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思索片刻，把對名單的那一懷疑按捺住，先說出自己對蓮兒的懷疑。

蓮兒這條線應該是值得查的。

然而說完之後就發現現場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時淮驚喜地誇真厲害，表示昨天他們去問的時候，教坊司的人一個個得跟什麽似的，完全沒這些。

素才明白，自己這是搶風頭了。

“”素心下哂笑，提醒一句：“夫子在課上說過，從‘路人’口中套取報，最忌漫無目的地等別人把信息全告訴你，要有目的地導才能更快地獲得自己想知道的。”

畢竟他們自己也算不上多清白，怎麽可能傻乎乎把所有事都告訴差？

素給劉瑞的命令是去查蓮兒，劉瑞去打探消息的時候句句都在往蓮兒上帶，自然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問來的有效。

“倒是我想了，興許一開始就不該大張旗鼓親自去問，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周南霜苦笑一聲，說道：“按照公主的調查結果，蓮兒上的確有可能有關鍵信息，接下來我們可以往這方麵查。”

說完，又提議道：“等其他人那邊有了消息，匯總後我們再決定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是隊長，大家自然不會反對。

眾人走出房門，迎著花姑姑不爽的視線暫時離開此。

素沒有和他們一起去飛仙樓，而是打道回了公主府，因為早上師玲特意提過要親自下廚。

不過一路上左思右想，還是對於李朦出現在名單上的事耿耿於懷。

兇殺案中任何巧合都不應該被忽略。

李朦出現了兩次，兩次都是一個齊澤源的帶頭。

結合劉瑞所查，花魁夜之後田玉可能看中了一個“金主”，所以這個金主一定是在花魁夜之後才和田玉有所接，且份不低，能讓田玉蠢蠢、主接。

如此，這個金主是從前客的可能很小。

而且有一點素很在意，上午沈惟離看過名單後點出了李朦的名字，甚至還莫名其妙誇敏銳。

這很奇怪，沈惟離不會無緣無故說那麽一句話的。

他會不會知道什麽？

素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

然而李朦和齊澤源都是朝中大臣，李朦還是工部郎中，所負責的事關係重大，保很強，旁人無從窺探，一時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公主想查人？”

用餐的時候，師勤見素一直在想事，便主替排憂解難。

“錦衛楚大人今日應該在暢音閣休息，他手上就沒有不知道的消息，待用完餐後屬下請他過來？”

“！”差點忘了，可是公主！

錦衛作為皇帝直隸的機構，向來唯皇帝馬首是瞻，他們當然會掂量著給素這個最寵的公主麵子。

“不用不用，等會兒咱們親自去暢音閣。”素看過師勤給的賬本，因此知道暢音閣是名下的產業，距離教坊司倒是很近，過去也就是個順路的事。

另一邊，沈惟離一如既往，不參與團活，素走後他也告辭了。

周南霜挽留無果，隻能心不愉地目送他離開。

雨桐還在一旁大驚小怪，吐槽沈惟離孤傲，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周南霜掃了一眼，心中鬱悶無訴說，隻能咬咬牙悶在心裏。

昨晚沒有回柯府，而是提出去聞人家借宿。夜裏從聞人口中打探出昨天下午的事，這才知道當時的況。

卷宗不是素弄的不奇怪，奇怪的是依二公主的子竟然會主去找穆廖鈞道歉？

不是小看對方，而是這麽多年了，二公主目中無人、縱霸道的形象深人心，很難把聞人口中那個穩重大方的朋友和公主聯係起來。

是帶著偏見看人，還是對方會偽裝？

其他人陸續回到飛仙樓。

包廂裏，唐理熱地喚來掌櫃的，大方地讓大家隨便點，他請客。

周南霜冷眼看著唐理熱地對著蔣若蝶吹噓飛仙樓的菜，又摟著吳中漣的肩膀直呼好兄弟。

忽然醒悟過來。

是了，無非就是權勢惹人追捧罷了。

因為蔣若蝶有個好父親，所以時常惡語相向是直率單純。

因為吳中漣家境優渥，所以他風流是瀟灑。

因為素是尊貴的公主，還是繡閣的閣主，是手握他們這些人前途的掌權者，所以偶爾的乖巧輕易就能讓大家改觀，忘記的本。

“阿霜，你怎麽不吃呢？”聞人靠近過來，見一直盯著麵前的碗一不，關心道。

“沒事。”周南霜收起思緒，恢複笑容。

可誰知道，從前也是宴席上隨便說說話就能被追捧的存在。

但一切都因為那高高在上坐在雲端的人一道旨意化為泡沫，從大家小姐淪為罪臣之。

憑什麽啊。

飯桌上大家都在談笑風生，周南霜也笑了。

藏在桌下的手的握拳，眼裏閃過野心。

暢音閣是個清雅的琴室，楚青是這裏的常客。

他手上殺伐之氣太重，經常整日整夜地睡不著。這裏有位琴師擅長助眠，因此每次幹完一票大的，他都會來這裏休息一天，聽聽琴聲淨化一下腦子。

一飛魚服的男人此時正躺在竹窗邊，窗外是幽靜的竹林，窗裏是綠琴師。

小屋裏，琴聲悠揚。

素清晰地到自己的到來打破了對方難得的寧靜。

楚青也是這麽認為的。

白淨、眼尾上的飛魚服青年睜開眼睛，看向來人，嘖了一聲。

嗯，如果來的人是這裏的老板，他倒是可以稍微原諒一點。

“公主殿下大駕臨，有失遠迎。”

