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坐在一旁，神不安地看著戚妄，回來之后時不時的就要朝戚妄看一眼，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說，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大約是因為過于糾結的緣故，這讓面上的表看起來有些怪異。

　“媽，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有什麼話的話你直接說就是了，我聽著呢。”

　最后還是戚妄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而宋玉大約也不想繼續這麼糾結下去了，斟酌了一下語言之后，宋玉開口說道。

　“阿妄，我先前一直沒有問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將你的爸爸送進監獄的話，你會不會恨我？那畢竟是你的爸爸，雖然他有些不負責任，可到底是曾經對你好過的，如果我真的找律師去告他的話，他至要在監獄里面待上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毀掉一個人了，到時候你會恨我嗎？”

　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戚妄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自己的兒子對父親的憎恨還沒有到達那個地步，自己把他的父親送進監獄里的話，這個孩子會不會怨恨？

　剛剛宋玉一門心思想要跟戚城斷絕關系，想著要如何報復他，可是出去洗飯盒的時候，在水房里面聽到了一個小孩子和他媽媽的對話。

　“媽媽，你是不是真的要跟爸爸離婚？”

　“媽媽，雖然爸爸做錯了一些事，可是爸爸就是爸爸，你要跟爸爸離婚的話，那我豈不是沒有爸爸了？”

　“人家都說沒有爸爸的孩子會被欺負的，那如果我沒有爸爸，是不是也會被人欺負？”

　“媽媽，為了我你不要和爸爸離婚好不好？”

　小孩子稚的聲音一直在宋玉的腦海之中回著，想到了自家的況——而且他們的況比那一對母子之間的更加糟糕，不只是要離婚，還是要將送戚城送進監獄里面。

　做媽媽的親手將爸爸送進監獄，這件事要傳出去了，對戚妄也是會有影響的。

　原本堅定的心就此出現了裂痕，宋玉糾結了很長時間才回到病房，想要問問戚妄是怎麼想的，怕自己貿然作出決定，會讓戚妄陷痛苦之中，畢竟那是他的爸爸。

　然而戚妄卻一直沒有開口，等到宋玉將所有的話都說完之后，戚妄抬起頭來，黝黑的眼睛直接與忐忑不安的宋玉對上了。

　大約是因為戚妄的目穿太強，仿佛能將心底藏的東西都看了似的，宋玉不自然地了，有些不敢與戚妄的目對上。

　“要你們離婚這件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很清楚正常的爸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媽媽，你是不是認為不管一個爸爸到底是什麼模樣，就算他是一個人渣也好，一個垃圾也罷，不管他是什麼都好，只要他占據著爸爸的份，我們就不能對付他是嗎？”

　宋玉的張了張，到底是沒有將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出來。

　然而此時戚妄卻突然輕笑了一聲，聲音里面又帶了幾分譏諷之意。

　“你之前在徐阿姨帶著那兩個律師過來的時候，鄭重其事地告訴徐阿姨說你已經改變了，你會跟戚城離婚的，可是現在你又找出各種各樣理由說你不想離婚了，你究竟是為了我，還是你自己本就舍不得將戚城送進監獄里面？”

　戚妄的話太過直白了，直接就將宋玉的那些的小心思撕裂了攤在下面，宋玉急忙辯解了起來。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已經做出決定了，你相信我。”

　是真得已經做出決定了，只是因為剛剛聽到了那對母子的一番對話，所以心中才產生了搖，想要問問戚妄的想法。

　“既然你都說了我們離婚的話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那麼我們就離婚，我會將他送進監獄的，你放心就好。”

　說完這番話之后，宋玉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了，僵地轉換了話題。

　“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阿妄你累了吧？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洗漱。”

　說完這些話之后，宋玉便拿起放在床下的臉盆之類的東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病房，很快病房里面又只剩下了戚妄一個人。

　病房里面很安靜，由于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走廊上走的人也了許多，外面的聲音幾近于無，此時的戚妄就覺到自己像是獨在一個空的奇怪空間里面，這里像是病房，又像是其他的什麼地方，到都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氣氛。

　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之后，宋玉依舊沒有回來，距離宋玉出去已經過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了，依照常理來說，現在應該從外面回來了，可是卻依舊沒有回來。

　此時病房外面的聲音變得越發安靜起來，就連剛剛的那些走路聲都已經消失不見了，戚妄在這個病房就像是被世界隔離開的孤島似的，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存在一般。

　又過了十分鐘之后，戚妄極為干脆地掀開被子下了床，他的似乎真得很虛弱，只是一個下床的作而已，便讓他十分難，接著他雙一，便險些摔在了地上。

　不過戚妄卻咬牙堅持住了，他抬起腳來，一步步地朝著病房門口走過去，隨著他的走，原本酸無力的雙重新注了力量，很快他便來到了病房門口，然后他將自己的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就在他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外面的走廊里面重新又變得熱鬧了起來，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有醫生護士代病人的聲音，外面吵吵鬧鬧的，仿佛一下子就將他從一個被拋棄的空間里重新拉到了繁華世界。

