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寧看著這把劍有些出神, 良好的教養將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看向虞念清,有些赧然地頷首。
“我年時看到哥哥練武,那時就被刀劍影所吸引。可惜我年紀小, 不知輕重, 想從武架上拿下一把劍, 沒想被那劍所傷,流了很多。”王安寧低聲道, “從此家里再也不讓我靠近兵,連屋中切水果的刀都要置之高閣。”
虞念清關心道,“傷得很嚴重嗎?”
“那時看起來是有點嚴重的,大夫說可能會留疤, 可是您看。”王安寧出自己的手臂,白的皮上一痕跡都沒有。
虞念清沒有太意外。王安寧是靈丹而生,而那顆靈丹哪怕在修仙界都價值連城,是謝君辭當年用上所有名貴法寶換來的, 王安寧的質和天賦自然與眾不同。
低聲問,“被劍傷到之后不害怕嗎?”
“劍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當年不好,不懂如何與它相。”王安寧說著說著,臉上的神黯淡了些,“我想和哥哥一樣練武練劍, 可是爹娘不同意。他們怕我再傷。”
“我們很吵架, 卻因為這件事爭執過許多次。”王安寧低聲道, “爹娘對我這樣好, 我卻因為自己的怪癖而傷他們的心。所以后來便沒有再提過了。”
虞念清疑道, “這算是什麼怪癖呢?有人喜歡看書, 有人喜歡彈琴, 自然也會有人喜歡練劍。只是劍確實要危險一些,從木劍開始練習就好了。”
“練武是男子做的事,而我是王家大小姐,有爹娘,有哥哥保護我。”王安寧垂下眸,輕輕說,“與我的份而言,自然是怪癖。”
虞念清更不解了,“練武為何要分男呢?”
“因為……”王安寧一梗。
生活的環境在凡間而言可以說已經很優渥了,土地上的百姓們淳樸善良,爹娘哥哥嫂嫂都疼,錦玉食地長大,每日讀書寫字練琴,并沒有什麼苦惱可言。
有些束縛更像是約定俗,并沒有太影響的生活,自己也從未細想過。
“我不知道。或許是男子更強壯,更擅長練武,而子多半弱,不適合做那些事。”王安寧泄氣道,“就像我一樣,笨手笨腳,傷到自己。”
虞念清卻輕輕笑了起來。
收回劍,出手將孩臉頰的碎發捋向耳后,作十分溫。
“沒有人生來便擅長什麼事,只有能生巧。”虞念清溫聲道,“你不擅長是因為從未做過,而非你做不到。”
王安寧怔怔地看著。
“姐姐真的這樣覺得嗎?”小聲問。
“自然是真的。”虞念清說,“你想不想一它?”
終朝劍隨心而,懸浮在半空中,再一次出自己散發著寒的劍刃。
王安寧有些向往地看著,心中卻有些畏害怕,手指蜷著。
就在這時,到虞念清牽起了的手。
終朝劍的劍背對著王安寧,在虞念清的引導下,的指尖輕輕劃過劍,冰涼的傳遞過來,讓王安寧一驚,下意識地回手,可是的眼睛卻不由得亮了。
看向虞念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個小。
“我,我有些東西想要給你看。”王安寧鼓足勇氣說,“姐姐不要嫌棄我。”
虞念清早就被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喚得快要飄飄然了,怎麼可能嫌棄。
不知是不是虞念清給的勇氣,害的王安寧竟然想要展示自己。
站起,低聲說,“之前路過的時候……看著哥哥練武,我也,我也學了幾招。想給你看看。”
屋里沒有木劍,王安寧便拿起一個木扇,合在手里,按照記憶里的樣子了起來。
也不知心里到底臨摹幻想過多次,虞念清能夠十分確定,王安寧完完全全把旁觀看到的劍招給了下來。
這樣安靜穩妥的大家閨秀格,有模有樣地做起劍招時倒是另有一番。
只是王安寧到底沒有被規范訓練過,被養長大,剛開始還可以,到了最后,形轉的時候失去平衡,虞念清上前,穩穩地撐住了的腰。
王安寧睫,耳尖更紅了。
蚊子般低聲開口,“姐姐見笑了。”
“你做得好的。”虞念清笑道,“倒是王石頭的劍法不怎麼樣,給你帶歪了。你天賦好的,以后可別看你哥哥瞎練。來,我教你幾招。”
握住王安寧的手,就著這個姿勢親手教了幾招簡單的劍式,并且指點的姿勢,王安寧果然有天賦,學得很快,看起來像模像樣。
“妹妹真厲害。”虞念清還不忘吐槽道,“王石頭的老師不行,他這劍法也就強健了,別想真的和人過招。”
聽到吐槽自己哥哥,王安寧抿起,不由地笑了起來。
虞念清手的頭發。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笑道。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王安寧咬住下,有點忐忑地看向虞念清。
“清姐姐,求你不要告訴爹娘。”低聲道,“我不想讓他們因為我著急難過了。”
“那你喜歡讀書寫字彈琴嗎?”虞念清說,“如果我真的只是給你留下一本琴譜而已,你又會覺得憾嗎?”
王安寧沒有說話,可是的表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讀書好,會彈琴,寫一手好字,寫詩也很擅長,但其實對這些都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覺。因為這樣做爹娘會開心,所以才一直努力去做到最好。
可是每次路過練武的哥哥,王安寧還是會羨慕他。
當年與父母爭執的時候,爹無心地說,你一個姑娘家的,為何要喜歡這樣危險的東西?那麼多漂亮的綾羅綢緞和首飾胭脂,爹都買給你,難道這些不好嗎?
