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沒太超出霜的預料, 第二天晚上,家就來了一個人,是桑甜甜的爸爸。
霜這事, 桑爸爸沒有參與,但他也給自己兒弄了一個名額,因此也不能說完全沒關系。
之所以是他來, 一來他是廠辦主任, 管著廠職工的, 二來他和家沒太多矛盾,當說客再合適不過。
桑爸爸笑呵呵的,進來就夸, “老啊, 我真羨慕你,看看你家閨多能干, 不像我家那個, 什麼也不會,愁死人了。”
父也笑, “你家那閨多可人疼啊,我是沒那條件, 不然誰不想把閨養那樣。”
桑爸爸聞言, 頓時心里有數,看來這趟來, 是能達目的的。
家人瞧著不抵,這就好,雖然他有的是方法勸說家人同意,可那費功夫不是,既然有輕松的方法, 那就皆大歡喜。
于是他坐下來,把家人從上到下都夸了一遍,才進正題,“聽說霜丫頭決定下鄉了?那是不是需要準備一些東西,錢啊,票啊,一定不能了。東西也要帶齊,鄉下地方不好買。”
霜既然和父母說已經報了名,那為了瞞住這個謊言,一大早就去了知青辦,拿著家里的戶口報名,順便領取國家給知青的補,是二十塊錢和五張全國糧票。
還向知青辦打聽了,可能會被分到哪里,不過知青辦的人說,下面能接收的地方,暫時還沒有報上來,的等之后再通知。
讓隨時注意知青辦出的公告,及時過來詢問,并領取火車票。
沒錯,他們還提供火車票,這比自己買好,至是有位子的。
霜知道原主去了JX省SR縣的一個村子,只不曉得這次還會不會是同一個。
父和母對視一眼,想到昨天閨的話,心里嘆了口氣,認命的附和,“是啊,只可惜我家那個孽障,從小到大花了太多錢看病,眼見著他姐姐要下鄉當知青了,我們都拿不出錢來。我們也是愁啊!”
桑爸爸又笑呵呵的安幾句,“我看冰小子這兩年好了不,也沒怎麼生病了,以后都會好起來的,你們也不用太擔心。至于霜丫頭......工作的事,是廠里對不起,一時不察讓人鉆了空子。可這名單都發出去了,也改不了了。老啊!我和你說句實在話,廠里有心彌補,那家也愿意拿出錢票補償,你看呢?”
父閉了閉眼,哪怕心里已經明了,可到這一刻,還是很不好。
當初他和桑爸爸是一起進廠的,桑爸爸的技還沒他好,可當初就因為他得罪了領導,現在和桑爸爸可是天差地別。
桑爸爸能為自己的兒謀得工作的計劃,而他呢,兒自己考上了,還得被著讓出來。被暗箱作了,還不能反抗!
這個中滋味,誰嘗誰知道。
可事到了這一步,他就是想干點什麼,也沒辦法,只好忍住心里的酸,“這事我做不了主,我讓霜丫頭出來。”
桑爸爸點點頭,是這個理,得正主心甘愿,才不會對外說什麼。
霜被母出房間,看到桑爸爸,也不拐彎抹角,“我有三個要求,五百塊錢,嫂子的工作轉正,我媽的工作轉給我弟弟,正式工。”
桑爸爸一愣,沒想到霜是這麼個快人快語的子。
不過這樣也好,明碼標價,這事就好辦了。
于是他嚴肅的點點頭,“你嫂子轉正的事沒問題,原本就做了三年,又一直勤勤懇懇的,早該轉正了。至于你弟弟接班的事,我做主答應了,只是他干不了你媽紡織工的活,又不好,這樣,我把他轉到資料室去。那地方清閑,但工資也,以后基本也不會怎麼漲,你看?”
“可以,我弟弟不好,不能下鄉,有工作就行,工資沒關系。”霜直接拍板應下。
未來日新月異,誰也不能靠這個工作過一輩子,冰以后肯定得找其他出路,比如高考什麼的。
但離高考還有四年,他明年就高中畢業了,得有個工作過度。
看霜答應,桑爸爸也干脆,“那五百我去談,另外我再給你要點票來,你想要什麼票?”
