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霏霏的面慢慢變得蒼白了起來, 的抖了起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到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像真的做錯了, 可是, 可是昨天明明只是覺得自己不想跟爸爸起沖突, 一切怎麼變現在這個樣子的？

　許久之后，戚霏霏方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張了張，試圖解釋的所作所為。

　“爸爸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太慌了而已, 你原諒我好不好？”

　戚霏霏以為這一次和過去每一次一樣, 只要道歉了, 爸爸就會原諒的，畢竟戚妄一直都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只要認了錯，爸爸就會原諒的。

　可這一次，卻想錯了。

　戚妄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表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表現的并不像是一個被兒傷了心的父親，而像是一個游離在這場爭執之外的旁觀者一樣。

　“是不是覺得你只要道歉了，我就必須要原諒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兒, 是被我和你的媽媽帶到這個世界上的, 所以你不管犯下什麼樣的錯誤，不管你如何對待我，我都會毫無保留地原諒你，你是不是這樣認為的？”

　戚妄的聲音很輕, 語調聽起來和往常似乎一樣，可是卻了往常面對自己時候的那些溫，他的這個樣子讓戚戚霏霏陷了巨大的不安之中，上前一步，試圖拉住戚妄的手，但是卻被對方給避開了，看著自己抓了個空的雙手，驀地瞪大了眼睛。

　“爸爸……”

　戚霏霏倉皇無助地喊了一聲，滿臉茫然地看著戚妄，眼中的不安之意越來越多，心中翻涌著各種各樣的念頭，淚水卻控制不住地順著面頰滾滾落下來。

　往常只要哭了，爸爸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哄，不管是在年的時候，還是在年之后，戚霏霏的眼淚就是無往不利的武，很多時候他們父兩個人出現了爭執，只要一掉眼淚，爸爸就拿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向妥協。

　發現有什麼東西超出自己掌控之后，戚霏霏下意識地反應也是哭，潛意識里面，知道自己哭了之后會讓事變什麼樣子，所以這幾乎為了本能，當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便想要用哭泣來達自己的目的。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次過去那向來無往不利的手段卻慘遭折戟沉沙，戚妄只是坐在那里，目平靜地看著，臉上的表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就仿佛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罷了。

　“爸爸……”

　戚霏霏哽咽著開口，慌張地看著變得和往常完全不同的爸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明明爸爸他之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他突然會變這個樣子？只是因為的那些質問，爸爸就生氣了，所以不想理了，那明明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罷了，為什麼要跟生氣？

　是做錯了，可是不是也認錯了嗎？為什麼非要這麼對待？

　此時的戚霏霏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許文清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其實永遠都不要覺得父母的是無私的，‘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所有的父母都是無條件著自己的孩子’，你聽過這種話吧？是不是覺得這些話都很有道理？”

　“但是父母的真的是毫無條件的嗎？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不管你是聰明還是愚蠢，只要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便會毫無保留的著你，全心全意的為你奉獻。”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小時候他們要求你學習，要求你去學你不喜歡的那些東西，而且還吝嗇于對你的夸獎，績不達標了他們會訓斥你，而你做了一些有些出格的事之后，他們又會對你說，你讓他們失了。”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就像是父母手中的提線木偶嗎？他們想要的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完全聽力于他們的傀儡，他們在用一種名為父母的東西來馴化你，將他們的控制來偽裝父母這種神圣偉大的東西，如果你在他們限定的條條框框之中生活，那麼他們就會你，給予你各種東西，可當你叛逆地想要跳出他們給你的這些框架，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打擊你，傷害你，然后直到你重新變他們所希的那個模樣，他們才會重新給你那些。”

　“霏霏，雖然這麼說有些極端，可是我覺得很多父母對待自己的孩子就像是在馴一樣。”

　“他們本就不自己的孩子，他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聽從他們命令的傀儡罷了。”

　曾經許文清這麼跟自己說的時候，戚霏霏還駁斥過許文清，告訴對方，自己的爸爸媽媽是真心實意疼著自己的，本就不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是什麼虛假意。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翻臉不認人的父親，戚霏霏突然就想起了許文清跟自己所說的話，原來小丑一直都是自己，以為深著自己的父親，也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罷了，他只是想要控制自己，讓自己對他言聽計從，當他叛逆的時候，對方就會出猙獰的模樣來。

　想到這一點之后，戚霏霏再看向滿臉冷漠地看著自己的戚妄時，終于忍不住徹底發了，的眼淚流得更兇了，里面則凄厲地喊了起來。

　“你本就不是我的爸爸，你就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好控的傀儡罷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崩潰地朝著戚妄大吼大了一番之后，戚霏霏便朝著大門跑了過去，此時此刻的腦子里面已經完全了一團，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了，別的什麼都已經不在意了，就是想逃離這里，逃離這個想要掌控人生的男人，要遠遠地跑開，這一輩子都不要見他了。

