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秀禾嫂嫂的婆婆聽到靜跑過來了,見狀趕接過已經嚇懵了的青青∶"秀禾,你騎車帶秋萍去。"
周秋萍是信任這位老太太的。上輩子在生兒子之前,曾經掉過一個男胎。
馮老太嫌是喪門星,馮二強也說是存心絕他的后。母子兩都對不理不睬。
躺在床上嘩嘩往下淌,是秀禾嫂嫂的婆婆覺不對勁,罵了一頓馮二強, 愣是把送去了衛生院。否則周秋萍也等不到被馮二強打死的那一天,早已死了。
農村人太苦了。所以農村針對人的規矩恫嚇就無比沉重,給每個人都帶上彎腰的枷鎖。否則一旦們生而為人的人覺醒,大家就會用逃離的方式進行反抗。
上輩子覺醒得太遲,自己跟兒都死無葬之地。
這輩子,不僅要救回兒,還要殺了這群烏王八蛋,給兒報仇。
秀禾嫂嫂下了死力氣,拼命往前蹬。
車子騎到馬路口的時候,沒辦法再往前進。
周秋萍跳下車,連道謝都顧不上,眼睛四下張。孩子,的孩子呢?
會場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誰能告訴,的孩子在哪里?
迎面走來了秀禾嫂嫂的小姑子,后者趁著上會場的機會回娘家。瞧見嫂嫂,笑著打招呼∶"嫂嫂,你和秋萍嫂嫂一塊上會場啊。你別買油豆腐啊,我買了不。"
"春花你有沒有看到秋萍婆婆呀? "
"啊?哦!好像在前面,賣釘耙鋤頭的那邊。四媽媽跟荷葉嫂嫂都在,不曉得是哪頭的親戚,我看他們在講話就沒打招呼……哎,秋萍嫂嫂…."
周秋萍的影消失在人海中。
一路往前沖,不知道撞了多人,也不曉得挨了多人的推。跌跌撞撞地跑到賣農的攤位,焦急地尋找。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對婆媳,手上還抱著個不會走路的孩子,穿著小鴨子服?"
賣釘耙鋤頭的人茫然地抬起頭∶"哦,不是在那邊嗎?"
"我兒?你們把我兒賣到哪兒去了?"
馮老太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沒規沒矩的小兒媳婦居然會真發瘋跑到自己面前來了。
立刻板下臉∶"你有沒有規矩呀?沒家教的東西,你阿媽沒教過你怎麼在婆婆面前說話…….
"我兒呢?"
周秋萍一把抓住的領,用力將抵到路邊的電線桿上,"我兒呢? 你把我兒弄到哪兒去了?"
馮老太雷霆暴怒∶"….…"
"砰!"
周圍人嚇了一跳,馮大嫂更是心慌聲∶"秋萍,你干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對媽?"
周秋萍充耳不聞,一下接著一下用力將馮老太的腦袋磕在電線桿上∶"你個該死的老虔婆!你說不說?我兒呢?"
馮老太只覺一陣劇痛,痛得差點當場暈過去∶"我……你……我給那賠錢貨找了好人家……"
后面響起個聲音∶"唉,你們尿布給幾張噻,撒了我一手尿。"
周秋萍扭過頭,瞧見位陌生中年婦,懷里抱著個孩子。圓圓的腦袋,哭的通紅的小臉,黃小鴨子的服可不正是的兒。
"把我兒還給我!"
狀若瘋癩,手上還粘著馮老太頭上流下來的,看的中年婦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就將小孩塞給了馮大嫂∶ "你們家怎麼回事?你是心來砸臺子的啊!"
馮大嫂剛才已經嚇得肝膽俱裂,這會兒孩子被塞到手里,覺自己像捧著個炸.彈似的,本能地手一揮,將孩子拋了出去。
“秈秈:
周秋萍凄厲地慘,瘋狂地追上去,想要接住自己的兒。
然而被絆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睜睜地看著被高高拋起的兒,像一顆還沒的果子,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砸向大地。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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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生就是錯誤。這輩子就不該貪心,沒資格過好日子。人不配在這世上好好活著,這世界沒給人活路!只應該在睜眼的一瞬間,就殺了這些畜生,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
高高落下的孩子,在砸向大地的瞬間,掉在了一雙手上。
星星是個胖妞妞,每天蛋不斷,還要吃剁碎了的梅條。小胳膊小上全是,跟藕節似的。小肚子也圓滾滾。
接住的人一時間承不了這重量,順勢跪倒在地上,將抱懷中。
周秋萍摔得太重了,本站不起來。一路爬到人面前,勉強支撐起看的兒∶"星星,我的星星。"
救了孩子的人雙手往前,努力讓母親看清楚孩子的模樣。小丫頭哇哇大哭,可見生命力頑強。
不頑強,在這可怕的世界,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馮老太緩過勁,氣急敗壞地跑過來,手揪周秋萍的頭發∶"你個娼.婦,你個不下蛋的,你敢打老娘?你不得了了,我要我兒休了你!"
周秋萍反手拽住人,左右開弓,噼噼啪啪連打了七八個耳∶"你個老虔婆,你個老不死的人渣,你怎麼不下地獄啊?你早就該死了!"
