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漸暗, 蔣天瑜晃了一下僵的脖子，骨節之間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坐在斜前方的小警察見狀，很是熱的勸道：“姜士, 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查監控、看錄像本來就是個磨時間的活兒，心急不得。”

　他倒是佩服這個涉案人的, 看著年紀也不大, 但是往這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他剛職的時候都沒有這份定力。

　想著, 他便又解釋了幾句：“有可能第一遍咱們本看不出什麼, 過往的很多證據都是需要對視頻進行反復觀看才發現的。”

　“對了，眼瞧著都要過飯點了, 你想吃點什麼？我外賣！”

　蔣天瑜連忙擺了擺手，正開口說什麼，卻被窗外傳來的警笛聲給打斷了。

　狐疑的站起湊到了窗邊, 看著樓下院子里有序駛離的幾輛警車, 略微歪了歪頭。

　手指搭在大理石材質的窗臺上，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 不知正在心頭盤算著什麼。

　“是祁隊他們出警了？看來技科那邊應該是又有什麼發現了。”小警察也走到了的邊, 一邊著懶腰, 一邊分析道：“要是靠著技科就能破案那是再好不過了, 看這些錄像看的我眼睛都要瞎了。”

　聞言，蔣天瑜輕笑了一下：“你看起來年紀不大, 工作多久了？”

　“我啊……我今年二十六，工作兩年多……”

　到底是年輕人, 比較健談, 兩個人閑聊了好一會兒, 權當是歇歇眼睛、放松放松了。

　就在他們說的正熱鬧的功夫，樓下有一輛警車回了來，小警察‘咦’了一聲后，趴在窗臺上試圖把車上下來的幾個人看的清楚：“是徐哥誒。”

　“他不是去抓馮學真了嗎？所以被控制的那個就是一個月前試圖持刀傷害貝齊的嫌疑人？”

　蔣天瑜也跟著垂下眼皮了過去，此時有一個型強壯的男人被徐立達和另一名警察鉗制在了中間，因為低垂著頭，所以瞧不真切面容。

　“哎，原本那群養戶和揚威集團指之間的糾紛，他們算得上是害者。這樣一想不開拿起了刀，質就變了。”小警察憾的搖了搖頭，隨即又‘嘶’了一聲。

　“你說，貝齊會不會真的是他綁架的？剁了手送到貝家是一種威脅吧？可是他們為什麼又不把訴求說出來？”

　如果馮學真想要利用貝齊讓揚威集團妥協，還他們養戶一個公道，那理應同貝家之間有對話的。

　可事實是并沒有，綁架貝齊的人沒有聯系貝家，只是將貝齊的手掌送到了貝貝的婚禮上，讓這一罪行暴在無數雙眼皮子底下，更是惹來了警方的注意。

　難道是想要借此機會博得社會關注，引發社會輿論，進而對揚威集團施，徹底解決新區那邊養場被強占的問題？

　不確定的抿了抿，等到蔣天瑜從思緒中剝離的時候，恰好又看到了另一輛外表兇猛的黑吉普豪車駛進了大院里。

　“潘澤？”盯著那輛豪車的車牌號，尾音微微上揚。

　果然，悉的影從駕駛位上開門走了下來，著手機大步的走進了辦公大樓。

　眼下，馮學真、柯媛和潘澤這三個重要的人都聚在了市公安局，一定是祁子昂他們幾個發現了能夠把幾個人聯系到一起的證據。

　“哇！”小警察顯得有些興，不自覺的了手：“真想去下面參加審訊啊……”

　“算了，我現在做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沒準他們就差我這關鍵的一環才能破案呢？”里面嘟嘟囔囔著，他轉返回了電腦前。

　不知道是不是了同僚紛紛有了進展的刺激，看樣子是打算繼續戰了。

　徐立達推開門進到辦公室的時候，目的就是兩個人一臉專注的、不錯眼的盯著電腦屏幕的場景，接著便出言問道：“小孟，你晚上吃飯了嗎？”

　小孟警按下了視頻的暫停鍵，一拍腦門：“我忘了！”

　隨后回頭看向了在椅子上坐著的人：“姜士，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陪我挨了。”

　蔣天瑜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小孟警言重了，我是個年人，要是真的的話，會自己想辦法的，再說你們辦公室里，面包、零食都有，真的不用什麼外賣的。”

　“零食……”小孟警像是想到了什麼，視線瞟向了其中一張辦公桌的下面，那里正放著一個整理箱，箱子里面裝的是滿滿當當的零食：“那些都是祁隊的。”

　說來也奇怪，他們重案組這群人，除了隔壁辦公室的那個別為的獨苗苗，基本上沒人愿意吃零食。

　猶記得前幾天祁子昂在整理那個零食箱的時候，還被陸黎他們好一頓嘲笑，而眾人得到的回應則是祁子昂的一個莫測的眼神。

　“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去門口的小飯館糊弄一口吧。”徐立達適時打斷了他的回憶，之后抓起自己辦公桌上的一串鑰匙就轉先一步走了出去。

