上供著?
他倆倒好,一個賽一個地難伺候。
用得著它的時候,笑臉相迎。
用不著的時候,惡語相向。
系統一氣之下,都想罷工了。
本來就是主神之令來加班,它都在休假呢,加班還沒工資拿!
系統在這里為自己忿忿不平時,季從無意識已經陷沉睡。
忽然,它起了一個小小的壞心——
悄悄往季從無的意識里植一個噩夢小代碼。
植失敗。
系統:“?!”
睡著了意識防控力都這麼強???
它只得悻悻地罷了手,頗寂寞。
*
系統的小壞心沒有實現,季從無卻真的做夢了。
這一次,他確定是做夢,而不是被主神拉什麼空間。
因為他夢到和桑,兩人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現代世界相遇。
他們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背景,在充滿溫馨的家庭中長大,兩家還是鄰居。
他和桑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
雙方父母還給他們定了娃娃親。
說是等他們長大,如果互相喜歡,娃娃親就生效。
如果沒有,就到時候再說。
夢里的桑從小到大就纏著他,什麼都以他為首,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
他和生多說一句,都要吃醋,活醋壇子。
占有也很強,視他為的所有。
還很維護他。
但凡有人說他壞話,就會沖上去對著對方一頓武力輸出。
外加口秀表演——罵人不帶臟字兼怪氣——讓對方陷“口秀”的頭腦風暴中。
于是,再沒人敢在對他說壞話,背后都不行。
……
季從無不自覺地在夢里笑了。
很開心的那種。
他覺得這不是夢。
不控制地想要沉溺在其中。
夢里,他和桑相約出去畢業旅游。
雙方父母原本不同意。
這青春躁期的年結伴出門,沒有大人看管,萬一玩了怎麼辦?
但季從無打包票,他在大人眼中的形象:沉穩可靠有分寸。
最終他和桑出發了。
畫面一轉,是桑穿著泳在泳池里來回,優雅得宛如人魚,在下閃閃發。
忽然破水百出,水珠順著白皙細膩的皮滾落,朝他招手,笑得俏嫵,說:
下來,一起游啊~~
在這樣的笑下,沒有人不會沉淪。
季從無顯然也不例外。
他覺自己朝溫地笑起來,然后一躍進水中——
砰!
輕的水流忽然消失,化作堅冰冷的鋼制地板。
季從無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明,視線中印的畫面讓他陷了難言的沉默之中。
“……”
系統幽幽開口:“剛才你翻,從床上摔下來了。 ”
回應它的,依舊是死寂的沉默。
只見大反派站起來,輕描淡寫地整理了下擺,隨后若無其事地重新躺回床上。
仿佛剛才翻滾下床的人,并不是他。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系統:不愧是大反派,這心理素質,打個一百分不為過。
季從無面無表地閉上眼睛。
這麼一個曲過后,他一時沒了睡意。
心中升起一縷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惆悵。
也許是惆悵,難得做一個讓他心放松并且很喜歡的夢,卻戛然而止。
如同看電視到彩部分,突然沒了。
吃方便面沒有調料包。
買的外賣沒送筷子。
……
他忽然問:“什麼時間了?”
系統:“十一點半,你睡了四個小時。”
昨晚桑是十二點二十到的家,算起來也快回來了。
暫時睡不著,季從無也不勉強自己再睡。
他讓系統再次播放它剪輯的他和桑鋒的集錦。
系統:“……?”
這還看上癮了?
大反派把“影片”從頭到尾再次看完一遍。
末了,在心里沉郁地嘆了口氣。
——果然是夢啊。
這時,系統突然“咦”了一聲。
季從無淡淡道:“怎麼了。”
系統:“有幾個人上山了。”
季從無:“沖這兒來的?”
系統謹慎地說:“這會兒還看不出來。”
季從無睜開眼睛,起:“有幾個?”
垃圾山所的這片區域廣闊荒蕪,方圓幾里看不到人煙。
就算有人,也應該是往垃圾山,而不是垃圾山上面。
這里只有桑一個人住。
有人快凌晨上山,總不見得是來這里吹冷風。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沖桑來的。
桑獨自住在這里,應該不是什麼。
而既然能安穩地在這里生活,顯然是打出了名聲。
——他剛來被一群人揍時,有人喊“那個兇神來了”,一群人立刻作鳥散,瞬間不見人影。
系統:“有兩個,我轉過來給你看。”
……
千米之外兩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趴伏在一塊石頭后面。
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左邊瘦的那個看起來很是張,鼻翼擴張,呼吸急促。
溫度如此低的況下,他額頭上冒出細的汗珠。
他著手低聲音說:“胖哥,你確定那丫頭不在家?”
