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知道賣為奴是會了奴籍,而了奴籍是很糟糕的事，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之前戚風說要賣為奴換取銀錢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可是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的,反而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毫沒有顧忌到戚風原本的一個千金大小姐了奴籍有多麼不妥當。

　結果現在戚妄只是讓他們簽賣契,還沒說要到府備案,他們的反應便如此激烈。

　果然刺不扎到自己上,永遠都不知道有多疼,扎別人的時候他們倒是恨不能上去跟著多踹兩腳。

　“那又怎麼樣呢？或者你們可以自己在這山里面熬上幾天時間，最多八天時間,我們就能派人來接你們了。”

　孫梓云還沒想好如何說，孫梓音率先忍不住了，從干草垛子上爬了起來，嘶聲力竭地喊道：“你說得好聽，只簽賣契不賣我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靠賣了我們換了坐船的錢回去？你們姐弟兩個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早就想要甩了我們……”

　急怒攻心之下,孫梓音說話便有些口不擇言了，什麼難聽便往外說什麼，的嗓音本就尖細,此時刻意拔高了聲音,嘶吼出來的話語更是尖銳刺耳,震得人耳都跟著嗡嗡作響。

　見孫梓音發怒，孫梓遜和孫梓玉兩人也站了起來,跟著自己的姐姐一起用各種各樣難聽的言語來攻擊戚妄和戚風二人，他們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污言穢語，說出來的話簡直污染人的耳朵。

　孫梓云見狀暗一聲不好,急忙想要攔下他們來，然而正在氣頭上的姐弟三人又哪里能是孫梓云攔得下來的？

　“你們別說了，別說了！”

　徒勞的攔著他們，但是的聲音還是被那姐弟三人的聲音給了下去。

　就在孫梓云急得滿頭冒汗的時候，戚妄突然拔高了聲音說道：“都給我閉，誰再說一句，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明明戚妄的聲音并不算高，但是卻生生地將孫家那姐弟三人尖利的咒罵聲給了下去，他神冷漠地看著那像是被掐住脖子似的發不出聲音的姐弟三人，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們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你們只是我的表親，你們姓孫，我們姓戚，你們跟我們本不是一家人。”

　戚妄原本不想對著些人說出這麼重的話來的，畢竟他們最大的也不過才十四歲，最小的才七歲，在戚妄看來，他們都還是孩子呢，他并不想對他們多麼苛刻。

　然而這些人卻在不斷挑戰戚妄的底線，現在更是用污言穢語咒罵人，戚妄便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當初孫家被滅門，你們在渝州城分明還有親戚可以依靠，雖然孫家其他幾支并沒有你們家那麼富裕，但是你們完全可以去投靠他們。”

　戚妄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將這幾個人的臉皮摘下來狠狠地丟在了地上。

　當初被滅門的只有孫梓云他們父母這一脈，孫伯翔還有兄弟活著，雖然他們已經分家另過，可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著的親兄弟，而孫家的這兄弟姐妹四個人都是孫家的骨，于于理，孫伯翔的兄弟都該養育他們的。

　“你們難道忘記了，最初是你們非要跟著我跟我姐姐回冀州城的，你們不肯留在渝州城，跟著你們的叔叔們生活，死乞白賴地要跟著我們離開。”

　戚妄的眼神很冷，看著他們的目就像是再看什麼臟東西似的：“我們好心好意帶著你們一起回家，那是因為我們心地善良，顧念著姨母曾經對我們的好，才想著要帶你們回冀州城的，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就要理所當然地伺候你們，照顧你們。”

　孫梓云沒想到戚妄竟然會翻舊賬，恨死了自己弟弟妹妹的口無遮攔，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幫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找補。

　“阿妄哥哥，你別說了，都是我們的錯，我代替他們跟你們道歉，你們別這樣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然而沒等孫梓云把話說完，戚妄再一次打斷了的話：“我和姐姐其實剛剛早就回來了，你們之前所談論的一切我們全都聽到了。”

　“當初我們上的銀子并沒有全都被人了吧？至你們上還是留著不銀兩在的。”

　說著，戚妄的面上出了濃濃的譏諷之，他看著陡然間變了臉的孫梓云，緩緩說道：“真是難為你們了，明明有錢卻不能往外花，還得跟著我們風餐宿，還得靠著我們賺取微博的錢財供養你們，真是辛苦你們了。”

　“明明有錢卻不能花的日子一定很痛苦吧？不過現在你們不會再有這樣的痛苦了，從今日開始，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們走我們的關道，你們過你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相干。”

　丟下這番話后，戚妄便拉著戚風的手要離開這里。

　而被戚妄剛剛那副樣子鎮住的戚風陡然間回過神來，急忙跟著戚妄往山外面走。

　覺得自己弟弟剛剛的樣子簡直英武不凡，明明沒有說什麼過格的話，卻生生地把孫家那些人堵得說不出話來。

　在看清楚孫家這些姐弟們的真面目之后，戚風只覺得跟他們同在同一個空間里都讓人覺得窒息，是一點都不想跟他們相了。

　然而就在戚風跟著戚妄離開的時候，的手腕突然被人給抓住了，戚風回過頭去，卻看見孫梓云正抓著的手腕不松開。

　“風姐姐，你難道忘記了嗎？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們的爹娘才沒了命，孫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命都是因為你才沒了的……風姐姐，我不是責怪你，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家人本不可能就這麼沒了，你怎麼能拋棄我們？”

