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學年紀大了，是看手，就看的自己腰痠背疼。在凌然進到繁複的剝癌栓階段後，他看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出了手室氣。

手走廊裡，人來人往。最多的是匆匆忙忙的護士們。他們要不停的取藥取取械等等，一場手跑四五趟的都有。

醫生們經過，亦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樣子。

手日的醫生，在最後一臺手做完之前，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班。若是遇到不得不加塞手的時候，更是要熬到很晚。

樑學著悉的手走廊，一時間竟有點離的覺。

“累了？”侯復主任也走了出來。

樑學“恩”的一聲，腰，苦笑道：“這幾天手做的太多了。”

他已經是休息過一了，可上臺手，還是讓他有種做傷了的覺。

說起來，樑學從前也是手狂人一枚，並以50歲以後，依然與年輕人們做等量的手而自豪。但是，跟著凌然做手的，顯然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年輕人是不得了了。”侯復主任同樣嘆了口氣，首先想到的是一票小護士對凌然的維護，口中道：“嫉妒不來。”

“咱們這個年紀了，嫉妒什麼。”樑學哼哼兩聲，隨口道：“我今天還遇到麻醉的老朱跟我說呢，讓咱們後續再試試這套手。他們麻醉科準備弄一篇超長時間麻醉的論文……”

“老朱……”侯復主任咂著。麻醉是手區的坐地戶，有自己的休息室和辦公室，常年忙到安家於手層的程度。像普外這樣的大科室，平日裡也不是很在意他們，但得罪也是不會的。大家都得配合著工作。

而寫文章這種需求，通常都是能給予方便就給予方便的。

“遲早有一天，腰得被折斷了。”樑學抱怨了一聲，又活了一下腰肢，道：“我去病房看看，你呢？”

“我跟著您。”侯復落後小半步，跟著樑學走出了手區。

兩人自側面的消防通道出，拉開門，嗡嗡嗡的噪音就撲面而來。

泰武中心醫院的手區規模大，等候區也劃分了好幾片，且有多個出口相連通。

站在這裡的，可以說是醫院緒最激盪的病人家屬。對手的畏懼，對手功的企盼，對未來的迷茫，都匯聚於幾間大廳裡，氣氛令人窒息。

樑主任和侯主任雖然不用直面家屬的目洗禮。不過，樑主任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正在凌然手的病人的模樣。

“我在這邊看，等下再去病房。”樑主任給侯主任說了一聲，轉找尋了起來。

不用多功夫，樑主任就看到了那幾名病人的家屬。

一男一一名老人，還有一名穿著校服的小孩子。

樑主任站在玻璃窗戶後面，沒往過走。

病人和家屬，他都是有點悉，又有點陌生。

老實講，現在讓他描述病人的臉型特徵，他幾乎想不起幾個詞來，哪怕是剛剛見過面不久的。病特徵倒是能對的清楚一些，但依舊有很多臉譜化的東西。

“樑主任？”護士王佳從後面過來，看到樑學，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大大方方的問了好。

“哦，你是……你是凌然組的？”樑學顯然沒有記住一名小護士的名字，看到王佳了，也只是有點小意外的樣子。

“是，我來給病人家屬送點吃的。手時間比較長，正好我也沒什麼事。”王佳特意解釋了一句，以免樑主任誤會。畢竟是在泰武中心醫院的地盤。

樑學偏頭一看，就見王佳手裡拎著很漂亮的餐盒，有點悉的樣子，正是今早凌然給衆人分的餐食。

樑學不由一笑：“你們現在給病人家屬都管飯了？”

“正好有剩下的，我就取了沒過的裝了一盒。”王佳並不因爲對方的年齡或份而發怯，類似級別的醫生，見的多了，只是有什麼說什麼的道：“凌醫生和這麼多人，都因爲這個病人忙活著，我也沒什麼事……就想獨生子家庭也不容易的。”

樑學“恩”的一聲，問：“你也是獨生子？”

給病人送飯的護士，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王佳點點頭，然後笑了一下：“出差的時候覺特明顯，家裡人都照顧不到的。有人生了大病，就更是忙不過來了。”

“恩。生病哪裡有什麼好事。”樑學唏噓了起來，更多是因爲肝膽管癌栓。

即使是在癌癥中，肝膽管癌栓都是複雜且討厭的類型。花錢多，預後差，落在條件不好的家庭裡，可以說是既哀且痛。

很多時候，樑主任看到家屬期待的眼神，都會勸說他們放低期。

“今天的手對病人家屬來說是好事的。”王佳跟著凌然，經歷過很多了，不像是樑主任的迷茫和不確定，很有信心的道：“我相信凌醫生的手會很功的。”

樑主任失笑：“你們年輕人……”

“我先送飯給他們，一會涼了。”王佳沒有跟老渣渣的樑主任爭辯，只道：“等病人出了手室，估計他們更忙不上吃飯了。”

“恩……”樑學肯定也不能拉著王佳跟自己聊天，就含著一肚子的話，看著，自己忍不住嘆了口氣。

妙手回春這種事，每個醫生都過，也都經歷過，到了樑學的年紀，更多的卻是回憶了。尤其是在他的級別到了一定的高度的時候，他所面對的疾病的難度，也到了極高的程度，以至於“妙手回春”的況，反而越來越遇到了。

達芬奇機人帶給樑學的是一種全新的驗，在開始嘗試機人手以後，樑學有意識的降低了手的難度，手方向以膽囊膽管和胰腺居多，治療功率也頗高。

不過，的憾，終究是不可避免的。

現如今，看著等候室裡的病人家屬，樑學再次變的是多愁善起來。

”自古將軍如人啊……”樑學著手機，轉回了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