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 陸浮笙曾經修復過一幅民國時期的畫像,畫像上的人和姜姒很像。
當時,他帶著那幅畫去找姜姒。
姜姒來了鄭管家, 神通廣大的鄭管家竟然真的找到了和他們長相相似的人, 巧合的是,那些照片同樣也是民國時期的。
陸浮笙確實是被忽悠過去了。
可是最近,他開始做一些離奇的夢。夢中的場景,他從未經歷過,卻有一種臨其境的覺。
整個夢境被渲染黃昏的調。
帷幕緩緩拉開,出了里頭的戲臺,在向陸浮笙講述過往的故事。
陸浮笙瞧見, 有個花旦站在臺上, 雖然妝容濃墨重彩,但是仍能看出眉眼間和他有幾分相似。
他認為自己是旁觀者, 看著花旦在唱戲, 可那道聲音卻像是從他嗓子里出來的。
唱完戲, 花旦的眼神清冷淡漠,仿佛游離在世界之外。
他子傲慢,摘掉了如意冠,離了角, 回到了人間。
方才一看, 陸浮笙只覺得幾分相似,但卸了妝后,五和他本人分毫不差。
第一回做夢,陸浮笙沒有多想, 可能是他最近太累, 才會做夢吧。
當第二次夢到民國時, 他有些不冷靜了。
因為陸浮笙不僅夢見了自己,還夢見了畫像上的那個男人。
在夢里,男人和畫像上的西裝革履不同,他穿著軍裝,氣質凜冽。
奇怪的是,陸浮笙看見他的第一眼,腦海中就產生了一個念頭。
穿軍裝的男人是陸帥。
盡管他們從未見過,陸浮笙卻能準確無誤地指出他的份。
那個夢中出現了日本人。
陸浮笙不再是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而是能切會到花旦的緒。
日本人花旦去唱歌,他心高氣傲,直接甩臉走人。
下一幕,陸帥在日本人手中救下了他……
醒來以后,陸浮笙有些魂不守舍。
他離開陸家前,正好遇見了回家的陸司越。
陸司越突然住了他:“陸浮笙,你怎麼了?”
花園里,陸浮笙被這道聲音拉回了現實,他盯著陸司越幾秒,莫名地問了一句:“你最近有做夢嗎?”
聞言,陸司越怔住:“你也夢到了民國?”
思緒歸位,陸浮笙忍不住問:“你在民國是什麼份?”
陸司越無所謂地說:“沒什麼,你呢。”
說到這兒,陸浮笙就不說話了,他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以免陸司越日后反復提起。
這是什麼巧合?
雙生子之間的心電應嗎?
直覺告訴他們,種種細節不像是巧合。
陸浮笙把之前民國照片的事,告訴了陸司越。
先前,陸司越從姜姒那里聽到過一點,他并不認為此事有何稀奇。
最近他們頻繁做夢,夢境恰好又跟照片有關,于是,兩人決定先問問鄭管家。
見到兩個爺,鄭管家拿出了珍藏許久的老照片。
陸司越的視線稍頓,驀地笑了:“陸浮笙,原來你是花旦啊。”
陸浮笙面無表地挪開眼,他隨即轉移話題。
“鄭管家,這些照片該不會是你P的吧?”
“爺是不相信我嗎?”鄭管家的臉都紅了,“天地良心,我做了陸家的管家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撒過謊……”
鄭管家語氣越來越急,險些要不過氣來。
陸浮笙立即開口:“對不起,鄭管家,我只是隨口一說,并不是有意的。”
陸司越很震驚,在陸家環境的熏陶下,連陸浮笙都變得有禮貌了。
好說歹說,鄭管家總算緩過了氣。
待到鄭管家走后,兩人開始思索一個問題。
既然照片是真實的,那麼,他們這些天的夢境呢?
