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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與魚》 第95章 烈日與魚

 車里一片安靜,本來就是深夜,連經過的人都沒有。

 李涉沉默了很久,“我沒有恨你,我只是……”他說不出來只是什麼,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樣,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可一見到就全變了。

 他從小到大什麼都無所謂,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就算有,得不到也無所謂,因為他還有別的。

 他擁有的東西太多,所以他從來不會因為得失而耿耿于懷。

 可這一次,他怎麼也過不去。

 他當然知道他們已經分開了,就應該像朋友一樣,沒必要鬧得難看,可他做不到。

 他忽然很輕地開口,“顧語真,那我呢?”

 顧語真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已經牽過他的手,也知道了是什麼覺,可以記一輩子,比起暗沒有功的很多人,已經是幸運的了。

 雖然他永遠不會喜歡自己,這也注定是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

 輕輕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心里很平靜。”

 李涉聞言心里莫名一悶疼,沒有說話。

 顧語真看向他,“沒有別的事,我先上去了。”

 沒有再見,因為以后也不會再見了。

 李涉看著下車,一步步上了樓,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沉默坐了很久,不知不覺間天都亮了。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坐了一整夜,他放下手里拿著的藥膏,開車回去,一路上手機一直不停振,全是家里打來。

 他沒有接,回到家,李家已經套了,看見他回來,李勵國當即上來,“你去哪里了!”

 李涉一言不發往樓上走去。

 李勵國見他不回答,厲聲開口,“你明天就去給我去見人,已經給你挑好了,喜歡不喜歡你都得給我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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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涉像是沒聽見,進了房間。

 李勵國看他這麼反常,難得有些疑,他看向李鈺榆,“他這一晚上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孩了?”

 李鈺榆搖了搖頭,“我打過去問了,那姑娘說沒去找,八是去別的地方玩了。”

 可這也不像是玩了回來的樣子?

 李勵國也沒功夫想這麼多,一聽就氣不打一來,“他倒是有閑逸致,沒有一點分寸,鬧得人盡皆知!”他說著看向李母,“明天就讓他去見見你挑的人,早點找個人管他。”

 李母嘆了口氣開口,“算了,還是找他喜歡的,不喜歡的他肯定不愿意的,要不再看看小舒那邊?”

 “還什麼小舒,他和小淵鬧那樣,張家能有好臉,還能把閨嫁過來,他這個爺脾氣哪個姑娘愿意嫁他,無法無天的東西!”李勵國說到這,就氣不打一來,看向旁邊李涉的叔叔們,“這會兒讓人看了,再和小淵約個時間,帶這混賬去道個歉。”

 幾個叔叔聞言倒是明白這個理,但這事難辦,雖然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但要把這祖宗帶過去可就不容易了。

 李涉回到房間就鎖了門,窗簾拉著沒有一點,他也沒有開燈。

 他本來準備回江懿別墅,可是那里都是顧語真生活過的氣息,去了那里就會不可避免地想起

 可是回來這里,好像也沒有改變什麼,還是會想起說的話。

 他坐在沙發上點了煙,不知不覺煙灰缸都續滿了,卻還是沒有排解掉一點抑。

 有人敲房門,他也沒有反應,他沒有說話的,又像回到了那一年,讓他覺得一切都沒有意思。

 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嗡嗡振聲,他看了眼電話沒反應,電話依舊響了很久,他才手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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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很耐心,見他接起,溫和的聲音傳來,“伯母說你不吃不喝,讓我問問你怎麼了?”

 李涉才反應過來自己坐了很久,他手拉開窗簾,太西下。

 “沒事。”李涉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啞了。

 “聽說你要結婚了?”

 “結什麼婚?”他手去煙,發現煙已經沒了,才想起回來時,李勵國好像說了什麼,“不用聽他們說。”

 霍圾當然知道不可能,李涉從小到大家里寵大,什麼都是最好的,又怎麼會最后找個不喜歡的?

 霍圾那邊傳來小湯圓貓聲,顯然圍在他腳邊討吃的,“你和語真怎麼樣了?”

 李涉聞言半天沒有說話,很久才很輕的開口,“要結婚了。”

 霍圾有些意外,不過重點依舊沒有分散,“恭喜了嗎?”

 怎麼可能恭喜?

 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甚至形容不出自己的,只覺得人生太沒意思,沒意思了。

 “阿涉,喜歡就不要讓自己后悔。”

 李涉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是喜歡,還是習慣。”

 他真的分不清,對他來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很不現實。

 所以問他的時候,他回答不出來,也不想騙

 在他看來,合適才能長久,可說,合適就是將就。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很難過,卻非要有這樣的結果。

 霍圾顯然早看出來了,故意開口,“其實也沒事,嫁給別人以后,你們也不會再見面了,以后逢年過節,百歲壽宴都和你沒有關系,就算偶爾見到也會保持距離,像陌生人一樣點頭示意,看一眼邊陪一輩子的老公是什麼樣子,看看著別人笑是什麼樣子……當然這些和你沒有關系了,因為你從的人生中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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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一下擰得疼,抑得難,一想到這個畫面都不過氣,“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讓我不好過?”

 “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好過,那為什麼不知道自己喜歡?”

 霍圾見他沒有聲音,平靜開口,“如果你只是習慣,為什麼要在意往別的男朋友,真的是因為張錫淵嗎?既然不喜歡和張錫淵往,你為什麼要整張錫淵?你和張梓舒分手的時候,從來沒有管過男朋友的事,為什麼偏偏顧語真不能男朋友?”

