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娘親說說話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
芝芝碎碎念,又把自己又知道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仙草說給娘親聽,待總算是念叨好了,才收起儲戒,跑去找廣陵仙君了。
這時候的廣陵仙君正在跟掌教真人說話。
因魔修大敗,一時修真界格外清靜,那萬魔宗宗主元氣大傷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只看他最后與諸宗修士爭斗,被恨極了的黑蛟族長給啃得缺胳膊斷兒恐怕一時修為也要出問題。
掌教真人就很高興,帶著幾分憾地跟廣陵仙君說道,“到底是魔修,跑得倒是厲害。不過黑蛟族長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兩條被盜走的黑蛟已經被黑蛟族長親自前來迎回黑蛟一族。
為了謝廣陵仙君和江亥師徒奪回族人的妖,黑蛟族長還送上了黑蛟一族的很珍貴的寶。倒是臨走的時候,黑蛟族長跟掌教真人提到的一件事,引起了掌教真人的注意。
見狐貍崽兒吧嗒吧嗒跑進來,掌教真人目落在那火紅火紅的胖尾上片刻,就跟廣陵仙君低聲說道,“師弟,黑蛟族長檢查了族人的妖,說發現蛟珠與黑蛟一族的全都不見了。”
若說魔修煉制尸傀儡,大概可能會提取出黑蛟一族的,或者龍絮語要修煉需要蛟珠,這兩樣東西會被從黑蛟的尸傀儡中取走。
可因前些時候孔雀一族那年提起的,說是有魔修覬覦修真界這些可能會懷大妖的妖修,甚至還有魔修想要奪舍狐族族長,掌教真人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擔心。
芝芝的妖族天賦就非常好。
若是不好,也不可能以混的份就了三尾。
又在之前與萬魔宗宗主爭斗的時候暴了可以控火燒魔,又會煉丹,掌教真人很擔心芝芝被魔修給惦記上。
他千叮嚀萬囑咐一般跟廣陵仙君說道,“一定要保護好咱們芝芝。”
廣陵仙君微微頷首,讓芝芝過來,把抱在懷里緩緩說道,“這是自然。還有我在。”他言出必行,雖然經常逗弄自家崽兒,卻一向可靠。
掌教真人放心了,用慈的目看著坐在自家爹爹懷里眉開眼笑啃靈果的狐貍崽兒。
想想小家伙兒真正的來歷,掌教真人真是……這狐貍崽兒與他真是好得不行,而且什麼都不瞞著他,前兩日,還突然跟他說了一句說道,“掌教師伯,爹爹說,義是我的生父,這人可壞,以后掌教師伯要記得打死他。”
狐貍崽兒一心一意就想著,得讓與自己親近的掌教師伯知道義仙君是個什麼貨,以后看見義仙君了,什麼冷嘲熱諷,什麼幸災樂禍,那都是便宜義仙君了。
像是這些仇人,就得看見了就直接打死。
這決定讓廣陵仙君也很贊同。
打死義仙君,這事兒廣陵仙君最贊同了。
那時候掌教真人聽說這樣的事,目瞪口呆。
萬萬沒想到,一起說了很久壞話的義仙君,竟然是芝芝的生父。
不過想想那時候芝芝被得瘦掉的可憐的樣子,掌教真人不由捶頓足。
早知道彼此還有這樣的仇恨,當初就應該讓廣陵仙君多給義仙君幾劍,直接困在萬象宗把義仙君給滅了!
他后悔得不行,只恨當初不知道這事兒沒有幫狐貍崽兒出氣。
畢竟,當初義仙君踩著廣陵仙君在修真界揚名,又背后襲廣陵仙君,這種事只是惡心人,讓人討厭。
可芝芝的事上,掌教真人就覺得,這種賤畜就應該打死。
他又想當初誤會廣陵仙君差點死芝芝,這麼大的一口黑鍋,真是越想越生氣。
如今見狐貍崽兒沒心沒肺,那一日之后就再也不糾結義仙君的事,掌教真人也懶得再提義仙君,只是一雙三角眼里兇閃閃,一心記得,以后要是太一宗又跑來跟他搶崽兒,就把太一宗從上到下全都廢了。
他在心里發狠的時候,廣陵仙君已經覺得他很礙眼了。
一邊著自家胖閨的耳朵,廣陵仙君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師兄還不去忙正事?”
