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雨的話讓戚風愣住了,一時間沒能明白對方的意思，而柳惜雨看著自己兒懵懂無知的模樣，抬起手來了的頭,然后示意旁邊的婢到一旁去將守在院子外的婆子過來。

　那名綠萼的婢很快便將守門的張婆子和李婆子二人了過來。

　張婆子李婆子朝著柳惜雨和戚風兩個人行了一禮,然后便乖乖地站在了們母二人的面前，等待們的問話。

　柳惜雨問了那個長相圓潤的張婆子一句：“張婆子，你跟小姐說一下，里面孫家那姐弟四人這兩天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張婆子恭恭敬敬朝著柳惜雨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起來孫家姐弟四人進了院子之后的事。

　“啟稟夫人小姐,那天進了院子之后,他們姐弟四人就吵了起來,這幾天他們一直吵鬧個不停,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其實正如柳惜雨所言,并沒有為難孫家那姐弟四人，沒有故意苛待他們，給他們吃，給他們穿,又給他們住的地方，做的這些事任憑誰聽了都找不到一丁點的問題來。

　畢竟孫梓云和的弟弟妹妹們已經沒有了父母,現在他們就屬于過來投奔的親戚，柳惜雨給了他們住，又派了人來照顧他們,這樣的日子不比在外面顛沛流離的強？

　聽到張婆子所說的話之后,戚風臉上的疑之慢慢地散去了,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能這麼理。

　是啊，之前戚風還以為將孫梓云他們留下來之后，他們一家人還得被迫讓孫梓云他們繼續過著過去那種富家子弟的日子,可是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差了。

　現在他們姐弟四人本不是過來走親戚的客人，只是到戚家來打秋風的窮親戚罷了，他們怎麼可能像是過去一樣依照招待客人的禮數來呢？

　“服雖然有，但是也只是能避，勉強可以保暖，不至于讓他們凍死罷了，住的房子破舊一些也沒什麼關系，能遮風避雨就，至于家居擺設……在外面流浪的時候還能用到家居擺設不？”

　孫梓云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認為自己拿住了柳惜雨覺得只要可以住進戚家來，就絕對可以過上舒服的日子，可是卻忘記了一件事，親為戚家的當家主母，柳惜雨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有苦說不出。

　吃山珍海味，珍饈食可以飽，茶淡飯也能填飽肚子，這其中的學問可大得很。

　“他們幾個年紀還小，脾胃弱，吃不了什麼好東西，每日有白粥饅頭，另外還配有小菜，足夠他們填飽肚子了。”

　另外他們幾個人年紀都不大，自然是沒有辦法出去走的，就算是到旁人家做客，沒有主人家的允許也是不能隨便在人家園子里面到晃悠的，更何況他們還不是以客人的份過來的。

　說要給他們住，可也沒有誰規定住一定是要雕梁畫棟，比照著正經的公子小姐來的，能遮風擋雨不久了？

　眼見著戚風一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模樣，柳惜雨拍了拍戚風的后背，語重心長地說道。

　“風兒，過去娘總覺得你年紀小，認為你嫁人的日子還早著呢，這些事在你嫁人之前再教你也不遲。可是娘現在卻發現之前是娘想錯了，如果娘早早教你這些東西，想來你也不會被孫梓云姐弟四人騙得團團轉。”

　哪怕戚盛坤對柳惜雨其實很好，但是在自己公婆還在世的時候，柳惜雨也吃過不的苦頭，在兒降生了之后，柳惜雨便想將最好的一切都捧到自己兒的面前，舍不得自己兒早早就學那些謀算計，不想早早認識到這個世界的黑暗，所以先前一直有一搭沒一搭教導著戚風，若是不興趣，柳惜雨便也不強求。

　總認為還有時間，等到出嫁前一年慢慢教著也不遲。

　可是這一次發生的事卻讓柳惜雨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如果真為兒好的話，那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樣讓兒一直單純懵懂地活著，這并不是在為兒好，而是在害兒，畢竟這個世道對子和對男子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更何況子的心腸天生便比男子上一些，很容易就被人給哄騙住了，若是沒有分辨善惡的能力，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風兒，你其實很聰明，但是你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腸太，你這人心腸，但是卻又恨分明，這確實是個優點，但是在理后宅事上的時候，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有時候你并不能由著自己的子來，而這個時候你就要學會迂回婉轉，只要明面上做得漂漂亮亮的，私底下如何旁人也說不出話來。”

　“孫梓云以為靠著一個衙役就能在咱們欺負作威作福了，但是卻沒有想過一件事，依靠的那個衙役我們確實要顧忌著他，卻并沒有必要害怕他，畢竟這里是戚府后院，他們姐弟四人住在后宅院里，那個衙役為一個外男，想要進來又哪里能那麼容易？”

　大戶人家的后院哪里是一個外男想進就進的？再說了，一個衙役想要在他們面前拿喬，也得掂量著一二。

　說白了，陳亮之前之所以可以拿住戚府，也不過是因為他們顧忌著臉面罷了。說到底，戚府終究還是皇商，他們就算是面對知府的時候，對方也要給他們兩分薄面，陳亮就只是一個衙役罷了，他們要給他些面子，卻并不需要懼怕他。

　柳惜雨將這些事掰開了碎了告訴戚風，利用之前發生的事，讓有更加深刻的驗。

　戚風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而因為柳惜雨的教導，戚風才知道過去的自己到底有多麼糊涂。

　“張婆子，李婆子，你們帶著人好好守著這間院子，院子里面住著的那姐弟四人算得上是咱們府中的‘貴客’，可不能讓他們出什麼問題。”