胖哥的胖子看不慣他這副張得要命的樣子,晦地翻了個白眼。
就這膽,還想做大事?
“我朋友親眼見到在‘樂園’,還給我拍了照片,你不是都看了照片嗎,這還有假?”
瘦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心里話,了干裂的:
“我這不是心里慌嘛,那丫頭古怪得很,手又厲害,萬一在家,我倆被發現,怕是一個都逃不了。”
胖哥被他說得心里也咯噔一下
想起那丫頭做過的那些事,他本來穩當當的心也跟著慌了慌。
主要是那丫頭實在太兇。
聽說曾經有好幾撥人打過的主意,知道住這里,于是上門。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頭,一個小丫頭再不值錢,還是能賣點錢的。
結果那些去找的人,全部鼻青臉腫地回去了。
那丫頭留下一句:“念你們初犯,留一次。”
大家這才發現,一個撿垃圾的普通小姑娘,以為分分鐘手到擒來。
沒想到小小年紀,居然是個點子。
但是吧,偏有人不信邪,起了好奇心。
一個丁點大的小丫頭片子,能厲害到哪去?
沒得手,說明沒本事。
于是乎,第二波人雄糾糾氣昂昂地去了。
據說去了七八個,之后的事不甚清楚,反正那幾個人傳出話來:
以后再也不去垃圾山,邊邊都不一下。
不過胖哥得到可靠消息,那幾個人被教訓得很慘。
上都缺了不零件,好在留了條命。
他還見過其中一個當事人,雖然沒從對方里聽到事經過。
可看對方那時的神態,一米九的大漢,近乎嚇破了膽。
從側面足可證明那丫頭的兇悍之。
那之后,就沒什麼人再敢打那丫頭的主意了。
……
至于胖哥和瘦子為什麼這個點出現在這里——
二人沒正經工作,平時就到混,窮得丁當響。
互相之間一見如故,就這樣一起混了狐朋狗友。
前幾天去黑市,想看看能不能撈點油水填填肚子。
巧合之下,發現了一個任務:毀掉垃圾山上小五家。
兩人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再看任務報酬,眼睛瞬間亮了。
這要是放在其他時候——上還有點丁當響——他們大概還得多想想,不至于那麼快接下任務。
可任務只是毀掉小五家,不是對付這個人,那簡單多了。
只要挑個人不在家的時候就好辦了。
兩人當即領了任務,決定合作干這一票。
然后詢問:毀掉那丫頭的家,是怎麼個毀掉法?
發任務的中介表示他們也不清楚,只說客戶留了張便簽,領了任務就把便簽給對方。
兩人領了便簽,上面寫有一個地址。
等他們照著地址過去,找到一顆小型的脈沖炸.彈。
手筆這麼豪氣的嗎!。
這種炸.彈價格不菲,比他們的任務報酬還高。
那時候胖哥心中升起一念頭:炸什麼屋子,直接把這枚炸.彈拿去賣了,揣著錢立刻跑到其他城市去。
他還想著把瘦子留下,這樣一來:萬一事發,也有瘦子頂著,那個時候他早就在其他城市了。
瘦子可不知道和他一見如故的胖哥心里打著坑死自己的算盤,他嘀咕著說:
“居然能拿出這種炸.彈給我們用,也不怕我們拿了就跑,背后發任務的人到底是誰啊?”
胖哥一聽,猶如被涼水兜頭一潑,起的貪念瞬間消失,人也跟著清醒過來。
瘦子說得對,一出手就是脈沖炸.彈,背后不知道是怎樣的背景。
人家敢發任務,就沒想過接任務的人拿了炸.彈不干事?
肯定有什麼辦法監視。
他要是把炸.彈拿去賣了,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胖哥便和瘦子商量:
一要挑那丫頭不在家的時候。
二要挑晚上夜深人靜人的時候。
——白天的話,太過顯眼,做這種事,夜黑風高最佳。
……
胖哥說得斬釘截鐵:“放心吧,絕對不在家。”
瘦子他影響,心下安定,又忍不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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