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麼是本該知道的事?
狐貍崽兒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爹爹。
俊的男人垂眸看著,第一次斟酌許久。
從來鋒芒畢的男人,這次卻沒有那麼一往無前的直截了當。
甚至變得猶豫。
“爹爹?”
耳朵抖了抖,小家伙兒歪著小腦袋看爹爹。
廣陵仙君半晌不語。
青狐貍靜靜地伏在芝芝的手邊,了的小胖爪。
這時候,廣陵仙君緩緩開口說道,“是有些事不該瞞你。因我私心,自以為是只覺得瞞才是對你更好,可如今……你被蒙在鼓里,讓你面對仇敵卻不知。”
他修長的手輕輕地著芝芝的小腦袋,小家伙兒有點不安,尾都垂落下來,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襟,怯生生地了一聲。“爹爹!”
“嗯。”廣陵仙君應了一聲。
狐貍崽兒覺得這一聲回應像是定海神針。
安心了,忙把小腦袋枕在爹爹的手臂上。
“師尊,那弟子……”
“不必告退。”廣陵仙君便對林青崖與江亥說道,“你們知道以后,自然要記得芝芝的仇人。日后遇到那幾個賤畜,碎尸萬段。”
他說著雨腥風的話,手里卻一下下地輕輕拍著芝芝乎乎的小肩膀,和聲說道,“芝芝,你的生父另有其人。”
丹田里,小金震驚得迸火星,“什麼?!”
這話讓狐貍崽兒也愣住了。
看著傻傻地看著自己,廣陵仙君又斟酌著說道,“你母親的道另有其人,當日我不過是機緣巧合才闖府……與你母親約定接你的人不是我,著你的不是我。”
哪怕是這樣張的時候,廣陵仙君終于可以沉冤昭雪,就必然要大聲地說一句。
差點死崽兒的不是他!
他道至今不知背過多黑鍋,從不在乎。
只有這口鍋,他耿耿于懷。
林青崖早就有所猜測,聞言并不奇怪。
江亥就更看不出什麼表了。
弟子們與狐貍崽兒的安靜,連赤金火焰都被鎮住,也讓廣陵仙君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又對芝芝耐心地說道,“你母親的前任道,就是義。當年,應該是湘水誣陷,走了你的母親,又勾結魔修圍殺你母親。雖然看況,應該是你母親逃了出去,不過你說你母親重傷……”
既然能養大芝芝,可見萬魔宗圍困紅狐失敗。
可芝芝曾經提起過,的母親妖丹破碎,傷重不治,可見就算是逃,也付出巨大的代價。
不過,湘水那時候尚未暴與魔修勾結,也大概是因為這樣,芝芝的母親才只會以為湘水出于子的心機走了,而沒有把湘水和魔修聯系在一起。
所以,才會把芝芝托付給的親生父親。
那湘水裝了這麼多年,偽裝得一直都很好。
若不是魔修放出黑蛟傀儡,還在太一宗當的“仙子”。
“若你母親知道湘水與魔修勾結,恐怕就不會通知義接你走。”
那不是羊虎口麼。
誰能想得到太一宗,正道大宗,竟然有人與魔修往來切。
林青崖微微皺眉。
芝芝老老實實地聽著,等廣陵仙君看著自己,扯了扯小褂子,小小聲地問道,“所以,害死,傷害了娘親的,是湘水,萬魔宗宗主,還有義對麼?”
對其他的都不太興趣,只知道,辜負了的母親,離開了母親的男人是義,他傷害了,多年對不聞不問,甚至是為了另一個所謂的小師妹,放棄了的母親。
那樣的傷害,的母親就算再灑也是傷害。
用力地攥著小拳頭繼續說道,“都是芝芝的大仇人,以后不要放過他們。”
“芝芝,你的生父是義這件事……”
“這件事怎麼了呢?”死死地記住仇恨的狐貍崽兒茫然地看著廣陵仙君。
“是啊,怎麼了?”丹田里赤金火焰恍恍惚惚問。
“那沒事了。”廣陵仙君托腮說道。
芝芝就點了點小腦袋說道,“爹爹好奇怪哦。這件事,有什麼必要瞞芝芝的麼?”剛剛看爹爹又是愧疚,又是懊悔,反正很復雜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事。
不過是區區生父的問題,在狐貍崽兒的心里算什麼呢?
生父是誰,這重要麼?
就哼哼唧唧地抱著廣陵仙君說道,“還以為爹爹要養別的崽兒。”
雖然,雖然也會對爹爹的其他孩子很喜歡,可是……不要那麼直接地告訴,徐徐圖之,徐徐圖之吧。
“怎麼會。養你一只就足夠。”廣陵仙君挑眉,笑地揪著胖閨的耳朵。
果然,比起張他有其他的,義在狐貍崽兒的眼里不值一提。
要不是有芝芝母親的仇恨,這小東西的心里,義就更什麼都不是。
小家伙兒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豎起尾撲進他的懷里拱來拱去。
這樣本該是驚天,又是讓人擔心會引來家中變故的事,竟然這麼簡單,毫沒有掀起波瀾。
反倒是狐貍崽兒還在惡狠狠地說道,“原來就是義!怪不得爹爹捅他,捅得好!”