陸家雙生子不由得想,鄭管家找到的民國老照片,有姜姒,有他們,甚至有陸星沉……他們一家前世該不會真是民國人吧。
-
陸司越和陸浮笙找到了姜姒,他們和陸星沉一樣,同樣提出了前世論。
他們覺得,自己前世可能也是民國人。
姜姒知道陸星沉很好忽悠,可陸浮笙曾經發現過畫像,提出過質疑,人也敏多疑。
現在又加上陸司越,更是難騙。
姜姒輕呼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我來告訴你們真相。”
陸浮笙心一,難道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
民國照片上的人真是他們嗎?
陸浮笙坐上車,一路忐忑不安,最后,他站在一家換裝驗館的前面。
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來這里……做什麼?”
姜姒輕睇了他一眼,仿佛在怪他明知故問。
“當然是來找真相的啊。”
來換裝驗館找答案,是他瘋了嗎?
陸浮笙滿臉寫著不相信。
姜姒卻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你們兄弟間缺了互相陪伴的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我現在帶你們來圓夢了。”
說完,姜姒笑瞇瞇地往里走。
這家店提前被鄭管家包了下來,通知了店員。
此刻店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姜姒往里走,陸浮笙和陸司越一頭霧水,也不敢不跟。
驗館里大部分都是民國服飾,陸司越口中說的花旦服飾也有。
姜姒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個化妝包,里面的化妝品一應俱全。
饒有興致地拍了拍旁邊的小凳,仿佛蓄謀已久。
姜姒朝陸浮笙招了招手,聲道:“來,姐姐幫你補個妝。”
陸浮笙被不靠譜的隊友陸司越一把按在了椅子上,看著姜姒躍躍試的模樣,他也耐下子不掙扎了。
乖乖地坐在那里,當姜姒的洋娃娃。
當姜姒剛要來點大作時,門口忽然傳來了靜。
姜姒眼睛一亮。
“陸凜!”
陸凜出空,來了這家店。
一看救星來了,陸浮笙立即閃人:“大哥來了,他穿上軍裝一定很合適。”
陸浮笙倏地想起了畫像中的那個陌生男子。
眉眼冷冽,眼神銳利。
他竟然莫名將陸凜和那人聯系在了一起。
有了陸凜,姜姒也不準備打扮陸浮笙了。
采納了陸浮笙的意見,將他拉到了掛著軍裝的架前:“挑挑,看哪件是你喜歡的?”
陸凜向來順著姜姒的意思:“你來挑。”
意味著姜姒可以隨意做想做的事。
姜姒挑的服,最適合陸凜。
片刻,陸凜便換了軍裝,走了出來。
他的一襲戎裝,配上姜姒的旗袍,好像置于繁華喧囂的上海灘,燈閃耀,極為相配。
看到此刻的場景,陸浮笙微微恍神,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他看到,那對夫妻從畫像中走了出來。
可姜姒和畫像上的人相似,旁邊的男子卻和陸凜截然不同。
陸浮笙不知道的是,陸凜放棄了一切換姜姒重生。
其中也包括了他的長相。
姜姒打斷了陸浮笙的迷茫:“你們換上服后,我們一起來拍張照。”
一聽到姜姒的話,陸凜便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他配合地開口:“倒是可以拍張全家福。”
全家福這詞一出,陸浮笙和陸司越都消停了。
在他們換服的時候,姜姒輕嘆了一口氣。
“可惜,陸星沉沒在。”
陸凜握了握姜姒的手:“不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姜姒笑著點頭:“也對,下次再帶他來一回。”
幾個人都換好了服。
仿佛是前世的記憶重現。
姜姒和陸凜對視,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時過境遷,對他們來說,前世沉痛無比的事,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咔嚓”一聲。
照相機響起。
陸司越跑去檢查照片。
姜姒也想看看,有沒有將拍得好看,快步走過去,不曾想被腳下的道絆倒。
對姜姒一舉一,陸凜都看在眼里,第一時間環住了的腰。
“小心。”
姜姒落下去的角度很微妙,陸凜側著,接住,因為沖勁,他用手撐在了后面的柜子上。
下一秒,陸凜上多了輕盈的。
姜姒過陸凜的,的臉一下子通紅了。
姜姒和陸凜下意識轉過頭,看向后,陸浮笙呆呆地站在那里。
作為一個圍觀了全程的目擊者,他迅速地別開了視線。
陸司越好奇地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陸浮笙立即把陸司越拉走了。
姜姒鼓了鼓:“我腳疼。”
陸凜立即會意:“我抱你上車。”
其實,另外兩個人不走也沒事,姜姒想讓陸凜抱,就會直接說出口,才不會管其他人的目。
陸司越一頭霧水地被拽到了角落里,還到了陸浮笙的警告:“待夠五分鐘再出去。”
拍好了照片,他們將上的戲服和軍裝了下來。
走出更間的時候,空氣一時有些尷尬。
了陸凜和姜姒在旁邊,單獨和陸浮笙相,陸司越顯得有些不自在。
他眼神向別,假裝不經意間提起。
“你在國外過得怎麼樣?”