這場混嚇得周圍人大,聯防隊員吹著口哨跑過來,大聲嚷嚷∶"干啥,干啥,鬧什麼?"
馮老太常年被人捧著,一天重活都沒做過,一把年紀活的跟地主家的小姐似的,力氣本比不上一三車貨能拖七八百斤上上下下豬油渣菜籽餅的周秋萍,后者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慌忙求救∶"抓!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連婆婆都敢打,要殺我,要反了!"
周秋萍也不甘示弱∶"同志,你們抓了,販賣人口,要蹲大牢。"
先前那位中年婦原本還要湊過來勸個架什麼的,聞聲驚慌失措,矢口否認∶"沒有沒有,是他們家說要把孩子送人的,我不過幫忙做個中人而已,我可沒拐賣小孩。"
周秋萍扯著馮老太,出了兜里的一沓子鈔票∶"這就是證據,把我兒賣了,這就是贓款!"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個鎮上的又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里鄉親,聯防隊的人被吵得頭疼,干脆將人全都帶去派出所。
"好啦好啦,別吵了,一個都不許走,都去派出所調查清楚。"
周秋萍還趴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
先前救了星星的人手攙了一把。
周秋萍這會兒才認出來是先前送自己過來的小轎車后排坐著的人。
倒不是認出了對方的臉,而是整個齊河鎮,除了這位明顯是從大城市來的人,誰也不可能穿西裝西。
30歲上下的人模樣干練,典型的老港劇里的職業打扮,清爽而利落。
對方陪著一塊兒去了派出所,又因為周秋萍摔傷了胳膊,抱不孩子,又幫忙照應哭得直打嗝的星星。
周秋萍知道自己應該跟人好好道謝。只可惜分.乏,還要應對在派出所的惡心事。
真惡心啊。
整個鎮派出所圍繞的警察在流會這麼重要的日子里,大白天照樣喝得醉酶,一張就是酒嗝,噴鼻而來的臭味讓人聞了就想吐。
這人上連警服都穿的歪歪扭扭,活像抗日老電影里的偽軍,卻趾高氣揚地替人定生死。
"瞎呀!一點家里蒜皮的小事,鬧得飛狗跳上大街上拉拉扯扯,不嫌丟臉啊。兩個娘們兒不曉得要臉啊。"
"這是販賣人口,販賣人口!"
"哎呦,嫌人家看你們熱鬧不夠大啊。多大點鳥事,不就是抱養嗎?上綱上線的,你是不是還要搞批.斗啊?"
周秋萍看著這張油膩膩圓滾滾的臉,胃里止不住翻涌。其實從早上到現在本沒吃任何東西,胃里早該空空如也,可還是想吐。
惡心的想吐。
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杯水潑向穿警服男人的臉。
"不會說人話的話,就閉!"
男人然大怒,一掌揮向周秋萍的臉。
"真TM不得了了,你還敢對公安手?"
周秋萍跟個破口袋似的倒在地上。知道自己要冷靜,要理智。可是冷靜理智能帶給什麼呢?不吵不鬧規規矩矩,就是還有氣在的時候也會被當個死人。
"我告販賣人口。你們不立案,我去縣里告。縣里不理我,我去省里告。省里不管,我去天安門告狀。我告你包庇!"
死也不放過這些畜生。
男人氣得七竅生煙,抬腳要踹周秋萍。
先前一直旁觀不出聲的西裝子突然間冷笑∶"原來你們這里是這樣的。"
派出所的人原本不會理不相干的人,可的普通話生的很,帶著濃濃的廣東腔,倒是警察腳的作遲疑了下來。
也得虧他的求生上線,因為派出所大門口很快沖進個穿襯衫的男人。
縣委辦公室陳書氣吁吁地跑進來,對著西裝人出手,滿臉堆笑∶"哎呀哎呀,真是稀客。曹總你來指導工作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我們也好安排招待呀。"
這位香港來的曹總可不是普通的人。家富貴的很,自己手上也掌握著公司,最近過來投資,已經在寧安縣辦了廠。
他們林場縣就挨著寧安縣,人家都大塊吃了,他們怎麼著也該弄碗湯喝。
曹總卻沒手,只表淡漠地掃了眼派出所里的人,像是開了眼界∶"原來你們這里是這種規矩,拐賣人口都正常。"
派出所的胖子趕替自己辯白∶"表姐夫,你別聽瞎扯,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啪"的一聲,屋子里瞬間靜的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陳書收回用力過度的手,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這個便宜表妹夫∶"你給我閉,不會講話就別講!"
馮老太原本正樂呵呵地看著周秋萍挨打呢。打死才好,這個沒上沒下沒規沒矩的小娼.婦!結果打人的人反倒被打了。
立刻急了∶"唉,你這個同志怎麼不講理?一個死丫頭,有人要就不錯了,還當什麼寶貝了?"
曹總涼涼地看了一眼陳書,轉要走∶"算了,我不賤腳踏貴地,你們這里龍氣沖天,死丫頭不敢。"
陳書恨不得直接掐斷這老太婆的脖子。tmd,一個個都是豬腦子,專門拖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