“說的就是正事。”掌教真人忙收回思緒,對廣陵仙君說道,“還有魔域的事。萬魔宗宗主跑了,諸宗都要把修真界給翻過來,也沒找到他的蹤跡,我懷疑這家伙跑去魔域去了。”
萬魔宗宗主深重創,又被挖了寶庫,退路被斷,如今在魔域養傷恐怕都是麻煩。
他早就與魔族勾結,這時候跑去魔域,總比在修真界安全可靠得多。
因他這個想法也得到了一些正道修士的認同,掌教真人便說道,“我已經通傳萬象宗在魔域的修士,留意萬魔宗宗主的向。不過這人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失去魔修簇擁,他桿兒一個,在魔域禍害誰禍害誰。”
魔修之,是修真界到戕害,所以才會被諸宗這樣重視,下山圍剿。
不過如果萬魔宗宗主元氣大傷躲去魔域,修真界自然太平,那他們這些正道修士更愿意前往魔域追擊,反正魔域的魔族都是敵人,大打出手不會危及修真界,自然不必顧忌。
打蛇不死反其害,掌教真人便對若有所思的廣陵仙君說道,“我已經和雷凡說了,若是遇到這萬魔宗宗主,一定要趕盡殺絕。”
他就不信,那萬魔宗宗主就算再有好幾個魔嬰做備胎,還能無窮無盡。
有幾個備胎就滅殺幾個,雷凡殺重,沒準兒就喜歡萬魔宗宗主這樣殺不完的對手。
他繼續說道,“我準備再送些弟子前往魔域。”諸宗弟子下山,這次在修真界匡扶正道,滅殺魔修,帶來的長真的太大了。
想想現在已經回歸的那幾個弟子上與從前不同的氣神,還有褪去了天真驕矜,沒有了為掌教弟子的金貴,反而多了幾分干練兇悍,掌教真人就覺得,當初廣陵仙君的提議真的太對了。
越是優秀的弟子,就越不能舍不得。
就應該讓優秀的英弟子多歷練,才能長為真正的心強大的修士。
“師兄說得對。”廣陵仙君意興闌珊地說道。
他對這些事完全沒興趣。
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一宗掌教才應該去心的事。
他就只關心養崽兒就可以了。
“不過太一宗這次做得也不錯。”鋪開大陣,滅殺了妄圖襲太一宗的那麼多的強悍魔修,掌教真人無聲地撇,倒是這次勉強沒說太一宗的壞話。
因出了湘水的事,太一宗聲勢一落千丈,他早就幸災樂禍完了,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太一宗的確也在狙殺魔修之中出了不小的力。
更何況還有太一宗那些下山的弟子,也很出。
他對廣陵仙君說道,“太一宗的那家伙倒是狠得下心。義紫府碎裂,仙嬰重創,那顆仙丹又白吃了。他賠了仙草,而且,聽說要親自帶人前往魔域。”
為一宗掌教,這樣重要的份本該鎮守修真界,卻帶隊要前往危險重重的魔域,一則是因太一宗長老們的確捉襟見肘,另一則,卻是因太一宗掌教已經決定要退位讓賢。
“掌教師兄,退位讓賢,這是何意?”
他端坐掌教大殿,就有下方的修士惶恐地問道。
太一宗掌教微微搖頭,對這面急切的修士輕聲說道,“識人不明,誤人誤己。優寡斷,反其害。因我對渭河湘水這一脈心的緣故,不知制止,縱容多年,令宗門與妖修反目,諸宗對宗門不滿,實則都是我的罪過。”
因心疼義仙君為太一宗的付出,他并未制止約束渭河湘水這些同門。
不僅是那些妖修與魔修的事,還有,魔域隕落的那些同門,也是他的一部分原因。
他輕聲嘆息了一聲說道,“且這麼多年,我一心一意所謂權衡利弊,失去本心。”或許,當初廣陵仙君也看出他的道心蒙昧。
不再清明。
所謂權衡利弊,所謂的為了誰更好,如今看來,都走上偏路。
一宗掌教不能分辨善惡,那就是他的錯。
“可弟子們還都小……”
“我暫時不會退位,不過前往魔域時,宗門就全靠各位師弟。”太一宗掌教慢慢地說道,“同門在魔域歷經危險,我為何不能?既然魔域危險,那本也應該是我前往危險的地方。修真界已經平息紛爭,有我在,沒有我在分別不大。諸位長老與各個大殿殿主一同商量,不必再糾結應該偏心誰的問題。而且,選拔這次下山優秀的弟子,未來的掌教,就從他們之中挑選吧。”
年輕的弟子代表著生機,代表著道心清明徹,可以帶領宗門走出更久遠的道路。
他正要繼續開口,卻見門口,突然踉踉蹌蹌地闖一個狀若瘋癲的男人。
“芝芝,芝芝?!掌教師兄,我聽人說,廣陵的兒芝芝?!”
義仙君滿臉的不敢置信與驚喜,沖進來就在太一宗掌教沉默的目里道,“芝芝?!師兄,若那孩子名為芝芝,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我的芝芝!”
他轉就要離開,太一宗掌教卻沉著臉喝道,“不準去!”
“師兄!廣陵他……”
“我不許你去,不是因畏懼廣陵。而是如今想想,”太一宗掌教看著一臉驚喜的義仙君,輕聲說道,“師弟,你可還記得曾經在芝芝的面前都做了什麼?”
一心一意為了別人的兒,卻認不出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去記得自己的道。
當沒有了權衡利弊,太一宗掌教也只想著良心,為那個孩子多去想想。
“你既然撇下,就不要再去打攪那孩子的生活。讓渾然不知,就做廣陵的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