話音落下,陸司越便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下一秒,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和陸浮笙相的時間不多,也不準他會怎麼回答。
他們又會爭吵一番嗎?
陸浮笙盯著陸司越,他側著臉,出了右邊的眼睛。
眼型狹長,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樣。
陸司越看似淡定,耳的暴了他的張緒。
原本陸浮笙想逞強地說一句,他過得很好,讓陸司越別想多。
可話在舌尖繞了一圈,重新了回去。
陸司越想到姜姒在甬道前,和他說的那句話。
——“誰規定人不能有缺點了。”
是啊,他又不用完無缺。
即便是在家人面前。
“我過得不好。”
陸浮笙的聲音又低又涼,好聽的嗓音輕渺。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陸司越猛地轉過頭,他第一次和陸浮笙面對面,認真地流。
從陸浮笙四歲出國,再到他回國,他們從未心。
陸司越疑道:“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陸浮笙沉默了幾秒:“我以為,你在陸家過得很幸福。”
陸司越扯了扯上的服,像是有些局促。
因為陸浮笙的意外之言,陸司越心底的那堵高墻也隨之轟塌。
“我以為,你們拋棄了我。”
說出心的脆弱,陸司越也不覺得丟人了。
打開了話匣子,他后面想說的話,越來越順利。
“從四歲起,我就在一直在想,被帶出國的人為什麼不是我?或者是,媽媽不能帶我們兩個一起走嗎?”
陸浮笙瞳孔一,他沒想到,陸司越毫無保留地說出了心里話。
他想象中的事實和現實完全不一樣。
他心心念念地想要生活在陸家。
而陸司越卻始終著被拋棄的滋味。
“那你呢?”陸司越對上陸浮笙的眼睛,“你為什麼過得不好?”
陸浮笙第一次和別人說起他的過往。
“媽媽總是要我完無缺,不準我有任何失誤,如果做錯事,我就會到懲罰。”
簡單的幾句話,陸司越就知道,陸浮笙和他一樣,都著親。
心中和脆弱被吐,在這一刻,兩人和年達了和解。
他們對視一笑。
陸司越輕咳了聲:“那我們這算和好了嗎?”
陸浮笙眸幽幽:“不然呢?”
外頭,姜姒和陸凜好像已經離開了,特地讓他們兄弟倆談心。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陸浮笙有些無所適從。
比起陸浮笙,陸司越更會表達他的緒,他想做什麼就做了。
在陸浮笙離開換裝店的時候,陸司越忽然跑上前,勾了下陸浮笙的脖子,他們挨得很近。
即便陸司越聲音很輕,也傳到了陸浮笙的耳中。
“人二哥,你的手機忘拿了。”
一聲二哥讓陸浮笙怔在了當場,整個子都繃住,像是冰凍住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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