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客戶部總監,爭取項目是的正常職責。
以為章薈不會做得太過分,以為自己叮囑過蘇晚青盡力而為,這事兒就能撇清關系,可李泉在掛電話之前跟沉聲說了一句話,頓時讓如墜冰窟——
“你最好祈禱沒事。”
這話李泉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打電話給北原會所,報出了蘇晚青的車牌,會所負責人說那輛車在半個小時之前就開走了。
聞宴祁先一步出發,李泉隨其后。
去往舜明山有兩條路,他們倆一人走一條,李泉給他打電話,大約是察覺聞宴祁的失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或許蘇小姐正在回去的路上,只是手機壞了呢?”
“是嗎?”聞宴祁單手打著方向盤,眸帶著微不可查的戾氣,“如果是你老婆凌晨在郊外失聯,你也能安心在家睡覺是吧?”
“......”李泉恨不得咬舌自盡,“抱歉聞總,我不是——”
沒聽他說完,聞宴祁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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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熄火之后,蘇晚青又嘗試發了幾次,最后都失敗。
坐在駕駛室思考了幾秒,手機壞了,車子也開不,擺在眼前的就兩條路——
一是下車步行。從會所出來,開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停下,這段路程大約走不到一個多小時,就可以重新回到會所,打電話求救。
二是坐在車里等待。或許會有過往車輛停下,可以蹭個車,或者單純借個手機打電話救援。
那條省道非常偏僻,路邊都是黑黢黢的玉米地,幾乎手不見五指的黑,蘇晚青只思索了半分鐘,就定下了第二個方案,月黑風高,走回去實在太危險。
下了車,從后備箱里找出三角警示牌,放到了車后五十米的位置上,又打開雙閃,準備完畢后就站到了車頭,等待了路過車輛的到來。
那會兒時間差不多都快凌晨一點了,路上安靜得很,不時有風吹過玉米桿,發出簌簌的聲響,空曠又寂涼的天地里,蘇晚青后知后覺地知到了一些恐懼。
在路邊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只有對向車道跑過兩輛貨車,拼命招手,對方都沒停下來。
蘇晚青回到了車上,為了方便攔車,車門沒關,晚風嗖嗖地刮過來,明明是夏天,到了一些沁皮的涼意。
再后來,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蘇晚青趴在方向盤上,一抬眼看見對向車道上有一輛小車開了過來。
慌忙下車,超大幅度地擺手臂,原本是沒報太大希的,可那輛車緩緩停了下來,就在眼前橫穿了馬路,開到了這邊的車道。
真有人來了,蘇晚青又開始害怕,從中控臺上抓起一把剪紙的小剪刀握在手里,然后走了過去。
心忐忑,還沒靠近,駕駛座的車門就打開了,一道急切的影走過來,應著車尾燈慘白的,剛看清聞宴祁的臉,下一秒就被他抓住了胳膊,用力地帶了過去。
悉的氣息兜頭傾瀉,驚詫只存在了一秒,蘇晚青撲到他的口,又彈回去,聞宴祁沒有抱,只是扣著的手腕,將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在檢閱什麼商品似的,從頭到腳將檢查了一遍。
“那個......”大約過了半分鐘,蘇晚青終于站穩,眨眨眼,猶疑地開口,“你怎麼來了?”
聞宴祁沒說話,冷清的眼低垂下來,沉聲問道,“你喝酒了?”
“沒有。”也低頭,鵝黃的擺上酒漬未干,“就是灑在服上了。”
聞宴祁默了默,“手機怎麼打不通?”
“被人踩壞了。”
“誰踩的?”
蘇晚青搖搖頭,“我沒看到。”
不想把章薈說出來,倒也不是說一點兒都不生氣,只不過章薈之所以會記恨,也是因為聞宴祁把開除的緣故。如果蘇晚青這會兒真的把來龍去脈講清楚,那豈不是變相說聞宴祁好心辦了壞事嗎?
還沒那麼不知好歹。
聞宴祁眉頭輕蹙,看像不知道害怕似的,臉沒變,聲音也不慌,還以為真那麼膽大,一低頭,又注意手里的小剪刀......
再出聲,他嗓音溫和了許多,“出發前就應該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睡覺了呢,而且我也不知道車子會壞。”蘇晚青回頭看了眼,“明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聞宴祁順著的目看過去,車輛的雙閃還在亮著,他眸暗了幾分,扣著蘇晚青的手腕,“先上我的車。”
“好,那你等我一會兒。”
蘇晚青掙開聞宴祁的手,跑回了自己的車旁,打開副駕的車門,將包掛在肩上,又俯拿了什麼出來。
等走進,聞宴祁才看清手里的東西,是幾個柿餅,金燦燦的,其中一個還破皮流了出來。
“早上陳柱給我的,我給你留了幾個。”抬眼,瞳仁亮著閃爍的,“你是打不通我的電話才來找我的吧?謝謝你過來。”
聞宴祁垂眼看,看煞白的小臉,看糟糟的頭發,看小心翼翼攤開的雙手......他又想起早上那通令他煩悶不知所起的通話。
早上蘇晚青接梅清電話的時候,他正巧在喝水,梅清的嗓門不小,話說得也直白,聞宴祁擰瓶蓋的作下意識放輕,眼底有些平靜的暗。
似乎在等一個答案,他等到了蘇晚青的回答,其實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在看來,他們倆只是一紙合約束縛被迫同居的室友,安守本分就不該有其他想法。
可聞宴祁聽到以后,修長手指著瓶,良久,他打開手機,將那條朋友圈藏了。
他發得晚,那會兒時間又尚早,因此還沒幾個人看到。聞宴祁是從不把旁人的調侃放在心上,但蘇晚青不同,就懵然的腦袋和樸素的價值觀來說,再多來幾個人問,恐怕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跟他說了。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事發生,只能選擇退一步。
那種謹慎源于什麼,聞宴祁一直都沒有深想過。
直到此刻,蘇晚青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宛如洪水倒灌,耳畔轟鳴,喧囂之中,他的心跳聲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原來他不是沒有那個意思。
他只是確認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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