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下驚疑。
難道師青青并不是真正的師青青,而是幻象所化?
但如果不是真的師青青,即便他們這些陌生人看不出來,與朝夕相的陸嶺應該也能察覺出什麼吧……
阮殊蹙眉道:“說到底這些都是我們的推測,無憑無據,本沒有討論的意義。”
柳韶不同意他的論調:“不推測,怎麼得出真相?”
阮殊冷冷瞥他:“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眼見為實’這句話?”
柳韶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你覺得幻象里的東西,也是眼見為實嗎?”
得得得,又杠起來了。
宗元默默捂,江榭也是無聲搖頭,蕭長平則拍拍阮殊的肩膀,平靜道:“阮兄,冷靜。”
唐真真忍不住湊到程意耳邊小聲嘀咕:“阮殊是不是對柳韶有意見啊?”
程意聞言,眼神在阮殊與柳韶二人之間不聲地打轉。
他們本以為阮殊會更針對白渺,沒想到自從來到酆都之后,反而是柳韶被他針對的次數更多。
你要說他是因為看白渺不爽,所以連帶著看白渺的朋友也不爽,也不對,因為他從未針對過程意和唐真真,就一直盯著柳韶,說一句頂一句,火藥味頗重。
而柳韶是隊里唯一的異。
這就有點微妙了。
程意心里約有個猜想,但只是抿微笑,并不打算說出來。
“看戲吧。”輕聲對唐真真說。
“哦……”唐真真懵懵懂懂。
桌上氣氛針鋒相對,白渺置若罔聞,突然起:“我去洗個手,你們有人要一起嗎?”
阮殊:“?”
眾人:“?”
白渺環視一圈:“沒有?好吧,那我自己去了。”
說完,舉著白生生的兩只手走向客棧后院。
等洗完手回來后,發現桌上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紛紛轉過頭來,齊刷刷地看著。
“呃……”白渺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你們也想洗?”
你是認真的嗎!
阮殊實在不了這種事不關己的狀態了,忍不住開口:“你怎麼想?”
白渺:“什麼怎麼想?”
覺得荔枝很好吃,但是吃起來很麻煩,如果有人幫剝好送到邊就更好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阮殊盯著:“關于師青青的猜測。”
“哦,你說那個啊……”白渺用沾水的手了鼻子,“直接去問問陸嶺不就好了?”
眾人一愣,隨即陷一片沉默。
只有座椅上的白貓,輕輕搖了搖尾。
這的確是最簡單暴的方法,偏偏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反正鬼市晚上才會出現,”白渺回到座位上,用手巾干凈手,然后小心仔細地抱起白貓,“我們可以下午就去問陸嶺。”
“他這段時間和師青青肯定形影不離。如果他覺得師青青沒問題,我們就幫他盯著點。如果他覺得有問題,我們就把剛才的推測告訴他。”
“其他的,等到了晚上,再見機行事吧。”
輕描淡寫幾句話,便將接下來的行都安排了。
阮殊定定地看著,半晌,憋出一句——
“你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白渺好笑道:“你自己不是也說了,眼見為實麼?”
阮殊:“……”
沒想到會被用這句話反問回來,年心中愧,俊俏白凈的臉龐瞬間就紅了。
白渺也沒有諷刺他的意思。
抱著貓,詢問眾人:“你們呢?要去嗎?”
“去,現在就去!”唐真真第一個舉手回應。
程意溫微笑:“這種事,還是越快越好。”
柳韶聳了聳肩,不置一詞。
江榭三人看看阮殊,低聲問:“阮兄,咱們怎麼說?”
阮殊紅著臉,猶豫頃,最終還是別扭地說:“……我們也去。”
宗元在桌肚底下給他豎大拇指。
眾人稍作休息,收拾了下裝備,便群結隊地向酒鋪出發了。
正如白渺所說,這段時間陸嶺一直待在酒鋪,跟在師青青邊寸步不離。
師青青的養父母見陸嶺將兒找了回來,大喜過,夫婦倆一起回去準備嫁妝了。酒鋪里只有陸嶺和師青青兩個人在忙碌,雖然看著累,但他們臉上的笑容卻很滿足。
眾人一進酒鋪,便開門見山道:“我們有新線索了。”
陸嶺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師青青,低聲道:“什麼線索?”
柳韶:“你聽說過化靈珠嗎?”
陸嶺頓了一下:“聽說過。”
“我們得到消息,據說化靈珠現在就在酆都。”江榭道,“而那個紅人,很有可能已經得到了化靈珠。”
陸嶺聞言,慢慢皺起眉頭。
“他在酆都布下鬼市幻象,很有可能就是在為化靈珠做準備。”唐真真張道,“師青青是唯一從幻象里走出來的人,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陸嶺立即道:“沒有,青青就是青青。”
阮殊:“你再仔細想想。”
陸嶺沒有說話。
其實他能察覺到,從幻象里出來后的青青的確有些反常。
雖然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但偶爾會盯著酒壇里的酒出神,也會對著剛出鍋的面條干嘔。
這在過去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況。
但他不愿意去想青青有哪里不對。
如果真的有哪里不對,那也是因為他的緣故……
陸嶺拳頭,沉聲道:“你們有那個紅人的線索嗎?”
白渺搖頭:“沒有。目前我們了解的只有這些,想要知道更多,只能等到鬼市再次出現。”
陸嶺的臉逐漸冷峻。
“或許你也可以幫我們留意一下化靈珠的下落。”柳韶看著他,突然出聲,“如果你知道化靈珠在誰的手里,一定要提醒對方,小心行事。”
陸嶺對上他的視線:“我不擅長搜尋報,恐怕幫不了你了。”
柳韶聳了聳肩,沒有多言。
趁著他們談話間,白渺、程意和唐真真三個孩去找師青青。
師青青正在桌子,看到們過來,頓時笑開了。
“你們來啦?要喝點什麼嗎?”