　張婆子李婆子點了點頭，很快便回去繼續守著院子了，而柳惜雨則又帶著戚風走到了不遠一棟三層的木質小閣樓上，過閣樓打開的窗戶，可以看到那間破舊小院里面的形。

　“你拿著這個遠鏡好好瞧瞧，看看孫家那姐弟現在是什麼境況。”

　戚風接過柳惜雨遞過來的遠鏡，朝著小院里面看了過去——這遠鏡是泊來品，當初戚盛坤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不過他自己倒是沒用過幾次，后來卻被自己的一雙兒拿去玩兒了。

　靠著這個遠鏡，戚風清楚地看到了那棟小院里的形。

　****

　“姐姐，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戚家那些人被我們得罪狠了，現在人家展開了報復，他們將我們囚起來了，姐姐，我們難道就這樣做以待斃了嗎？”

　那天孫梓云和他的弟弟妹妹們被下人們帶了下去，當天就被送到了這間院子里面，雖然這院子的屋子不風不雨的，可是看起來卻十分陳舊，屋子里面連像樣的家都沒有什麼，整個屋子著一種難聞的味道，像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過了。

　當踏進這間院子的時候，孫梓音一直強忍著的緒立馬炸開了，與孫梓云吵了一番，說他們就不應該留在戚家的。

　“姐姐，我們當初把戚家那對姐弟得罪那麼狠，他們顯然是恨毒了我們，你說姨父姨母兩個人的子好，但戚妄和戚風到底是他們的一雙親生的兒，他們聽信那兩個人的讒言，又怎麼可能對我們好呢？”

　孫梓音不明白，明明柳惜雨早就已經表現出來對他們的厭惡了，為什麼孫梓云就像是著了魔似的，非要留在戚府，這戚府里真有那麼好嗎？好到讓寧愿承戚家人的報復也要留下來。

　“我們回到渝州城不好嗎？叔叔伯伯們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總會不這麼苛待我們的。”

　之前的孫梓音肆無忌憚地欺負著欺負，就是因為知道戚風的子好，認為是戚風害死了他們的爹娘，所以才會那那麼肆無忌憚。

　可后來冷靜下來一想，孫梓音便知道自己的憎恨毫無緣由，尤其是發現柳惜雨并不像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對他們姐弟有很深的，真讓孫梓云覺得更加暴躁，認為他們留在戚家就是錯誤的選擇。

　但是孫梓云卻讓孫梓音冷靜一點，并且說留在戚家肯定比回去渝州城好。

　“我們的那些叔叔伯伯們是什麼臉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爹是嫡子，他們是庶子，當初爹分了絕大部分的家產，之后又將那些庶子們分了出去，雖同為一宗，可是只有我們才是嫡系，他們已經是分支了。”

　孫梓云跟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說了留在戚家的好，又說了回到渝州城的壞，還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柳惜雨現在也就是因為在氣頭上，所以才會對他們如此的。

　“姨母就只有娘一個妹妹，或許是為了戚風出氣，又或者是為了做樣子給戚盛坤看，總歸不會真正的對我們做些什麼的，我們只要忍一忍就行了。”

　孫梓音和兩個弟弟半信半疑，但是三人最終還是相信了孫梓云的話。

　結果三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他們依舊還呆在這個破舊的小院里面，上穿著的服甚至都不如下人的，每天吃的不是饅頭就是稀飯，雖然這些東西分量不，吃也能吃飽，但是誰能頂得住一天三頓吃這些？

　孫梓音整個人都消瘦了不，而這天再次吃過送來的稀飯之后，孫梓音徹底發了。

　“姐姐，你為什麼一定要留在戚家，明明知道人家恨毒了我們，你還是要留在這里，莫非是因為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孫梓音跟孫梓云大吵大鬧了起來，而孫梓遜和孫梓玉兩個男孩看到大吵起來的姐妹二人，試圖勸說們，可是那兩個人都在氣頭上，哪里是他們能勸說住的？

　“小四，你怎麼能這麼想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對你們如何，你們自己心里沒數嗎？”

　孫梓云覺得很委屈，如果狠心一些的話，是完全可以丟下孫梓音他們的，而帶著那些錢可以一路到京城去。

　清河王現在就在京城，若是去了京城，怎麼都能找到清河王，憑著懷中的玉佩，清河王對不會差的。

　明明都已經為孫梓音因他們付出了這麼多，可現在孫梓音卻還在懷疑自己，這讓孫梓云心中的委屈不斷地往外冒，死死地抓著自己的擺，因為用力太大，服都被扯破了，裂了很大的一個口子。

　孫梓云的這副樣子落在孫梓音眼中，只覺得十分扎眼，腦子里面突然浮現出了大姐二姐死時候的模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姐二姐因為無藥救治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種剜心一般的疼痛到現在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而且如果當初他們沒有離開渝州城的話，大姐二姐說不定還不會死。

　這兩天孫梓音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將那些事全都串聯起來之后，便發現原來他們走到如今這一步，全都是因為孫梓云的緣故。

　當初是孫梓云說留在渝州城不好，是說要跟戚妄和戚風二人一起到冀州城去的，也是極力說服大姐二姐一起逃亡的……

　好像當初在渝州城的時候，孫梓云就一定要到冀州城來，而那個時候給出的理由就是戚家是皇商，戚盛坤和柳惜雨二人會照顧他們的，會把他們當做親生孩子一樣看待的。

　那個時候的孫梓音相信了孫梓云的話，可是現在看到柳惜雨的所作所為之后，孫梓音便明白了孫梓云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