王安寧從來不與長輩爭執,可是那一瞬間,真的想說,不好。
不喜歡漂亮裳,也對那些首飾不興趣,只是喜歡劍而已。
傷過,從此旁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再也沒有利刃。可是哥哥也曾經傷過,父親卻鼓勵他堅強,不要放棄。
雖然知曉這是爹娘對的寵,可在那個時刻,王安寧真的很希自己是個男孩。
最后還是妥協了。
王安寧抿了抿,低聲道,“我更不了的是爹娘因為我而難過,只要家中和睦,我雖憾,但……愿意放棄。”
是青州域的才,是爹娘的驕傲,家中其樂融融,可以一輩子做無憂無慮的小姐,只不過要放棄一點喜歡的東西而已。
王安寧輕聲道,“阿寧已經知足。”
虞念清看著這個年輕的孩,手了的頭發。
“我尊重你的選擇。”虞念清溫聲道,“可是,你愿意讓我再去與你的爹娘談一談嗎?”
…
第二天清晨,虞念清在花園中散步,看著園中爭奇斗艷的花朵與假山流水,就在這時,后傳來王夫人的聲音。
“清清,起的這樣早?”
王安寧說的爹娘晨起有一起散步的習慣,虞念清轉過頭,果然看到夫妻二人,邊連丫鬟小廝都沒有跟著。
“伯父,伯母。”虞念清行了晚輩禮,笑道,“擅自這樣稱呼您二位,不知是否得。”
“甚好甚好。”王夫人過來挽住虞念清的手,笑著說,“總比我夫人來得好。”
“伯父伯母。其實晚輩在這里等待,是想和您二位聊聊。”虞念清說。
聽到的語氣,王夫人不由得看向王老爺。
王老爺頭疼道,“那孩子是不是纏著你看兵了?哎,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并非如此。”虞念清說,“我昨日試了試安寧的骨,其實很適合練武,自己也有意如此。若是錯過這個天賦,豈不是有些可惜?”
其實不僅僅是可惜,虞念清昨天了王安寧的底子,的骨遠超人界尋常子,從讀書寫詩上來看,腦子又聰明靈活。而且王安寧自己也喜歡,若是被好好培養的話,或許普通男人也打不贏。
而且大部分民間百姓生活不易,就如同當年和哥哥所在的村子,村民們春秋時為老爺們耕種土地,冬日時去山里打獵。他們苦苦生存就很難了,連談理想的空隙都沒有。
可偏偏王安寧有家境,讓有選擇和嘗試的權利。只要爹娘同意,立刻就能如愿以償。
如果王安寧忍一生,這難道不可惜嗎?
虞念清將的想法說了出來,王老爺卻嘆息道,“清清,你是天上仙,你是與眾不同的。可是尋常子哪個舞刀弄槍呢?我們也是為寧兒好,有我們護著一生,何苦去做那些容易傷的事?”
“沒錯,寧兒連重我們都舍不得讓抬,從小生慣養長大,做不了那種事的。”王夫人憂心忡忡地說,“我只要一想到要練武,就想到小時候傷時地上的……做母親的,我實在是舍不得……”
王老爺也說,“我們的兒我們清楚,如今是遠近聞名的才,子又那麼弱,不適合練武的。”
“是啊,寧兒不擅長的。”
虞念清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了,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們覺得做不到。”低聲道,“當年的那顆靈丹,哪怕在修仙界也僅有三顆,是我師兄抵掉他近百年來所有值錢法寶才勉強換來的。那靈丹能滋潤母,生出一個資質以中等打底的孩子來。以王安寧的聰明才智來看,的天資一定是頂尖的。”
看向他們二人,有些憂傷,“若是這樣的天資在修仙界出生,會是個很優秀的修仙者。哪怕在凡間,如果生來是個男孩,未來可以做大將軍,甚至這樣文武兼備,做下一任皇帝又能如何?”
一聽到這話,夫妻二人頓時慌了神。
“清清,慎言,慎言……”
虞念清垂下眸子,輕聲說,“只因為是個姑娘,所以只能做深閨小姐,被無端束縛。可就算是才又能如何,你們的科舉和朝廷,不是同樣也既不讓考、也不允進嗎?”
昨晚問了王安寧很多,問得越多,便越心驚與不解。哪怕是一些凡間常識,就已經讓十分震驚了。
年時在村子里的那三年,并沒有到如此大的差異。或許是年紀小,連屋都沒怎麼出過,到的只有富人和窮人的不同,卻沒想過有些事會更殘忍。
想不明白,為什麼呢?
富人要剝削窮人,生活已經很艱難了,可是男人還要束縛子。
王家人或許的本意并非是束縛兒,而是想要保護。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得到,僅僅是因為別,王安寧的人生便不一樣了。
王安寧已經很幸福,是富家千金,可以家族庇護一生。可是與此同時失去的是除了這一條路的無數可能。
以的資質,本可以去做將軍,去考狀元,去做個,甚至當個皇帝。
而不是昨天晚上,握著虞念清的手,溫言道,“為子,我已經很滿足。”
是啊,如果不是王家小姐,那麼學的那些琴棋書畫,便是為了讓日后嫁人用的。
可如果擁有這樣天資的是王石頭,也會被如此浪費麼?
虞念清理解王安寧的選擇,因為也有許多自己著的家人。可無法理解這個荒誕的人間。
就在這時,昨日留在王家的陣法忽然發生震,所有人都聽到一聲長嘯傳來。
王夫人有點驚慌,“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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