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了猴兒酒？

那還用說，肯定是山下的村民幹的。

除了猿叔，整個小桃山也找不出第二個喝酒的靈了。

靈的酒喝，實在沒品！

鍾靈也很生氣，四個靈都住在山頂，為了不打擾它們，已經定下條例，不準村民去山腰以上打獵，沒想到還有人鑽這空子，跑來山頂酒喝。

對猿叔說：“猿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小賊給你揪出來。”

猿叔抹了抹淚花：“那我的酒……”

“酒也一定給你找回來。”

有鍾靈作保，猿叔總算心平複了些，長臂一勾竄上了樹，屁擱在枝丫上，看向小桃山遠的風景，不再說話，隻留給他們一個有些掉的後腦勺，和有幾分落寞的影。

“靈娘，需要幫忙嗎？”百靈熱地飛過來，繞著鍾靈轉啊轉。

追查線索破案什麽的，聽著就很刺激。

鍾靈麵上做了保證，其實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問青玉蟒：“你能分辨出來人類的氣味？如果那賊人站在你麵前，你能聞得出來嗎？”

“人類的氣味都是酸臭難聞的，我沒法辨別，隻能聞出更像是男子的氣息。”

青玉蟒潔，對氣味極其敏，人類男子在他眼裏氣味都一樣難聞，子則是脂和汗味混合的味道，也好不到哪裏去。靈的味道也各不相同，唯有靈娘不一樣，上有竹葉和桃花瓣混合的清香。

所以，它總是喜歡往上纏。

原本指青蟒能幫抓兇手，是想得太天真，不過能知道兇手是個男人，也算是個有用信息。

山腳下的村民有兩百多人，男子占多數，實在不行，隻能按照最笨的方法，一個個排查了。

—

落日墜在山頭，天邊浮上一層將夜的餘輝。

衛長錚打獵歸來，路過村頭的齊大智的院子時，屋齊大智正在訓斥自家兒子，倆人的對話清晰地傳了出來。

“我給你雕的那隻小老虎怎麽不見了？”

齊小虎撓撓頭，他想了想應該是今天跑路的時候掉了，但怕這麽說會挨罵，支支吾吾地扯了個謊：“是…是衛家撿來的那個小丫頭，把我的小老虎搶走了。”

沒想到聽他這麽一說，齊大智更來氣了，一掌拍在齊小虎的腦門上：“你這小子，白長了個玩意，還能讓娃娃給搶啦？”

“不不不，不是搶的，是我不小心掉了，被撿了去……”齊小虎捂著腦門，聲音漸小。

齊大智怒罵：“沒用的東西，盡會扯謊，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行了行了，你得空再雕一個就是了，至於發這麽大火。”一個婦人勸和的聲音，是齊小虎的娘，“要怪就怪那小丫頭下作，別人掉個什麽東西就撿，罵咱兒子作甚。”

齊大智仍不滿地念叨：“你說那衛家人是不是腦子進了水，現在家家窮得都揭不開鍋，他還去收留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是嫌家裏存糧多啊還是想給自家養個養媳啊？”

衛長錚忍了又忍，才沒一腳踹開他家的大門。

他從箭袋裏出一支箭來，瞇起僅剩的右眼，蓄力張弓，“嗖”地一聲，出的箭把支著軒窗的叉竿打飛，窗頁落了下來，打在窗沿上發出清脆又響亮的一聲，把齊家一家三口嚇了一跳。

“下回嚼舌記得把窗戶關嚴實了。”

衛長錚冷如寒冰的嗓音，比那支打掉窗戶的箭還人心虛害怕。

齊家人頓時像喝了啞藥般，捂噤聲。

衛長錚黑著臉，回到自家院子，一聲不吭地把獵來的樟子撂在地上，月娘聞聲出來，見狀眉開眼笑：“哇，好的獐子，晚上有吃了！”

月娘歡喜地拎著獐子跑去廚房理，衛長錚轉去那一堆砍下來的木頭堆裏挑挑揀揀，然後坐在一旁磨匕首。

月娘作麻利地把獐子拆骨皮，小心地把分塊一點點剔下來，這樣一頭年獐子足夠他們一大家人吃好幾天了。

把獐子的髒取出，切小塊，下沸水焯，然後和新摘的野菌子一起下鍋燉，放點鹽，文火慢燉至獐爛。

剩下的那獐子骨，月娘也沒有浪費，配上筍尖，熬了一鍋鮮筍獐骨湯。

香順著風飄出院落，路過的村民皆能聞到，豔羨得口水都要流下來。

奈何家裏沒有像衛長錚這樣的打獵高手，村長劃定了打獵區域後，運氣好才能獵到一兩隻野兔，像獐子這樣的大貨，隻能眼地慕了。

在外瘋跑忙活了一整天的鍾靈，還在琢磨著怎麽抓到那酒賊人的事，想著要不就用山海圖，從村頭開始，一家家地搜尋調查。但就怕那人沒有把酒帶回村子，而是藏在了山裏，那就不好找了。

畢竟，一口氣拉回十壇子酒，如此打眼的行為，不可能不被村民們發現。

走在路上一臉沉思，忽然了鼻尖，嗅到一極其人的香，再一抬頭，衛家的院子裏炊煙嫋嫋，頓時什麽事都拋卻腦後了，撒丫子就奔了回來。

吸溜吸溜，今晚終於有吃啦！

鍾靈衝進院落，看到衛長錚站在磨刀石旁也不知道在幹嘛，飛快地了聲衛大哥，剛想邁進屋，就被後者喚住。

“阿靈——”

鍾靈回過頭：“怎麽了？”

有事快快說，不要耽誤吃。

“你今天是不是撿了齊小虎的木雕？”

木雕？好像有這麽回事……

鍾靈在自己的兜裏左翻翻右翻翻，在一堆零碎件裏，找到了那隻木雕小老虎。

拿在手裏晃了晃：“這個啊？”

當時就是看著可，想著以後若齊小虎來要，還能拿拿喬，就順手揣進了兜裏。衛長錚不提，都快忘了。

不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衛長錚皺起眉頭：“給齊家送回去。”

“我吃完飯就去……”鍾靈記掛著吃，隨口回。

“現在就去。”他的語氣不容分說。

衛長崢很會笑，就憑那條那駭人的刀疤，口氣稍微嚴肅一點，都能把小孩嚇哭。

鍾靈可不怕他，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不肯去。

明明是齊小虎想欺負不，反倒弄丟了木雕，幹嘛還送貨上門，多沒麵子啊。

衛長錚看著別扭的小丫頭，歎了口氣，起往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鍾靈低頭一看，微涼，是一隻小巧的木雕兔子。

雕工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笨拙，但雕刻了紋路的地方，都被打磨至，一木刺都不曾留下。小小的一隻，臥在手心，形狀好似小時候吃過的一種兔子饅頭。

鍾靈抓著小兔子，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衛長錚的語氣依舊像石頭般邦邦：“別人家娃娃有的，咱們也要有，無需撿別人丟掉的，快些送過去，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