程意細聲道:“有沒有我們也能喝的酒?”
“有啊。”師青青走到一個酒壇前,用長勺舀起一汪米白的清,問,“米酒可以嗎?”
唐真真吸了吸鼻子,聞到一清甜的糯米香。
“可以可以,就這個,給我們來點!”
“好。”
師青青笑地為們倒了三碗米酒,作練,沒有任何可疑之。
白渺一直盯著看。
師青青的頭發很漂亮,烏黑濃,發間了一支致的珠花發簪。十幾顆青玉珠簇擁在一起,串花瓣的形狀,華流轉,看上去價值不菲。
白渺:“青青姐,你頭上這發簪真好看,是在哪兒買的呀?”
“這個呀?”師青青抬手輕發簪,笑容,“我也不知道……是陸郎送給我的。”
原來是陸嶺送的。
白渺又看了一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程意:“師姑娘,你和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師青青認真想了想:“大概一年前吧。”
“居然都認識這麼久了……”程意慨道,“那他對你一定很好吧?”
師青青臉頰泛紅:“陸郎……對我是極好的。”
唐真真一聽到這種話題就來勁,立即兩眼反地湊上去。
“有多好有多好?快說給我們聽聽!”
師青青害得幾乎抬不起頭,但還是甜地小聲說道:“他……無論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送給我,還說以后想和我長相廝守……”
白渺默默喝酒,沒有說話。
修士和凡人想要長相廝守,似乎有點難。
唐真真興地捧著臉:“哇,好浪漫……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每天打烊后,他會給我肩……”
“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他每天早上都會給我削一個蘋果……”
“還有呢還有呢?”
唐真真越聽越興,一副磕cp上頭的樣子。師青青也不厭其煩,將自己與陸嶺相的各種細節說給聽,眉眼間洋溢著幸福,整個人溫得仿佛融化在春水里。
能記得這麼多細枝末節的小事,就算是幻象,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白渺暫時打消了對的懷疑。
時間飛逝,夜幕逐漸低垂。
阮殊看著酒鋪外的天,說:“天黑了。”
柳韶了個懶腰,起道:“出去轉轉吧。”
江榭和蕭長平也從長凳上站起來,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法。
陸嶺:“你們要去找紅人?”
柳韶側瞥了他一眼:“你要來嗎?”
陸嶺略一沉,點頭道:“我也去。”
師青青見狀,立即提起擺小跑過去:“陸郎,我和你一起去!”
陸嶺見過來,下意識皺眉:“你留在這里。”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師青青搖搖頭,殷切地凝視他,“以后無論做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而且我也答應了要幫忙,我不去的話,你們要怎麼認出那位紅公子呢?”
的聲音溫卻堅定,意深切,令陸嶺無法拒絕。
“……好吧。”陸嶺最終還是同意了,“但你得跟我,絕對不能一個人跑。”
師青青甜甜笑道:“我明白的。”
一行人做好準備,正要離開酒鋪,白渺突然住他們。
“等一下!”抱起白貓,快步走過去,“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坐在對面的阮殊一臉懵。
怎麼他一和共一室,就要離開?
“啊?”柳韶手里拿著垂霧劍,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在手心,“你昨晚不是已經去過了,今晚還要去?”
“就是因為我去過了,所以我才更要看著你們。”白渺言之鑿鑿。
柳韶沒想太多,隨意地點了下頭:“也行,那走吧。”
阮殊見狀,立即起:“我也去!”
宗元背對著他嘖嘖搖頭:“我就知道。”
唐真真還在一臉天真地問他:“你知道什麼?”
柳韶挑眉道:“你又是為了什麼?”
阮殊:“……我怕你們顧不過來。”
柳韶嗤笑:“你也太小看我和白……”
“行了行了,一起一起。”江榭趕打斷他,對阮殊招呼道,“阮兄,快來吧。”
阮殊瞪了柳韶一眼,直腰板加隊伍。
剩下宗元和唐真真兩個人在酒鋪里面對面干瞪眼。
“那我們呢?”
江榭:“你們留下來看家。”
唐真真:“哦。”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走在街上。
酒鋪在鬧市區,此時正是夜市最繁華喧鬧的時候,街上人洶涌,賣聲不絕,和白渺他們剛來的那晚如出一轍。
阮殊狐疑道:“這麼多人,幻象會出現嗎?”
江榭:“不然我們去人的地方轉轉?”
柳韶不不慢道:“再看看。”
陸嶺面冷峻地環顧四周,師青青拽著他的袖子,依偎在他邊。
白渺看著前方,突然瞇起眼睛,奇怪道:“那是什麼?”
程意順著的視線過去,輕聲道:“……紅燈籠?”
只見視線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紅燈籠。
黑暗中,紅燈籠一盞接著一盞亮起,街面上彌漫著淺薄的霧氣,四周人影搖晃,忽明忽滅,在霧氣與燈火中顯得綽綽。
白渺頓時警覺:“是幻象!”
居然無聲無息地就出現了,他們連什麼時候走進來的都沒有發現!
街道兩側的賣吆喝聲越發清晰。
“春面,正宗春面!”
“賣糖葫蘆啦,剛做的糖葫蘆,又大又甜!”
“新鮮的大棒骨要嘗嘗嗎?連皮帶,可香了!”
“豆腐腦啊,又又的豆腐腦啊……”
又是這些……
白渺現在可以確定,他們的確進鬼市了。
撿了一本不正經的修真功法,練不練?急,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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