　戚妄不為所，慢慢的轉門把手，然后拉開了房門走了外面的走廊里。

　這個點應該已經到了晚上休息的時間，可是走廊上卻突然多了許多的病人和醫生護士，病人們要麼由家屬扶著的，要不然就是自己一個人扶著墻壁慢慢地挪著，而醫生和護士則代他們在臨睡前多多走一下，也能活一下，這樣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快便看到了腦袋上綁著繃帶，準備朝水房走去的戚妄，他越過人群走到了戚妄的跟前，然后彎下腰來看著他。

　“小朋友，你怎麼突然出來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八號病床的病人，你傷到的是頭部，應該臥床好好休息，現在突然下來做什麼？我送你回病房去吧。”

　醫生對戚妄的況了若指掌，他認為戚妄傷到了腦子，不應該在外面繼續晃，還是要回到病房里面休息，說著他便要將戚妄抱起來送回病房里。

　然而戚妄形一閃，躲過了醫生的胳膊，他仰起頭來，看著臉上出現怔愣之的醫生。

　“醫生，不用你送我回娶，我媽媽剛才出來，說是要打水給我洗漱，但是出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去，我很擔心，你放心吧，我不會劇烈運的，我就是去水房看看在不在。”

　戚妄是一個非常懂禮貌的小孩子，說完這些話之后，他便朝著那個醫生點了點頭，然后一步步地朝著水房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戚妄這個樣子，醫生的僵了一瞬，過了一會兒功夫，他臉上的木楞之褪去，然后大步走到了戚妄的跟前，沒等戚妄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將戚妄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朋友，在醫院的時候你要聽醫生叔叔的話，不能隨便由著自己的心思折騰，醫生叔叔跟你說的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胡折騰的話，把自己傷到就不好了。”

　說著他便抱著戚妄轉朝著病房走去。

　發現醫生似乎就是想要將自己送回病房之后，戚妄抬起手來，將自己的的小手放在了醫生的脖子上面。

　戚妄的手并不大，但是當他搭在醫生脖子上的時候，他卻覺命運的咽仿佛被掐住了，明明是一個長得雪白干凈的瘦弱小男孩，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里發冷。

　“醫生叔叔，我已經說了，我現在要去找我的媽媽，麻煩你放我下來，要不然的話我就將你的脖子擰斷。”

　這話一說出來，醫生的頓時僵住了，他猛地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而后他將目轉移到了戚妄的上，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

　然而戚妄的目卻不必不閃，就這麼直勾勾地與醫生對視著，他看著醫生，朝著他扯了扯角，臉上出了獨屬于孩子的乖巧笑容。

　“所以，醫生叔叔你能將我送過去嗎？”

　面前這個乖巧可的孩子此時卻像是一個惡魔一般，雖然面上帶著笑容。可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卻讓人的心里面一陣陣發冷，醫生勉強笑了笑。

　“小朋友，醫生叔叔是為了你好，你這樣的病就該臥床休息，你知道嗎？”

　直到現在他還在堅持著要把戚妄送回病房。

　但是戚妄卻依舊笑著說道。

　“我知道啊，醫生叔叔，可是我現在要到水房去，你在這里跟我說這些話，難道真得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說著，他手上的力氣便加大，此時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將醫生的脖子生生擰斷了，醫生可以覺得到戚妄這一次是來真的。

　他勉強笑了笑，開口道：“小朋友真會開玩笑，那算了吧，我還是帶你過去看看。”

　說著他便抱著戚妄朝著水房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邊走他一邊說道。

　“小朋友，你有這樣的危機意識其實是很好的，但是你也不該跟叔叔說這樣的話，我是醫生，我是來給你治病的，你的手還是我做的，你這麼對我，難道不覺得有些太過分了嗎？”

　戚妄滿臉無辜地看著對方。

　“醫生叔叔，我哪里有你說的這麼過分，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帶我去看我媽媽罷了，你用得著一直跟我說這些話嗎？”

　醫生沒有再試圖跟戚妄說些什麼，而是抱著他來到了水房里。

　這個點水房里面的人卻異常多，宋玉之所以沒有回去，是因為一直在水房里面排隊，聽到戚妄的聲之后，回頭看了過去，當看到被醫生抱過來的戚妄時，宋玉愣了一下，急忙走了過來。

　“醫生，你怎麼抱著他過來了？是不是他不舒服，我剛剛離開病房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沒等醫生開口，戚妄率先一步開口截斷了醫生的話，他笑瞇瞇地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因為媽媽你出來太長時間一直沒有回去，我有點擔心你，所以才出來找你的，但是醫生叔叔他不放心我一個人來找你，就抱著我一起過來了。”

　說完這番話之后，戚妄回頭看向了那個抱著他的醫生，臉上的笑容依舊純良無害。

　“醫生叔叔，我說得對嗎？”

　那個醫生原本是想說些什麼話的，只是此時想說的那些話卻卡在了嗓子里面，好半響都沒能說出來，他心似乎經歷了一番天、人戰，到最后還是順著戚妄的話說了下去。

　“確實是這個樣子的，我剛剛在查房的時候看到了他，他說自己媽媽出來很長時間，他有些不放心，想要找媽媽，所以我就抱著他過來了。”

　醫生配合自己的話讓戚妄越發確定了一些東西，他勾了勾角，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但是只看他的現在的模樣，卻讓人想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宋玉謝過了醫生，然后將戚妄抱了過來，看著戚妄的模樣，有些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