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質書啊，還有那麽多。

“爺爺，瑾辰來了。”邵康在門口通報了一聲，就乖乖離開了房間。

看著窗外的老人，轉過來，就隻看著瑾辰，那雙眼睛似能看一切，不鋒利，很含蓄，卻也充滿力量。

瑾辰也就站得筆直，好比站軍姿。

老人輕輕一笑，“來吧，小姑娘，把凳子拿過來，一起看星星。”

瑾辰乖巧地搬起椅子再輕輕放下，坐下，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半側著朝著椅上的老人。

窗外似乎是那個湖心亭的方位，燈微弱，翡翠郊區地勢略高，空氣質量很好，星空中繁星點點。

近距離看老人確實年紀很大了，子有些佝僂了，皮也出現了褶皺。

老人和藹地看著瑾辰，笑著說：“你瑾辰對吧，姓什麽？”

“邵老您好，我名瑾辰，沒有姓，我是個孤兒。”瑾辰老實回答。

“哦……抱歉，那你一定是個，堅強的孩子。”老人看看瑾辰。

瑾辰不知道怎麽回，就傻笑唄。

“小康都和我說了，你合了宇宙線，很了不起，還有你的那些猜想。”

“邵老，那些是，就是我，很糙的想法……”邵康連那些狂妄的猜想都說了？天吶。

“沒事，孩子，不用張，你做得很好，你的想法也很好啊，不要懷疑自己。”老人微笑地看著瑾辰，目中隻有無限的慈祥。

真的嗎，邵老都這樣說！瑾辰心裏是很開心的，就很認真地點點頭。

“你以後繼續研究，繼續下去，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老人看向窗外。

“不要像我們，隻能待在這裏。”語聲略輕，老人似乎有些惆悵。

“邵老，您想的話，也可以去別的星域啊，邵老師——邵康也可以啊。”

老人看著一臉天真的瑾辰，心中無限惆悵，無限慨，又無限欣。

“孩子，未來是你們的，你一定要保持這顆赤子之心，明白嗎？”

“永遠不要放棄，該堅持就堅持到底。不然，以後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嗬嗬。老年人的慨……小友見諒。”

“邵老，我會的。”瑾辰雖然不是很懂，但是覺得還算是一個堅定信念的人吧。

“別我‘邵老’，越越老嘍！我爺爺唄，我們家小孩子太了，一個個都喜歡待在實驗室，老人家好孤獨哦。”老人邊說邊笑。

“邵爺爺。”瑾辰從善如流，態度認真。

老人笑了，“好好好！”

“小姑娘，你父母一定會為你驕傲的。”老人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看看瑾辰然後又看看窗外，微抬起頭。

瑾辰悄悄看著老人，如果沒看錯，老人的眼睛有點發紅、有些潤。

這樣年紀的老人了，大概是想到了什麽事或者什麽故去的舊友吧，哎……

“邵爺爺，祝您生日快樂。”瑾辰靜靜說。

老人眨眨眼，看向瑾辰，咧開，“這真是我最開心的一次生日了。”

“辰辰，你剛剛是去樓上了？”瑾辰一冒頭，就被傅若雪拉走。

瑾辰點點頭，“邵老和我說了幾句話。”

漆雕玹似有似無用擋著瑾辰。

“嘖嘖嘖，不得了，辰辰你發達了的話，千萬要提攜一下小妹！”傅若雪連聲慨。

“好幾個人看到了，現在這兒都在討論你的份呢。”漆雕玹默默補刀。

瑾辰能說啥，不過剛才坐在那書房裏和邵老一起看星星的時候，竟然毫不張，隻覺得環境安靜，心也很安靜。

然後又發現，邵老私下的狀態非常好，有說有笑，聲音也洪亮，說話也不停頓，也不咳嗽，和在長階上的判若兩人。

“玉議員來了！”一陣。

“才來啊，這可遲到得有點久哦。”傅若雪默默吐槽。

“可能有事耽擱了。”漆雕玹想到了他的那個父親。

瑾辰隻注意到玉漣終於也出現了，弱的人穿著素的紗，弱不勝啊，那皮比服還要白，間點了殷紅，才終於多了一些氣。

“玉漣？害，辰辰，你能不能改改你這病！”傅若雪氣急。

瑾辰一副“我怎麽了”的樣子。

“你別去招惹，那都不是我們一個圈子的，別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又弱就心生保護。”傅若雪開始叨叨。

