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不像個好人。”
傅知文剛說完,柳言便因為喝酒嗆到了,白皙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看著好生青。
“我沒看出哪里不像好人,你看他連跟他們一起喝酒都別扭。”傅知寧點評。
“他若真覺得別扭,早就該找借口離開了,而不是一直跟他們混在一起,”傅知文輕嗤。
傅知寧聞言,不由得多看柳言兩眼,發現他雖然有些張,卻沒有什麼反之意。
抿了抿:“舅舅和舅母相看之前,定然已經調查過了,他人品應該是沒問題。”
傅知文扯了一下角,姐弟倆對視一眼,突然沉默了。
許久,傅知寧嘆了聲氣:“確定不是我們小題大做麼?”不過是喝個酒而已,應該不算什麼大事。
傅知文剛想說話,徐正便端著杯子來給傅通敬酒了,兩人連忙站起來,之后便沒有再聊這個話題。
一行人在徐家用了個午膳便要離開了,徐如意和柳言一同送傅家人,一路送到了大門外。
“明日若是有空,來我家吃飯吧。”傅知寧拉著徐如意的手道。
徐如意笑著答應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傅知寧最后在傅知文的催促中上了馬車。
馬車遠去,一旁的柳言突然問:“這位傅公子是不是不喜歡你?”
“看出來了?”徐如意笑問。
柳言蹙眉,似乎有些煩惱:“他對你很無禮。”
“別理他,他一直都那個樣子。”徐如意說著,便往院里走。
柳言嘆了聲氣跟上:“我只是不想你委屈,只恨我職不高,否則他定不敢如此對你。”
“想什麼呢,我平日對他也很差,我們半斤八兩。”徐如意并不糾結這個問題。
柳言見狀,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另一邊,傅通急著回府衙忙端午祭祀的事,傅知寧姐弟倆只好先去送他。
去府衙的路上,傅通叮囑:“這次祭祀要在行宮舉行,皇親國戚朝廷命都要攜家眷前去,若無意外咱們也會去,要在那邊待上三五日,你們記得準備好,莫要到時候突然著急。”
傅知文扯了一下角:“清明剛祭祀過一次,端午又要祭,圣上有閑心做這些事,怎麼就不能自己看奏折……”
話沒說完,便被傅通敲了一下,當即哎喲一聲捂住腦袋。
“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傅通訓斥,“連圣上都敢編排,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隨便說說也不行?”傅知文無語。
傅通瞪眼:“不行!再有幾日就是春闈放榜,你若是現在隨便慣了,到殿試的時候萬一也胡說,豈不是要搭上全家命?!”
“我哪有那麼無知,”傅知文說完,還不忘找同盟,“你說是不是啊姐。”
“是是是,爹你想開點,他未必能考上呢。”傅知寧正心不在焉,聞言隨口回答。
傅知文:“……”
傅通:“……”
一瞬之后,傅通的訓斥聲再次響起,一路上經久不衰,直到馬車停下才口干舌燥的閉,黑著臉下去了。
姐弟倆同時松了口氣,傅知文朝抱拳:“姐姐,真勇猛。”
傅知寧扯了扯角,正要開口說話,馬車外突然傳來傅通殷勤的聲音:“參見掌印大人。”
傅知寧:“……”
“他怎麼來了?”傅知文好奇。
傅知寧也想問,京都城難道就這麼小麼?已經為了躲他好幾日都沒出門了,好不容易出門一趟,竟然又遇上了?
“姐?”傅知文遲遲沒等到的回應,于是又喚了一聲。
“噓……”傅知寧捂住他的。
馬車外,傅通笑呵呵地與百里溪說話,車夫牽著馬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祭祀的事,百里溪隨意看了眼馬車:“聽說徐家小姐今日定親,傅大人怎麼沒休息一日?”
“公事繁忙,不敢怠慢,這不剛去飲完喜酒便回來了,”傅通忙道,“祭祀迫在眉睫,真是一刻都耽誤不得,從徐家出來都沒顧得上回去,便直接來了。”
“傅大人辛苦了。”百里溪神平靜。
馬車里,傅知寧低聲音,暗示傅知文車夫趕走。傅知文一陣無語,將捂在自己上的手拉開:“你又不讓我出聲,又要我吩咐車夫趕走……我是神仙嗎?”
“噓!”
傅知寧再一次捂住傅知文的,傅知文哼哼兩聲抗議,傅知寧以為他要反抗,于是愈發用力地捂著。
傅通正與百里溪說話,安靜的馬車突然輕晃幾下,接著便是傅知文的一聲嗚咽、杯盞滾落在地的靜,正在說話的兩人同時停下,扭頭朝馬車看去。
“是犬子與小,也不知在鬧什麼。”傅通尷尬一笑,接著對馬車訓斥,“還不快下來向掌印大人請安?!”
馬車倏然靜了下來。
百里溪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馬車。
片刻之后,車簾被輕輕掀開一個角,傅知文探出頭來,對著二人訕訕一笑:“掌印大人。”
說罷,他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百里溪施了一禮。
百里溪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然后又看一眼馬車。
“你姐姐呢?”傅通見傅知寧遲遲沒有下車,頓時蹙起眉頭。
傅知文輕咳一聲:“我姐說……我姐睡著了,睡前說不準我打擾,我便沒下來。”
“睡著了?”傅通狐疑,“剛才鬧這麼大靜,你跟我說睡著了?”
“睡著了呀,我方才不慎打翻了杯盞,險些將吵醒,不過又接著睡了。”傅知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無辜一點。
傅通卻不怎麼信他,當著百里溪的面便去掀車簾,只見傅知寧倚在馬車的榻上,雙眼閉睡得正。
“還真是睡著了……”傅通嘟囔一聲,放下車簾后才想起百里溪還在,趕抱歉行禮,“掌印大人見笑了。”
“既然令嬡困得厲害,咱家便不耽誤了。”百里溪不不慢地開口。
馬車里,支棱著耳朵聽他說話的傅知寧眼皮了,突然有點不知所謂的窘。
傅知文很快上了馬車,車夫掉頭離開。傅知寧長松一口氣,悄悄著車窗往回看——
真的只是好奇百里溪在做什麼,只是想看一眼,結果一探出腦袋,便對上了他玩味的視線。
臉頰刷地紅了。
“姐,你怎麼了?”傅知文不明所以。
傅知寧僵地坐回馬車,半晌默默咽了一下口水。