“做服的布料不缺,”他們就是紡織廠,能弄來瑕疵布,“其他的都需要。”
“行,那我就看著辦,盡可能多給你要一點。”對于不給自己找事的霜,桑爸爸多了一好,因此把事考慮到前面。
他就是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只要愿意用心,總能考慮得非常周到,“老你們也別太擔心,我會幫著找人看看,給霜丫頭安排個好地方。你們覺得JX怎麼樣?那里可是個好地方,產饒,又沒什麼天災人禍,就是鬧荒那些年,也沒怎麼死過人。而且我以前到過那邊,民風淳樸,適合姑娘家。”
父和母聞言,連忙向他道謝。
霜一聽,眼神閃了閃,原主去的就是這個省,難道當初里面也有桑爸爸幫忙?
可這事原主不知道,也就無從查起。
反正沒想過傷害原主,頂多是過得好,讓羨慕而已。
即便桑爸爸幫忙了,心里也不覺得虧欠。
更何況,如果原主真的是因為桑爸爸幫忙,才去了那個村下鄉,也真談不上恩。
畢竟如果換一個地方,沒到黎江那個男配,也許能過的更順遂一點。
桑爸爸擺擺手,既然說定了這件事,他也就不打算多留了,盡快把這事敲定下來。上面的審查就要到了,拖不得。
也不知道是桑爸的效率太高,還是上面審查形勢嚴峻,第二天就辦好了。
大嫂了正式工,從打雜的小工,調到了車間,為紡織工。這是件好事,雖然工資不變,但沒那麼累了。
小弟也順利接了母的班,下周就可以正式職,職手續都已經辦好了。
最后就是那五百塊錢和一些票據,也到了霜手里。
霜把票都留下了,想著之后采買需要的東西,桑爸爸有一句說對了,鄉下即便有供銷社,也不像京城的東西這麼齊全。
這可不是后世,什麼都可以現賣,要是不準備齊,就是想買都沒地方買去。
至于那五百塊錢,拿給父,讓他買房子。
父不要,“這是你自己的錢,帶著花,家里會攢錢給你大哥小弟買房子,你不需要心。”
霜見他這樣堅決,只好道,“那你就給我買吧,我還想著以后回城呢,不能沒有住的地方。”
父愣了愣,眼中藏著不舍,“行,買好了我寫你的名字,等你回家。”
也行啊,反正四年后高考,還是會回來的,有房子也不錯,遂也沒反對。
事塵埃落定,家人都松了口氣,之后誰來問,家都統一口徑,就說是霜主要賣的。
霜自己呢,也當眾表示過幾次,向往農村,要去建設祖國大好河山。
這樣又紅又專的發言,讓大家明面上都說不出什麼。
可背地里,很多人嘲笑霜腦子不好。
也有人猜測,是父母重男輕,為了大哥和小弟犧牲了閨,不然好端端的,大嫂怎麼就轉正了?
小弟這還沒畢業呢,就接了母的班,說不是重男輕都沒人信。
只是這年頭,重男輕的人家多了去了。看重閨的到是數,桑甜甜那樣寵的,更是萬中無一。
所以不僅是原主,幾乎整個廠職工家的姑娘,沒有一個不羨慕的。
羨慕有疼如珠如寶的父母,羨慕長的好看,羨慕的天真可,無憂無慮。
可這讓人羨慕到嫉妒的姑娘,干了一件誰也預料不到的大事。
給自己報了名,要下鄉當知青去!
眾人都仿佛看西洋景兒一般,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姑娘,那鄉下是好待的地兒嗎?
別家干慣了家務活的姑娘下去,都累的哭爹喊娘,覺得日子難熬。那桑甜甜,一看就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去下鄉,不會死吧?
當然,死是夸張的,可不會做飯,不會洗服,別更說農活了,下鄉能干什麼?