再疼,能抵得上娘親被傷害的錐心之痛麼?
想想義伙同他那些師兄弟,還有湘水欺負娘親,芝芝一個個地記下來,繼續說道,“我都記得!日后遇到,全都把他們燒給娘親!”
紅著眼睛,看似沒什麼,可其實還是為母親難。
青大狐貍溫地把尾蓋在的頭頂,廣陵仙君溫聲說道,“如今他已經了半個廢人,讓他就這樣煎熬下去,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意氣風發的仙階強者,淪落丹田破碎的廢人,這樣的落差,才是對義仙君最大的折磨。
死得太快,對他都是解。
“娘親也妖丹破碎。他也應該嘗嘗娘親的痛苦。還有萬魔宗宗主和湘水。”芝芝頓了頓,對廣陵仙君說道,“還有渭河。怪不得撬娘親的石棺。他也有份兒。”
咬牙切齒地又把仇人在腦海里念叨了一遍,小家伙兒才握著胖爪說道,“爹爹,你都給芝芝和娘親報了好多仇。”
擁有世上最好的爹爹。
義,湘水,渭河,還有被砍了魔嬰的萬魔宗宗主……都是爹爹在為報仇。
“爹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爹爹。”把尾又纏在廣陵仙君的脖子上,了小鼻子。
“自然。我自然是最好的。”
廣陵仙君哼笑著,了脖頸上的狐貍尾。
纏點兒,才能到崽兒對他的。
雖然熱,可有就可以。
“那麼師尊,這幾人要不要下格殺令?”
“用不著。”廣陵仙君懶洋洋地抱著自家崽兒,對林青崖不在意地說道,“對魔修打打殺殺也就罷了。對這等賤畜,殺了都便宜他們。殺人誅心,你得學著些。”
什麼又是殺人誅心呢?
林青崖跟在掌教真人邊歷練日久,自然門兒清。
很快,他就往審問的地牢審問了那被江亥帶回來的魔修,知道了幾魔修最要的地方。
還沒等魔修落江亥手中這件事被魔修反應過來,數日之間,林青崖親自提劍出山,帶著江亥,師兄弟轉戰數萬里,將那萬魔宗最銳的魔修斬殺上萬人,又劍劈頂山,辟出了一個巨大的寶庫,將寶庫洗劫一空。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狐族八位化神期之上的長老同時前往無垠海,與黑蛟一族的強者一同將無垠海攪得翻轉過來,出了萬魔宗宗主與魔修強者。
一只五尾青狐立于蒼穹,一尾就碎了除萬魔宗宗主之外的大半魔修,合歡宗宗主對上萬魔宗宗主,后者重傷之下化作一道黑逃走,被恨極的黑蛟族長一口咬下了半個。
剩下的些許魔修逃之夭夭。
等這一系列驚天地的爭斗都平息,在外除魔的正道弟子們就發現,魔修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銳魔修被幾次斬殺,連萬魔宗宗主都重傷潰敗,不知所蹤,余下的那些低階的魔修哪里是士氣大振的正道弟子的對手。
一時之間,修真界魔影寥寥,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正道大勝,暫時修真界重新回到了清平狀態。
待漸漸魔修在正道的追擊中更加凋零隕落,更多的正道弟子已經收拾收拾回宗門復命的時候,一只狐貍崽兒正一本正經地坐在一個巨大的倉庫里,周圍都是各種靈閃閃的寶貝。
萬魔宗宗主自己修魔道,可收藏的最多的卻是正道的法與珍寶。
那些七八糟的惡毒魔都被江亥搜出來拿走,剩下的,都是對芝芝沒有妨礙的寶。小家伙兒清點得頭都暈了。
“二百八,二百八十一,二百二……”數著數著,尾尖尖兒可憐兮兮地垂下來,重新數數說道,“一件,兩件……”
不大聰明的崽兒面對著這麼多珍寶,眼睛都花了。
待知道這是那萬魔宗宗主的寶庫,芝芝用力地了拳頭,小聲說道,“日后絕不放過他。”那萬魔宗宗主跑的倒是快,怎麼不魔跑跑呢?
默默地把一枚最新煉制的靈丹放進儲戒,靈丹落在娘親的石棺上。
從回到萬象宗,就習慣了,每天都給石棺上放一顆靈丹。
每天都能跟娘親說說話。
靈丹如同曾經的每一次那樣,從廣陵仙君的劍意中化作一純的丹氣,沉劍氣下方的石棺之中。
看著丹氣被石棺吸納,小家伙兒歪了歪小腦袋,覺得這石棺竟然還能吸收丹氣,格外奇妙。
不過是娘親的石棺,那妙些也是正常的。
又把神識探儲戒小小聲地說道,“娘親,可惜了,來晚了。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元嬰可以掏出來祭你。娘親,義辜負娘親,我恨死他了。”
義仙君不養,無所謂,不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可傷害娘親,就絕對罪無可恕。
念念叨叨。
說起恨死義仙君,石棺中靜靜發散的魔氣突然微微震聚散,又很快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