　然而就在戚霏霏快跑到大門口的時候，戚妄的聲音又一次從的背后傳了過來。

　“我說你什麼了嗎？只是陳述了一下事實你就不了了，那剛剛你在指責我，質問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我會不會難，是不是因為我不像是你那樣會哭出來，所以你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我不會攔著你離開，不過既然你擺出了一副要跟我斷絕關系的模樣，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服收拾了嗎？證件帶了嗎？錢包拿了嗎？想過離開之后到哪兒去嗎？還是說你現在只是借機沖著我發飆，然后逃出去找個人訴說你的委屈，等跟那個人一起狠狠地指責我，譴責我，鞭撻完我后，等你的緒恢復了，然后再回到這個家里面，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生活在這里。”

　戚妄突然嗤笑一聲，與此同時，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了起來，就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傳過來似的。

　“不過很抱歉，這一次我不想再縱容你了，既然你覺得我這個父親做的不合格，覺得我管束了你，囚了你，那麼你就離開吧，反正你已經二十二歲了，是個年人了，可以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你走吧，我不會再管你了，去過你想要的自由生活吧。”

　戚妄的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戚斐斐整個人如遭雷擊，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僵直著站在門邊，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明明只要輕輕地一擰門把手，自己就可以從這個讓覺得窒息的地方逃離出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的仿佛完全不聽自己的話，整個人僵在那里，維持著一個開門的姿勢，就仿佛一個可笑至極的笑話似的。

　以為自己爸爸還會再說些什麼，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戚妄在說完那番話之后，就再也沒有開口，僵直著站在門口的戚霏霏聽到了后椅子拖拽的聲音，聽到了人走路的聲音，再然后聽到了刀叉撞以及喝牛的聲音。

　在把變一個笑話之后，那個造了這一切的人卻在泰然自若地吃著早餐，甚至都沒有問自己一句，問要不要吃東西。

　戚霏霏很生氣，源源不斷的怒氣從心底深翻涌而出，這些怒氣讓戚霏霏失去了理智，想要吵，想要鬧，想要去質問戚妄到底想做些什麼。

　他本就不像是自己的爸爸，如果真的是的爸爸，一定不會這麼對待的。

　熊熊怒火給戚霏霏的之中注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原本僵直著定在那里的終于恢復了自由，猛地轉，大步走到了餐桌旁，看著在那里慢悠悠吃著早餐的戚妄，戚霏霏忍不住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兒嗎？怎麼在我們爭吵過后，你竟然還能有心吃得下早餐。”

　戚妄將口中的牛咽了下去，然后抬起頭來，目平靜地看著然大怒的戚霏霏，緩緩開口說道：“不然呢？”

　不等戚霏霏開口，戚妄又繼續說了下去：“你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已經及到了你的利益，或許現在的你已經自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你更加相信另一個人的話，并且把我當了你的敵人，想要為了捍衛你所相信的那個人而來對付我。”

　“雖然我是你的父親，但是我也同樣是一個人，我也會心痛，我也會心寒，你從小到大一直都在要求我和你的媽媽要平等地對待你，你一直都把你自己放在與我門同等的位置上，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反而要以我是你的父親為由讓我向你妥協呢？”

　戚妄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緩緩說道：“我已經五十二歲了，年過半百的我折騰不起了，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管你了。”

　戚妄的這番話就如同一桶涼水兜頭朝著戚霏霏澆了下來，原本想要說的那些話此時全都卡在了嗓子里面，完全說不出來了，瞪大眼睛看著對面坐著的那個男人，只覺得此時的他變得極為的陌生，他那一張悉的臉皮下藏著的是仿佛一個陌生至極的靈魂。

　他真的不管自己了？

　一早上的時間，戚霏霏的緒大起大落，到現在已經變得混不堪，固執地看著戚妄，一張一合的，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可是落耳中的，就只有三個字。

　“為什麼？”

　戚妄安靜地看著戚霏霏，那雙黑的眼睛里面像是有兩個深深的漩渦，盯著這雙眼睛瞧著，很容易就讓自己陷其中。

　戚霏霏也不例外，的神慢慢變得恍惚起來，眼睛一直盯著戚妄，可是臉上的表卻慢慢開始凝固。

　這是昨晚催眠過自己之后，他第二次催眠人，催眠的還是自己的兒戚霏霏，明明是自己之前從未接過的領域，可做起來卻嫻無比，仿佛之前已經做過無數次似的。

　大部分的時候，戚妄并不想要對另外一個人的意識手，自己的思維和意志強行影響另外一個人，進而改變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

　但是戚霏霏是不一樣的，直覺告訴戚妄，這個孩的存在至關重要，不只是因為是自己的兒，還有另外一層戚妄已經忘記了，但卻又重要至極的原因。

　****

　戚霏霏遲到了，等到進了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整整半個小時，頭大耳的辦公室主任神冰冷地看著戚霏霏，那目像是要將凌遲了一般，然而戚霏霏卻目不斜視的越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主任沒想到今天遲到了這麼久的戚霏霏竟然還敢如此囂張，莫不是真以為便宜低廉的工資就是的護符，憑著比市場價低了一千的工資，就真的可以在公司里面橫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