素笑瞇瞇糾正他：“大駕臨是形容客人的，我可不是這裏的客人。”

“”楚青翻了個白眼，認真瞅一眼：“公主殿下與傳言相差甚遠啊。”

“因為傳言不可信。”

外人裏肅殺可怕不敢靠近的錦衛，不執行公務的事倒也不可怕。

素使了個眼，後師勤將一壇酒呈上。

楚青一見，立馬正襟危坐起來，熱道。

“公主可是為你在查的那個案子來的？”

很顯然，楚青對素的來意心知肚明。

這九潭春酒可是暢音閣最難買的名酒啊，楚青就饞它這一口，可惜這玩意每月限量供應，他想喝到也不容易。

師勤見目的達到，也不吊人胃口，直接將酒壇放在了桌上。

素順勢坐了過去。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想知道李朦大人和齊澤源的信息。”

他幽幽看了眼素：“我以為公主殿下會直接問我這案子的兇手是誰。”

“你們錦衛要是連這也知道，那要繡閣就完全沒必要了。”素無語。

楚青從茶憩桌下取出碗碟，而後抱著酒壇倒了一杯，也沒有給素倒一杯的意思。

還是發現素直勾勾盯著他後，楚青不自在地了鼻子，將桌上裝著點心的碟子推了過去。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朦是工部郎中，目前正負責西南府那邊的一樁城牆倒塌事故，近一個月都忙的腳不沾地，連家也不回，如今不在京城。

但錦衛這邊是瞞不住的，知道工部部已經有人事變，估著這次李朦事辦了還能再升一級。

至於齊澤源，他其實原是地方縣令，後來事辦得不錯，上麵有人提拔，便於今年年初了京，做了個京。

他與李朦是讀書時的同學，從前關係一般。

但李朦進京後長袖善舞，到拉攏關係，會找上李朦一起飲酒作樂也不奇怪。

楚青對這二人的事也就說了這麽多，見素這麽好奇，不由得笑問：“怎麽，怕齊澤源帶壞了李朦回頭你的小姐妹傷心？”

素抓住了他話裏的一個訊息，問他：“為什麽你會說齊澤源會帶壞李大哥？”

楚青抿了一口酒，臉上滿是愉悅，回答素的問題時語氣也歡快了不。

“齊澤源這個風流的家夥，是青樓楚館的常客，包廂都是按年定的，不然你以為他是靠什麽拉攏關係的？”

“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這樣的花銷隻能娶個富商的兒才能養得起家，隻那位夫人也不是什麽大度的人，也夠他喝一壺的。”

素若有所思：“所以，他也常去教坊司嗎？”

“唔，那倒沒有，教坊司可不夠他逍遙。不過他這個家夥，是個非常明的人，應該是考慮到李朦不近，所以才選擇了相對含蓄點的教坊司，若是尋常同僚，估計就帶去花樓快活去了。”

素記起田玉客人的那份名單，齊澤源和李朦都出現了兩次。

和楚青給出的線索對上了。

但僅僅隻是這些，還是不夠。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理由對一個青樓子痛下殺手。

一壇好酒收買了楚青，這位對外兇殘暴力的錦衛大人意外的好說話。

“蘇連峰就是個偽君子，他一麵在家裏欺騙妻子，一麵給田玉許以好。我們才審問沒多久，他就把事全招了，還甩鍋到他夫人上。”

素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流完了，因此隻能悄悄拉了蔣若蝶過來詢問他們調查進度。

“不過他妻子是個聰明的，把案發前後三天的行蹤都和我們說清楚了，本沒有作案時間。”

“而且說得也很對，要是真的想弄死田玉就不會去找上門鬧得所有人都知道。相反，正因為已經收拾了蘇連峰，確定他有賊心沒賊膽，才會找到教坊司教訓田玉出口氣。”

“但是也不排除□□？”素反問。

“這個也有可能，不過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的殺人機其實也沒那麽強烈，所以要不要花費力氣去查，就全看我們隊長權衡了。”

蔣若蝶又說起吳中漣那邊的進展：“他們確認過，田玉確實是被勒死的，上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服完好。”

排除了蘇連峰，梅冰那邊嫌疑雖然大，但眼下沒有明顯進展，不能就這麽僵住。於是最後在周南霜的主張下，決定開始著手調查田玉死亡當日出現在教坊司的所有客人。

大家都很清楚，相比起作案機，作案時間、作案可行才是更直觀的。

這與素的想法不謀而合。

至於蓮兒這條線，周南霜最後還是給了素。

的原話是：“蓮兒的信息是公主找到的，而且你手頭上有人能用，這條線還是你來繼續跟吧？我們也不好搶你功勞。”

素敢打賭，主絕對對自己單獨查蓮兒的事有意見，說話都帶著刺。

一邊點明找外力幫忙，一邊又暗映單獨調查是想搶功勞。

素意味深長地回一句：“如何調手下人馬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也不是什麽事都需要我親力親為。”

“既然你這麽想，那蓮兒就由我負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