　這些話孫梓云私底下曾經跟戚風說過無數次，每一次的意思都大同小異，當然每一次孫梓云最后都會說上一句【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可饒是如此，聽得多了，戚風也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所以才會加倍對孫梓云好，對孫家的姐弟好，哪怕自己和戚妄委屈，也要好好地照顧他們。

　但是當知曉了孫家姐弟的正面母后，再聽孫梓云說出這種話來，戚風只覺得惡心想吐。

　用力地將自己的手從孫梓云的手中掙了出來，冷冷地開口說道：“孫梓云，不要再提是我對不起你們孫家人的話了，你們親眼見到那些山賊了嗎？是誰告訴你們是因為山賊看上我才滅了孫家的？當初山賊搶的可不止你們一家富戶，那是因為其他家的護衛多，打跑了山賊，你們家不幸遇到盛怒下的山賊才會被滅門的。”

　相信孫梓云還是相信自己的弟弟，戚風過去或許還會猶豫，會選擇相信孫梓云，但是現在的大腦卻無比清明，相比較這個會藏錢，只顧著自己弟弟妹妹的孫梓云，戚妄才是該相信的人。

　“你若是真覺得是我的錯，那就去府告，你看看府會不會把我也抓起來。”

　丟下這句話之后，戚風義無反顧地趕著戚妄一起離開了。

　過去確實做過很多蠢事兒，甚至還聽信了孫梓云的話，沒有將自己被誤會的事告訴戚妄，而孫梓云呢？明明說過不會將丫鬟的事告訴別人的，可是孫家那姐弟三個人卻恨毒了，顯然是已經從孫梓云的口中知道了所謂的事‘真相’。

　什麼因為山賊看上才滅了孫家滿門，這恐怕就是他們那姐弟四人為了奴役才想出來的損招。

　放著親弟弟不相信，反而相信一個表妹，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眼見著戚風就這麼跟著戚妄一起離開了，孫梓云只覺得雙一，跌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屋外黝黑的天空，只覺得命運的不可抗在此時此刻現得淋漓盡致。

　明明一切都已經變了不是嗎？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早已經偏離的軌跡還是生生地扭曲回了曾經的軌道上，難道一切真的是不可能改變的嗎？

　巨大的恐慌從孫梓云的心中升騰而起，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是絕對不允許一切就此功虧于潰的……

　孫梓音和孫梓遜孫梓玉他們姐弟三人發現孫梓云的狀態不對，幾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將孫梓云從地上扶了起來。

　“云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別嚇我們啊。”

　“云姐姐，他們真走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云姐姐，他們是不是就算回到了戚家也不會派人來接我們了？”

　直到此時那姐弟三人才真正慌了神，現在孫梓云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幾人齊齊看著孫梓云，希能給他們拿個主意。

　孫梓云了眼淚，安著自己的弟弟妹妹：“你們別擔心，剛剛我們不是聽他們說了嗎？從漳州城到冀州城有水路可走，大不了我們花錢去坐船。”

　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最后這一步是絕對不會功虧于潰的。

　這麼想著，孫梓云的眼中閃現出了一抹堅毅之來，抹了一把眼淚，看向自己的弟弟妹妹們，鏗鏘有力地說道：“你們放心，風姐姐和阿妄哥哥兩個人想要甩掉我們，還想把我們賣奴籍，他們做的事抵賴不了，等我們到了冀州城，就將這些事告訴姨父姨母。”

　姨父姨母都是善良的人，而且戚家高門大戶的，在冀州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存在，他們姐弟四人若是千里迢迢去投奔他們，就算是為了面子，他們也不會將自己這幾個人拒之門外的。

　只要能了戚家大門，之后的一切都好說，就不相信姨母真能看著戚家那姐弟兩個磋磨他們。

　看到孫梓云那篤定的模樣，孫家那姐弟三人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們依偎在孫梓云的邊，像是要從的上汲取力量似的。

　而孫梓云則悄悄握了拳頭，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

　另一邊，戚妄帶著戚風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漳州城，戚妄帶著戚風住進了碼頭旁邊的客棧，這里的環境自然是比不上城里的，但是因為大都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和力工住的，價格倒是并不貴，為了安全，戚妄給戚風要了一間單人間，而他自己則和其他的力工去大通鋪。

　不過這麼一折騰，戚妄今天賺到的銅板便所剩無幾了。

　戚風有些擔心地說道：“阿妄，萬一那個蔡老板明天不帶我們回去，那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有些患得患失的，一邊想著能盡快回到冀州城，回到爹娘邊，一邊又害怕他們只是空歡喜一場。

　看著眉宇間出焦躁之的戚風，戚妄輕聲安著的緒。

　“別多想，好好睡一覺，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是這次沒法子回到冀州城，我們沒了孫家那姐弟四人的拖累，靠著自己的能力遲早能賺到搭船的銀子。”

　戚風這麼一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漫長的一夜時間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戚妄就帶著戚風趕往了碼頭。

　他們的運氣倒是不錯，蔡老板如遇而至，看著比起昨天要神許多的姐弟二人，蔡老板客氣地招呼著他們上船。

　見蔡老板的態度不錯，戚風高高懸著的心此時終于落了下來。

　看來蔡老板是真相信戚妄的話，他們回家有了。

　與此同時，冀州城一戶低調奢華的庭院之中，著錦袍的英俊公子哥正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