　小孟警自然不會和他客氣，急忙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期間還不忘沖著蔣天瑜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大約幾分鐘后，三人便坐在了位于市公安局西面一百來米的一家面館里。

　江城市的初春的氣溫依舊沒什麼起，裹了外面大的蔣天瑜一進面館就被氤氳的水汽撲了一臉。

　和老板要了三碗紅燒牛面后，徐立達掀開眼皮打量了一番對面的人，之后開口問道：“小孟啊，你那頭進展如何？”

　“我是記著婚禮錄像中出現過的人臉都要記暈了。”小孟警表喪喪的：“徐哥，我看你把馮學真帶回來了，況樂觀不樂觀？”

　“你也能想象的到，現在的人啊……都越來越明。”徐立達無奈的搖了搖頭：“閉的死，磨了兩個來小時吧，屁都沒放一個。”

　小孟瞪了瞪眼：“對了，傍晚的時候，我好像還看到了那個新郎？”

　“嗯，祁隊說是讓他過來配合調查，畢竟馮學真是他大學同學。”

　兩個大老爺們你一言我一語，但是聊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東西，即便被蔣天瑜這個‘外人’聽了去，也是無所謂的。

　“不用說，潘澤肯定也不配合吧？”小孟警禿嚕了一大口面條，含糊不清的問道。

　徐立達撇了撇：“無非就是‘我不知道’、‘你們冤枉我’、‘警方沒有證據’之類的說辭，沒什麼新鮮的。”

　‘嘖’了一聲后，他們便埋頭迅速的吃起面條來，沒再繼續往下討論了。

　飯后，三人又步行回了市公安局，在等電梯的時候蔣天瑜過墻上的一整面玻璃瞄到了里面坐著看報紙的老頭。

　對方似乎也有所察覺，看過來的眼神里夾雜著幾分凌厲，不過很快老臉上的表就轉化為了慈祥，最后還沖著溫和的笑了笑。

　正好，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瞧著徐立達和小孟先后走了進去，蔣天瑜眉頭一，捂著肚子笑的靦腆：“二位警先上去吧，我吃的有點撐，想在院子里消消食。”

　“這……”小孟有些猶豫：“這麼晚了，姜士要是想回家休息也是可以的。”

　他是不知道自家祁隊和這名涉案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易’，但就目前的況來看，警方的的確確是無法限制人家的人自由的。

　蔣天瑜輕輕點了點頭，在看到電梯門緩緩關閉后，轉走到了門衛，遲疑兩秒，抬起手輕輕叩響了那扇門。

　“請進。”

　屋子里的孫叔折疊起了手中的報紙放在了一邊，對于如此突兀的到訪似乎并不驚訝，反而揚了揚下，示意坐。

　挪蹭著坐在了那把看著有些年頭的棕皮面的椅子上，蔣天瑜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咬咬牙開了口：“您認識我？”

　實際上，這種覺當在張寶珠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只是方才那一瞬間尤為強烈罷了。

　一想到除卻祁子昂之外，還有另一個人有可能知曉上的，心瞬間就有些復雜。

　好在之前已經遭過一次類似的沖擊了，眼下也算得上是經驗富，勉強能夠做到臨危不。

　孫叔笑瞇瞇的開了口：“我老頭子雖然因為年紀大了有些老眼昏花，但是看人的本領還是在的，你這張臉，我確定是第一次見。”

　只是這張臉。

　對方這話回答的相當的有技巧了。

　話音落下，孫叔又彎腰從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個杯子，起幾片茶葉放了進去又倒了些熱水，順著桌面推到了一邊：“沒上點麻煩的人才不來公安局呢，遇到的事很糟心？”

　蔣天瑜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話便也放松的垂下了肩膀：“生活哪有不糟心的。”

　“案子嘛，一步一步慢慢來，總歸是能破的。”孫叔小口的喝著搪瓷杯里的茶湯，一雙眼睛微微瞇起，神愜意。

　剛要回應，兜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按下接聽鍵后把手機湊到了耳邊：“祁警？”

　“我現在在馮學真之前經營的水產品批發零售店里，并沒有能夠發現貝齊的蹤跡，不過現場明顯被人徹底清理過，技科很難提取到什麼有力的證據。”祁子昂走在漉漉的地面上，說出口的話在這空的地方甚至都形了回音。

　“你和潘澤曾經相過兩年，對他應該是比較了解的。”

　“我現在需要一個他曾經來過這家店的證明。”

　馮學真的店足有四百來平米的面積，毫無目的的取證，警方還不知要在這里浪費多時間。

　蔣天瑜咬了咬后槽牙，有些走了神，另一只手抬了起來，手指無意識的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