別是一天都不了吧?
不怪這樣外人猜測,就連桑父桑母也是這麼想的。
辦好了一件大事,順利應付走上面的審查,桑爸爸正自得意滿呢,沒想就聽到了兒這一晴天霹靂。
當下他整個人都懵了,然后顧不得天已晚,急匆匆的要出門,去知青辦找找關系,看能不能把閨的名字撤下來,就是多花點錢打點,也要把這事辦了。
可桑甜甜不愿意,淚眼汪汪的抱著父親,不讓他走。
桑爸爸頭都大了,“不是,閨,我就不明白了,下鄉有什麼好的,你要跟著瞎折騰?”
桑甜甜默默流淚,不語,也不讓桑爸爸離開。
桑家兩個兒子急得團團轉,“小妹,你說是不是有人忽悠你,我去打死他。怎麼有人這麼缺德,忽悠人下鄉。你說是誰,大哥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就是啊,甜甜,這事你也不能任,鄉下很苦很累的,你肯定不了。”二哥也跟著勸。
桑甜甜依然搖頭,什麼都不說。
還是桑媽媽了解自己的兒,驚疑不定的道,“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個男生要下鄉了,你是跟著他報名的?”
桑甜甜一向不善于撒謊,聞言連忙低下頭。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桑爸爸當即跳起來,“是哪個臭小子拐跑了我的閨,看我不要他好看。”
桑甜甜哇得一聲哭出來,“他,他不喜歡我。他有朋友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而且我也打聽到,他朋友并不愿意下鄉,已經和他分手了。我,我就想著,試一下,就試一下,萬一他會喜歡上我呢。”
桑甜甜說得噎噎,可意思卻表達清楚了。
喜歡那個人,聽說人家分手,就想跟著去,給自己一個機會,不然會后悔一輩子。
桑爸爸怒氣攻心,可看著哭得這麼可憐的閨,還是不可抑止的心。
“你這個傻丫頭啊,你怎麼知道你們就能分配在一?鄉下那麼多,萬一你們不在一起呢?”
“可是,我是和他一起報名的呀。”桑甜甜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道。
“報名雖然一起,但不代表你們會分到一起啊,這個不是按報名時間分的,而是按照合適不合適,然后打分的。你以為你有幾幾率和他分到一起?”
聞言,桑甜甜傻眼,怎麼會這樣?
想到自己一切都是做白用功,可能以后再也見不到心里那個年,然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然后越哭越傷心。
桑爸爸和桑媽媽著急去哄,可怎麼也哄不住。
見閨都快哭噎過去,桑媽媽焦急的推桑爸爸,“你還不快想辦法,讓閨和那男生分到一起。”
桑爸爸無奈,閨這樣,他能怎麼辦,只好重新出門。
走到門口才想起問一句,“你還沒說那個小子的名字?”
桑甜甜聞言,這才停下哭聲,邊打嗝邊說話,可憐兮兮的樣兒,讓桑爸爸又無奈又心疼。“他韓峰,是塑料廠的人。”
韓峰媽媽改嫁后,就嫁給了塑料廠一個職工,男主也跟著住在那里。并且和紡織廠的子弟上同一所高中。
桑爸爸聞言,心里松了一口氣,既然是隔壁廠的人,那他等會兒好好打聽打聽,要是人好,又愿意對閨好,他也不是不能想辦法,讓他們都回城。
至于現在,還是去找找人,全閨的愿,不然能怎麼辦?誰的閨誰心疼。
哎,大不中留啊,閨大了就是愁人。
對了,家那丫頭也要下鄉,那就把和閨安排到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不然閨一個人孤零零的,讓他怎麼放心哦。
桑爸爸確定很有辦法,找了一個人,就把這事辦下來了。
桑甜甜,韓峰,霜,還有紡織廠一個領導的兒子,也就是男配黎江,都分到了一起。
幾天后,得到消息的霜,恍然有一種錯覺,好似了陪太子讀書的伴讀。
這覺,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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