“哦。”瑾辰乖乖應下。看來傅若雪和玉漣不是一個圈子的，搞不好還不太對盤？

“玉議員最近作也多，大概是為了明年的選舉。”漆雕玹默默說。

瑾辰不了解政治，傅若雪也不是那麽關心，於是漆雕玹冷場了。

“你倆多吃點，真的，多吃點，你們這小板，那麽大訓練量。”瑾辰不停地向兩人盤子裏添菜。

漆雕玹看著盤子裏的大龍蝦頓住了，傅若雪看著盤子裏的拔紅薯也頓住了。

古董掛鍾響了八聲，宴會廳裏出現了一支完整的樂隊，燈也變得曖昧起來。

吃得飽飽的瑾辰三人此時坐在窗邊有一搭沒一搭嘮著嗑。

“舞會時間了。”傅若雪眼中一亮。

瑾辰毫無反應，搖著手中的高腳杯玩兒。漆雕玹晦地瞥了一眼瑾辰，心中無奈。

舒緩的音樂響起，宴會廳中央的舞池裏已經出現了幾對青年男。

傅若雪左顧右盼也不知在找什麽。

“若雪！”不用猜，就是齊憫來了。

齊憫傻傻地笑著，暖黃讓他的側臉變得格外英，他彎著腰，將右手向傅若雪。

傅若雪看著齊憫，卻猶豫了。

瑾辰歎了口氣，抓起傅若雪的手就放在齊憫掌中。

傅若雪嗔怪地掃了瑾辰一眼，瑾辰嗬嗬一笑。

看著兩人那般和諧的影旋轉綻放在舞池裏，瑾辰隻覺得心中無限的溫暖妥帖。

“瑾辰。”瑾辰循聲隨意一側。

“你想跳舞嗎？”真誠而低的聲音，好聽地有點過分，瑾辰覺得有點的。隻隨意向那雙眼睛，就無法自拔，烏黑的眼睛，像黑，巨大的引力可以吸所有星辰。

有一瞬的失神，又有一瞬的彷徨，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卻又否定了些什麽。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尖。

“不了，我不會跳舞。”

喜歡的，不該是，君慕嗎……

對，是君慕。

對自己說。

氣氛有些凝滯，直到被前座的低語打破。

“玉小姐！你怎麽不去跳舞啊？”

“不了，今天不跳舞。”還是那個甜的聲音。

“為什麽呀？”一個氣的聲音，瑾辰聽著像是那個貝曼小姐。

“玉小姐都有未婚夫了呀，當然不能隨便跳舞。”另個小姐解釋。

“啊，真的呀，是那個……”

“李君慕！李軍長的兒子！你看了去年的聯賽了吧？”

“啊啊啊！我知道！非常英俊，又那麽溫，一定很會照顧人！玉小姐好福氣啊。”

瑾辰猛地抬起了頭。

看著側前方那個弱的仙一般的小姐而歡喜的笑，瑾辰覺得如墜冰窟。

的僵直了，的腦子也僵直了。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

隻看到那個小小的年，有一雙淺金眸子的溫的年。

雙手握住的手，手溫暖，小心翼翼，唯恐破壞了這玉瓷一般年的手。

他對微笑，像春風，又像暖，他用那種安而篤定的聲音說：“你有家了。”

抖著出手，想要他的臉。

抖著出手，捧著一顆滾燙的心。

“哢。”

世界便碎裂了，像瓷片，像玻璃，蛛網一樣的碎痕蜿蜒曲折，一片片，一塊塊。

的世界從此黑暗了。

一塵土的邋遢跌倒在地，無聲地哭了。

，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