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爭斗良久。雖是平分秋但青人的臉卻愈加凝重，被小一尾捆著的長安已經停止了掙扎，里偶爾輕哼幾聲救命，眼看便要不活了，疤痕男與其師弟仍舊站在一側旁觀。

“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小一甩開青人退至另一側的墻角，嘲諷的笑道。“你要的斬妖除魔，而你的朋友要的是金錢利祿。”

“胡說八道！”被稱做六師弟的人，聽到小一的話后怒喝一聲便上前卻被疤痕男攔了下來。

“斬妖除魔是為了大道，金錢利祿是為了生存。要大道就要先活著！這并不矛盾！”疤痕男角一揚，若有所思的說道。

“小狐妖，你應該是西城妖窟出來的吧，前幾日，我與師父去過你那里！”疤痕男話音落下，小一臉大變，殺氣更加濃郁。

“說來你得謝謝我！當日家師曾想屠盡你們，多虧我求，你才能活到現在！”疤痕男輕蔑的看著小一。

“呸！你會有這麼好心？”小一冷哼一聲。

“我當然不會對妖行善心，只是我們來長安除妖是天子所邀。皇宮的錦玉食還沒夠，怎麼會這麼快就把你們趕盡殺絕呢！”疤痕男笑道。

“所以……”小一臉更加難看，話為說完便被斑痕男的六師弟接了過去。

“所以，好日子要慢慢過，小妖怪要慢慢殺！”

“無恥！”

不知何時屋外又下起了雪，風吹雪花，瞬間彌漫了整個茅屋，小一此時已然被兩人激怒，被尾捆著的長安已經快沒有了氣息。

這顯然是三人的謀。想來我應該是他們謀中的一份子，但他們沒有想到小一對我并沒有起惡意，所以他們又派來了長安。我并不懂小一有沒有殺過人，對他們來說價值有什麼不同，但我知道他們現在在激怒小一，想讓殺掉長安。長安殞命之時，便是他們殺小一之際。

小一大概是誤會了我，所以我很想把真相告訴，可是我卻無論如何喊都發不出聲音。看著孤立無援的小一，我的口突然有些痛，我想起了師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世間最無奈的事就是有心而無力。

我的口愈發的疼，再加上冰凍的寒冷，小一的影變得模糊起來，在徹底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小一轉過看了我一眼，的眼睛是紅的，不斷的往外滴。

我覺到自己的如同墜崖般不停的往下落，我的周圍開始出現無數的場景，每一幕里都有一老一兩個和尚。老和尚的樣子很眼，就是我的師父，而那個小和尚想必就是我了！

師父說人的一生總是在不停的犯錯，佛曰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然而，即使你最終回到了岸上，可之前犯過的錯仍舊是存在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在空間上消失了，可時間卻永久的記下了。

我不停的下落，我眼前的場景開始急速的放映，我最先看到的是十歲那年。那是一個秋天，化生寺前的梧桐樹開始落葉，我每天打掃，但次日還是會落滿一地。師父說我每日掃落葉是順時間的流逝，那是順勢。若想一次掃完必須要逆勢而為。我問如何逆勢，師父拿出了劈柴的砍刀，把樹砍了就不會有落葉了。我拿著砍刀向梧桐樹走去，我以為砍倒了它就能離時間的安排。那次我砍了整整三天梧桐才倒地。然而，第二天寺門前仍舊鋪滿了落葉，師父指著遠的樹林，再次將砍刀遞給了我！

我十歲的那個秋天，化生寺有燒不完的柴，而寺門前依舊有掃不完的落葉。那年，師父靠在搖椅上，喝著剛剛煮好的茶對我說，“流兒，時間是逆不了的！”

我還在下墜，再次映眼簾的依舊是我和師父，可場景里發生的事我卻怎麼都記不起。

那是一個烈日炎炎的夏天，我與師父在梧桐樹下乘涼，師父躺在搖椅上我躺在地上。

“師父，為什麼你能躺在椅子上而我卻只能躺在地上？”我撇著有些怨言。

“因為搖椅只有一個！”師父搖著扇，懶洋洋的回應。

“那為什麼是你躺在上面而不是我呢？”我辯駁道。

“因為我是師父！長者為大！”師父睜開了眼睛，歪過頭看向我。

“可佛祖說，眾生平等！”我站了起來得意的說道。

“哦？那既然眾生平等，那為何你要躺在搖椅上，而不是搖椅躺在你上呢！”師父笑道。

“搖椅是死！”我反駁道。

“那這梧桐樹可是活？為何是它給你遮，而不是你給它遮呢？”師父險的看著我！

“那是不是我給梧桐樹遮，你就把搖椅給我躺？”我問道。

師父連連點頭，并走回寺廟給我拿來了一塊寬大的紅布。

那年夏天，包裹梧桐樹的紅布被香客們寫滿了愿，并扔到了樹頂無數的香油錢。七天之后，師父用香油錢又買了一個又大又寬的新搖椅。

師父躺在新搖椅上喝著茶對我說，“流兒，我們平等了！”

我繼續的下墜，出現的場景是一個生意盎然卻鬧著荒的春天，自長安城一直到化生河皆是災民。

我與師父并排坐在寺廟前的臺階上。場景里的師父依舊是老態龍鐘，而我看起來卻年小了許多。

寺廟前的梧桐樹長出了新芽，一只叼著一塊大的烏立在樹枝上，樹下一條臟兮兮的小狐貍的著。

“師父，那只小狐貍看起來好像很！”我可憐的看著小狐貍。

“流兒，那只烏也很！”師父可憐的著烏。

“師父，我也很！”我著烏里的，吞咽著口水。

“流兒，出家人不吃葷腥！”師父著烏眼神里滿是貪婪。

“師父，你說烏信佛嗎？”我問道。

“眾生皆有佛！烏肯定也是有的！”師父回答。

“那它肯定想見佛祖吧！”我從后緩緩的拿出了彈弓。

“流兒，佛祖是無不在的，你的所做所為佛祖都會看到！”師父語氣嚴厲的著我。“如果我們死了，烏就會吃我們的，吃了我們的它就不死了，如果不死它就見不了佛祖了。流兒，舍己為人這種大道你都悟到了，手吧！佛祖看到一定會很欣的！”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念起了往生咒，而我拉開彈弓打向烏。石子飛出到了樹枝上，烏到驚嚇尖飛走，里的掉落到樹下，被小狐貍迅速的叼走了。

師父停下了誦經，轉頭看著我，“流兒，舍已為人這種大善事不是誰都能理解的！”

那年春天，萬復蘇，皇城放糧。我與師父卻的連下山拿救濟糧的力氣都沒有，就在我們快要去見佛祖時，一只白的小狐貍叼著一袋米踉蹌的走向我。師父著干癟的肚子，“造化這種事不是誰都能理解的！”

我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所有的場景也急速的播放著，我已經看不清里面的容，但每一個場景里，都有一個白的小點。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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