 李涉忽然明白了,因為他不甘心,不甘心到恨。

 他嫉妒張錫淵,甚至是恨,只要一想到和張錫淵也能得到他和之間那樣親的快樂,他就瘋了一樣的嫉妒。

 每次說話刺,就是想找到一點還在乎自己的痕跡。

 越找不到越要這樣,他絕,甚至是到了害怕,害怕顧語真的人生里出現另外一個人,占據他的位置。

 害怕不再喜歡自己……

 霍圾沉默片刻,依舊溫和,“阿涉,我知道那件事是你的心病,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周言硯趙釗,你早該忘記這件事了,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們一樣丟下你。”

 李涉沉默很久,聲音莫名低下來,“可是不理我了。”

 霍圾聞言笑了起來,“先把人追回來,有的是時間讓理你,再等等被別人搶走了,你后悔都來不及。”

 在霍圾看來,顧語真不可能放下李涉,如果能輕易放下,那就不會喜歡十年這麼久。

 他放下手機,看向看著懷里睡得香的小姑娘,心里一片。

 小眉頭還皺得的,顯然睡午覺前還愁顧語真和李涉的事。

 霍圾想著故意沒支招,比起他和宋復行的長期戰來說,李涉娶老婆可比他們輕松不,總應該吃點苦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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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涉想明白以后沒敢耽誤,洗漱一番直接從李家翻墻出來,好歹部隊出來的,這點人本攔不住他。

 車才到樓下,就看見顧語真小心翼翼一拐一拐往回走,看見了他頓下腳步。

 李涉正要下車,顧語真看了眼后面,似乎不敢跟他說話,兔子一樣跑上來了樓。

 李涉這才看見顧父從遠過來,后面還有黃岷黃嬸,手里正提著禮品。

 李涉打開車門下車,生意場上什麼人都能應酬的來,在顧父面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父一看見李涉,就皺起眉,后的黃岷和黃嬸看見李涉,一時間都沒了言語。

 要說實話,這樣出挑的人要和他們搶人,那是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

 不過也好在是富家子弟,能有多低得下段,也絕對堅持不了多久,比誠意他們是完全比得過。

 李涉看見顧父,上前了一聲,“叔叔。”

 顧父當即擺手,“當不起,李先生以后還是不要再來了,我們語真也有對象了。”他說著看向旁邊黃嬸,笑著說,“上去吧,菜都做好了。”

 這兩邊對比不是一般的強烈。

 “好的叔叔。”黃岷一手拎著酒,一手拎著菜和黃嬸往上走。

 李涉看著人進去,上前一步,“爸,我和真真有誤會,之前是準備結婚的,戒指我們都挑好了……”

 顧父被這一聲爸得都愣了下,半天才反應過來,“李先生你家門戶高,我們小門小戶攀不起,你也看見了,真真也有相的對象,你們之間說過什麼,沒有大人同意也都是小孩子過家家,以后不必再來找了。”

 李涉難得被堵,顧父說完這一番話,就轉往樓上走去。

 顧父上了樓,看見顧語真還站在樓梯口,當即皺眉,“進去!你今天要是敢下去,就不用認我這個爸了。”

 顧語真也不敢耽誤,連忙進去。

 顧父看見黃岷馬上換了個表,這是鐵了心要把兒嫁給他。

 李涉在原地站了半天,又不能直接去家,也沒有見面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都上門拜訪。

 顧語真進去以后,顧父完全不讓出門,連手機也收走了,等黃嬸他們走后,天也漸漸暗下來。

 不知道李涉有什麼重要的事,但這麼久的時間他肯定等不住走了。

 顧語真心思莫名平靜下來,喝完牛也準備睡下,一覺安穩到天亮,約間好像聽到了聲音。

 翻了一個,窗外朦朧的天照進來,天邊魚肚白泛起,還有些昏暗。

 下一刻,又是一聲,窗戶被小石子輕輕砸了下的聲音。

 顧語真打開了床頭燈,起走到窗邊,就看見了李涉。

 他竟然翻到二樓來了,微微一頓。

 李涉就站在窗臺外,先看向的腳,“腳好些了嗎?”

 顧語真瞌睡全醒了,瞬間心虛,有種上學時,生怕被家里發現的錯覺。

 嚇得轉頭看向房間,還好房門是關著的。

 連忙轉頭看向他,低聲音,“你快走,不然我爸起來晨練會看見。”

 李涉看了片刻,手遞來了戒指盒,里面擺著兩枚悉的戒指。

 顧語真看見戒指,里面那圈字都清清楚楚,不是新的,“這個是我扔的?”

 “我在你后面撿回來的。”李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顯然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顧語真看著戒指,回不過神。

 “別嫁給黃岷。”李涉看過來,“我從來沒真的想過把我們的關系變得不正當,結婚對象我也沒有想過別人。”他抬眼看過來,“我那樣說,是因為我不敢問你,怕你不愿意嫁給我了。”

 顧語真微微一頓。

 李涉見不說話,有些急了,低頭看過來,輕聲哄,“寶貝,別嫁給他好不好?我從來沒真的想讓你還錢,你家的祖宅我早就買回來了,一直留著,我會和你爸說的。”

 “我爸爸很喜歡黃岷,我得聽爸爸的話。”手推回戒指盒,卻到李涉冰冷的手,一驚,“你一直站在外面等,你等了多久?”

 他要等,當然只能在樓下等,車也得讓人開走,否則顧父看著車不走,一晚上都得看著。

 夜里,他不想吵醒,就等到天亮,也不想回去再過來,他怕晚一分鐘,人就被別人搶走了,守著才安心。

 “沒多久。”李涉聽到的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顧語真見他這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昨天肯定沒有走,夜里這麼涼,在風口站一夜,鐵打的人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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